“柳生先生,您早~”
翩然清越的气质,那高挑的身材和整齐的西服装扮,无论什么时候柳生都是这般一丝不苟、这般优雅,谁看在眼里,都是心仪。
这是属于绅士,独有的魅力。
……
“水无月小姐,早啊~”
温婉清新的性子,风姿嫣然和煦,一举手、一投足,自有不经意的甜美和高雅流露,没有任何的做作,没有任何的居高临下。近在咫尺的美好,谁不愿亲近?
这是属于那个即使已嫁为人妻的女子,从不曾变化过的吸引。
……
当这两个人在一起的时候,是一份什么样如梦的画面,早已不必再形容。
有人说,近水楼台先得月。
有人说,相配的男女在一起工作如果不擦出火花才真的奇怪。
有人说,在男女之间,是不存在真正的友情的。
有人说,……
无论有多少人在说,无论那些人在说的话属于哪一种的版本,不曾受影响的人就是不曾受,坚持自己所做的人就会一直坚持。
柳生比吕士和水无月沙问就是这样。
他们在一起工作已经超出了一年的时间,但是他们,仍然只是他们。
无论两个人第一次前后门进入事务所时被新请的工作人员看成是男女朋友,后来工作人员见到真田解除了误会,两个人还是在时而的共同除外午饭时被看成一对。
没有人特别的去解释,因为日子一长,很多事情就已经习惯。
别人怎么想是别人的事情,自己怎么想,才是自己。
就像那一起的工作,日常的相处和彼此的了解帮助,绝不会因为怕他人误解或者其他而有所回避,也绝不会为了做给谁人看而故意的在特定的时候生疏。
那是不必要的行为——不曾心虚,就不会修饰行为。
人活只有一世,这一世,该怎么生活?
为了别人生活吗?可以……但更应该是为了自己,因为人们什么都控制不了,可以控制的只有自己。
按下结束桌灯,听到敲门声抬头,看前台的女生走进来微笑着送走了上午的客人,沙问也将这一日的诊疗记录合好放到桌案。
在没有客人在的时候,她从不肯让病例吸引她的注意力。
作心理医生虽然是她的爱好,那种可以更深的认清人心、从而认清自我的学术,她一直偏爱有加;但长久的作心理医生,却容易压抑心情。
因为来看心理医生的人都是心里有病的人——无论他们的病,是自我的还是于是被迫的,那一言一言的到来,听到,便是一份知道。
心理医生比起单纯的旁听者要好的地方,是她可以引导性质的开导病人,将她的理论慢慢融合进他人的想法,让他们早日解除心理问题。
可是,若遇到不能轻易治好的心理问题呢?
沙问一直觉得,这个世界上没有任何解决不了的问题,只看,当事人怎么解决。
那些心理疾病,大多是没有一个良好的解决办法;但反过来说,即使有良好的解决办法,其实却未必适合任何人。
那么这个时候,该怎么办?
心理医生的责任,是让病人必须接受那个最好的解决办法,从而让他们减轻病状、恢复正常思维,——但什么样的思维才是正常的思维?
作心理医生一年多来,这个问题可以说是沙问考虑的最多的问题了。
她从不说,也不对他人流露任何的困惑,不代表她没有这方面的想法。
如果以绝大多数人的思维算作正常的思维,那只是于这个世界正常,——但这个世界就真正的正常吗?
