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凉的风吹进屋中,敞开的拉门可以看到一院子的草木,一洼池水中静静的徜徉着两朵粉色的荷花,大叶,衬托的池水更清风景也更美。
坐落在如此清静怡然的院落中的房屋,就是真田宅。
从院子的宽大,到日式房屋的连贯排列,看得出这是个传统的日本人家,也是个历史悠久的家族。
足够的庄重,足够的大。
并不会奢侈的摆阔气,也不会让一切流俗,而是在大气中章现历史气息和厚重,在生畏和肃然起敬中巧妙的结合。
檀香混合着茶的香气,蒸腾环绕在屋内的人身上。
清洁的榻榻米之上,是规整的日式坐姿的四个人。也许还有一个人影会时不时地从走廊经过看上一两眼,终没有进来。
是否屋内的气氛过于安静,不得而知。
压抑?虽然很不应该,但真田还是鲜少的有了如此的感觉。
特别是在他父亲接受过水无月带来的礼物并认同的对她点头离开后。自己的母亲嫌少的有了冷漠的表情,对于一个从来都是那么大气的女性而言。
真田的性格多少有些像自己的父亲,甚至是祖父,却丝毫不像母亲。因为母亲的性格相对真田家而言是那种光交际的类型。
直到现在好多人仍不理解那样的交际花为何会嫁与了性格完全不同的真田的父亲,并且二十年的生活幸福;也许这便是真田家的男子天生的浑然天成的安全感所致吧。
沙问会得到父亲的喜欢真田从来没有怀疑过,只是他看不懂,一向不干涉儿子生活的母亲,此刻的表情何以那么严肃?
不喜欢沙问吗?
“水无月小姐……嗯,这是你的姓氏吧?”几乎是故意无视真田那样不解思索的眼神,开口的真田母亲,虽然有着美丽雍容的外表,却也有着冷漠的生疏。“虽然不愿意,但还是和你单独谈两句话吧。”
这是种近乎刻薄的态度,真田清楚。母亲只有在不喜欢一个人的时候,才会有这样的态度。可是,为什么?
沙问的人见人爱并不是自己的偏爱而是事实,真田更清楚。那么从进入自己家中即自然的与他父母相处的她,没道理得不到母亲的喜欢还变成讨厌?
想到当沙问对母亲说伯母您叫我沙问就好了时母亲那句我可不是那么随便的人,真田的心情却从不解变得有些焦躁。
“母亲……”有一种感情摆在这里,即使是母亲,也看不得的欺负。
“弦一郎,你不要说话!”眼神和声音都在在明示了自己的态度,之后,是真田母亲对水无月的微笑,有些不真的温柔,也有些冷。
“水无月小姐,你也不希望我们母子因为你而起矛盾吧?”
“母亲!”虽没有勃然大怒,但此刻的真田已经动气。这无关偏袒,只是一个男人对心爱之人的保护。严于律己的人,必然要求公平。
忽如一夜春风,是谁的平静纤细拦住了谁的霍然起身。手心的温度,缱绻了手背的力度。
“弦一郎,我没关系,我和伯母可以的。”
微笑,是水无月沙问的态度,明明是受到了意料之外的待遇,那份从唇角透露出来的温柔,却没有勉强一分一毫。
“……”
“麻烦你在外面等我一会了,很快就会好的。”
两个女人的坚持是比一个女人的独行更不能介入的注定,即使不了解女人心思的皇帝,也唯有妥协。
虽然,还是会不放心……“……我等下再进来,或者等你出来。”那最后看了母亲一眼的脸,昭示的是真田的一种默然于心的期望。
请您,尊重我的选择。
门外,是庭院和过道,门内,是两个女人的一片天。
一个温柔嫣然,一个高高在上。
“知道我为什么不喜欢你吗?”这是第一句话,出自真田母亲的口中。而那双从未开始审视便已犀利的眼,是证明了此言不虚。
“是的,你很漂亮,也很优秀,看得出来是很好的女生,可是,我就是无法喜欢上你。”这是第二句话,出自真田母亲的口中。同时,端起茶杯轻轻的抿了一口。
“你能看出我年轻时也是很漂亮的女人吧?美丽的女人都有独占欲,从弦一郎刚才那么袒护你的态度上,我就更不喜欢你了。因为我不愿意我的儿子将来心更向着别的女人,你,不是合适的儿媳人选。”
化问句的第三句话,还有那喝到几乎见底的茶杯,放在榻榻米上,惬意自在。
“儿子是我的,你懂吗?”
茶的香气飘满整间房屋,轻轻的散落在两个人的肩膀。
女人的肩纤细,却有着足以承载男人的爱的坚强。
“看得出来,伯母说的是真心话。”那翻转着指尖去碰触茶杯的手,有着最轻柔的力道,就像这开口的言语,是水无月沙问从容的温和。
“噢?”这是些许的惊讶,因为那女子的不徐不急。“你不在乎因为我的不认同而失去弦一郎吗?”
“伯母,恕我直言……您话里有话。”拿起的是茶杯,唇角弯起的是一抹自然的等待。
“哦……”那同样弯起的嘴角,是一份认同,还是越发的不认同?“我不相信美女的感情,因为经受的诱惑太多,可以自制的人,本就不多。”
“那您相信弦一郎吗?”不是你应该相信我,也不是你为何相信你自己,而是你的儿子,你,是否相信。
不可否认,在听到水无月这句话的时候,瞬间,是一份潜然的笑意展现。
“你,为什么喜欢弦一郎?”作为一个母亲,这句话,并不是一句不着边际的话语。“或者说,你喜欢他哪里?”
人人都说说得出原因的喜欢便只是喜欢而不是爱,可要知道,爱的感情,必然是由喜欢的情愫培养而来。若你不喜欢我,怎么会爱我?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在墙上的挂钟走了整整一圈后,是一个高大男生的募然起身。
“弦一郎,你太沉不住气了。”
“对不起,父亲……可是我要送沙问先回家了。您和母亲有异议,回来多少我都一个人接受。”
拉开一扇门,是渐行渐远的足迹。
再来开一扇门,是面色沉重的介入,一抹黑突来的粉色世界。
“失礼了,母亲,不过我要带沙问回家……”戛然而止的话,源于看到那两个人的笑颜,和谐,就像没有发生过方才的不愉快。
一切都是幻觉,除了这份相容。
愣,还有种情绪没有翻过来。
“真是,一分一秒都舍不得把你给别人呢,沙问,我可妒嫉了哦。”这便是,一个母亲所给心爱儿子的确定的回答。
“……你们都说了什么?”夜晚的星空闪着明亮的光泽,走在夜色下的一对身影,流落着惬意的影子。长长短短。
“说了很多呢,特别是,不属于我的时候的你。”是手臂,轻轻攀上了那宽阔的温暖。
“嗯?”
“妈妈说,弦一郎小时候的照片好可爱,还有反戴帽子的时候,所以我便跟她要了相册下去过去看。”
“厄……”
“怎么,不愿意让我分享你的童年吗?”微翘的唇,还有那有意要滑下的手。
“那你愿意嫁到这样的家中吗?”是谁的脚步突然停住,握住了谁的手不让离开,看尽了谁的眼紧锁情意。
深沉深刻,对视,那柔软的魅惑。
“你说呢?”勾起的唇角,反问。眉眼间,风情无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