这是一个病人的问话,那一刻,沙问记得她是笑了。
她温柔的告诉那个病人,“我觉得,真正的正常是我们想做一件事的时候,就该坚持去做。”
“那如果这么做会伤害到他人呢?”那个病人继续问她。
“不伤害别人,就会伤害自己——无论如何,人是不能伤害自己的。这个想法,就是正常的。”话说到此,又是温暖的笑意,“二者其一,该怎么选择?当大部分人都在想这个问题时,人的心理就是健康的状态。”
……
可现在有多少人能够在自我的利益和他人的利益上稍作思考再下定论呢?这就好像是爱和被爱的一种联系,总也分不开的纠缠。
这个问题淡淡成型的被沙问写在那个病人的诊断书上时,正是一杯木瓜奶茶放在了她的桌面,暖暖的奶香,怡然。
抬起头,不意外地看到来人不是前台而是对面的工作伙伴,柳生的隐在镜片后的眼中,有着一片无暇的温意。
他说,“沙问,你想多了。”
“据说大部分心理医生都有自己的心理医生,不然他们会疯掉。”放下手中的签字笔,双手轻轻的捧起那白瓷杯,暖在手心的温度,侵入鼻尖的香浓。
身子轻松的一个后靠,和那个绅士的男子眼眸对眼眸,谁都不回避谁的视线,——他们真的很熟悉,从高一她进入立海大的校园。
于是,一个几乎是顽皮的掀唇,就在对方满是暖意的无奈摇头时……展现。
虽然真的很少有人记得,但柳生比吕士是水无月沙问在立海大认识的第一个人。
那一年她来到神奈川上高中,走入立海大校门的时候,是一个满卷书生气息的男生站在校门口做的迎接。
“是新生吗?”新生负责迎接的人是学生会,柳生从初中直升,那时候已经是学生会的候补干事了。
“是的。”那个少女明眸的温润,有着亲近和谐的风韵。她还小,却已然是闪光的焦点。
微笑,和着那一个伸手,“欢迎你,我是负责为外校考来的学生指路的。来到立海大的第一处,你想参观哪里?”
“网球部。”三个字,还有三分清甜、三分温馨、三分从容再加一分的神秘,“同学,你认识一个叫真田弦一郎的人吗?”
……
记忆片段属于记忆,时间还是现在的时间。
当沙问轻轻的喝掉半杯奶茶时,柳生也从坐在了桌台的对面。看似随意的拿起她的签字笔和一张便签纸。
“说的这么让人心疼呢……那么来吧,我这个伪心理医生陪你聊聊,看看能不能让你成为我的忠实客人。”
一分笑意,一分亲和。
笑,于唇边的无暇,“比吕把我看成什么样的人了呢?我没有那么脆弱会需要找听我倾诉的人,我只是太明白其实每个人心理都可以没有问题,只是大家太不原意相信自己才会产生这么多的问题。”
轻轻的抚过前额的发,看窗外那一片蓝幕,天地何其辽阔。
“其实,相信自己有那么难吗?”
“对你可能不难,但对别人却未必。”温和,这是绅士的实事求是。
“对比吕你呢?”突然的问,给他人措手不及,只要一个答案——但对方是柳生,便不存在这种可能。
“那真田呢?”反问,那一双眼先直视,后慢慢的移开,也看向那窗外的蓝色天空。
然后,在沙问回答之前,是柳生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沙问,你刚才说谎了……”
“你不是不想要一个可以看穿你的人,你只是太清楚那个人不是真田,所以才会困惑的吧?”
什么样的话语,一针见血,直刺心底。
清浅的笑容,竟像是千年一动。“也许吧,在我们明明那么相爱的现在。不过,比吕你也错了一件事情。”
对面的人那么安静,似是等她说下去。
“我……一点也没有困惑,因为我只爱过一个人,那人就是弦一郎。”
坚定的话语,伴随着那时间准到几乎不可思议的铃声的响起——结婚进行曲,桌面上的手机,一闪一闪的光芒和听进两个人耳中的乐声。
那么清晰。
那么真实。
“是真田的电话……”
因为不只听过一次,所以柳生清楚。他现在轻声地提醒,眼神是稳稳的落在那个已经伸手拿过手机却没有马上接听的人身上。
若有所思的,似乎是在想着什么的沙问。
纤细的手指,柔和的气息。
“我知道,不过……”
“嗯?”
咚————————
撕裂的声音,是来自门的方向和前台的方向。
小女生的尖叫,柳生和水无月的抬头循声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