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芷看着庄靖亲王,从他的眼睛里,兰芷看到的只有怜惜心疼,再回头看看绪经,绪经一脸惶恐之色,他看向兰芷的眼神里,除了埋怨还是埋怨,就没有一丝疼爱。这也难怪,自从兰芷五岁上被黛玉选到身边,她基本就没有多少时间是在贝勒府里住着,特别是在董鄂氏过世之后,就连年节,兰芷在被巴雅拉氏讽刺之后,她也不肯回家过了。在绪经的心里,兰芷这个女儿只是有身份地位可以利用,随着董鄂氏的过世,绪经对兰芷,已经没有一丝一毫的父女之情。
兰芷看着绪经,缓缓跪下磕了个头,低声说道:“这是兰芷最后一次叫您阿玛给您磕头了,请您珍重。”说完,兰芷也不等绪经说话便站了起来,对庄靖亲王说道:“阿玛,女儿和姐姐先回去了。”
庄靖亲王点点头,缓声说道:“琪儿,好好照顾你的妹妹,你们先回家,阿玛办完事就回。”
绣绮乖巧的笑道:“阿玛放心吧,女儿会好好照顾妹妹,再不让她受一丁点儿委屈。”
庄靖亲王这边父慈女孝,看得绪经贝勒心中没由来的发堵,而马巴雅拉氏更是眼中冒火,想也不想便冲口而出的说道:“原来是攀了高枝儿,怪不得呢!”
庄靖亲王双眼一瞪,冷喝:“大胆,来人,拿本王的贴子去内务府,着人将这没有规矩以下犯上的恶妇锁回去学学规矩。”
绪经贝勒慌忙跪下说道:“贱内已经有了身孕,请王爷开恩。”
庄靖亲王冷哼一声,绪经想起刚才在巴雅拉府上请大夫诊脉拟的方子还在身上,忙将药方子拿了出来呈到庄靖亲王面前,庄靖亲王扫了一眼,确定这不是绪经玩的花招,才冷声说道:“既是有了身孕,更应该修口德。绪经,本王原本看在芷儿的份上,不想为难于你,可是你太让本王失望了,你的福晋有身孕,那便暂时做罢,从明日开始,你就替她每日到内务府里学规矩,直到本王满意为止。”
说完,庄靖亲王便背着手大步离开了绪经贝勒府,绪经贝勒和他的福晋会有如何反应,庄靖亲王才懒的再理会。
庄靖亲王一走,绪经的福晋便扯着他大哭起来,绪经心里乱的很,头一回没有温言软语的哄着福晋,只抽出手不耐烦的说道:“你先回房歇着,我要清静清静。”
绪经福晋自从嫁了过来,就没有受过这种冷遇,当下更加不依不饶,只大哭不止,句句话都压着绪经的头皮,只囔着绪经骗婚,全然将当初董鄂氏生病之时,她暗送秋波之事抹去不提。当初若不是巴雅拉氏主动勾引绪经,绪经又怎么会对自己的结发妻子不闻不问,和巴雅拉氏勾搭成奸,气死了董鄂氏,让巴雅拉氏成了绪经贝勒府的女主人。
绪经被巴雅拉氏哭得心烦意乱,只铁青着脸随手推了巴雅拉氏一下,巴雅拉氏不防,被绪经推倒在地,这一回,她的肚子可是真的疼了,见巴雅拉氏疼的直冒汗,双手死死的揪着小腹处的衣服,绪经也慌了,忙一叠声的叫着请大夫,还是巴雅拉氏的奶嬷嬷带着两个粗壮仆妇将巴雅拉氏抬到床上,又用土法子给她保胎,大夫请来之后,又开了许多的安胎药,直折腾的沸反盈天,好不容易才将有落胎之象的巴雅拉氏救了过来,只不过强行将保不住的孩子保下来,到底是违背了适者生存的自然规律,绪经夫妻只有承受那令他们痛苦终生的恶果。
经险些小产之事,巴雅拉氏腹中的胎儿却是吃了大亏,只七个多月便早产了,那孩子又因巴雅拉氏服了太多的安胎药和补药而伤了脑子,竟然是个痴呆儿,凭是怎么调汤弄药也于事无补,绪经贝勒万万想不到好不容易有了个嫡子,竟然是个傻子,到了此时他才追悔莫及,只是再后悔也是无用,他和巴雅拉氏做下的恶事,竟然报应在了这个无辜孩子的身上。
从此绪经贝勒府再无宁日,他们夫妻两个为了孩子的事情终日互相埋怨打闹,直闹得鸡犬不宁。那些庶出的阿哥在娶亲后也都自立门户,嫁出门的格格也都不再回娘家,不上一年,绪经贝勒府便彻底露了败相。
在一次争吵打闹之中,巴雅拉氏失手推倒绪经,绪经的后脑正磕在门槛上,当场摔死了。绪经有个还没成亲的庶子,他一得了消息,立刻跑到衙门将巴雅拉氏告下,巴雅拉氏入狱,奶妈们得了那庶子的好处,便对那白痴的嫡出阿哥下了狠手害死他,奶妈们分赃不匀,又将这事捅破了。那个庶子被抓入牢中,绪经贝勒的家产尽数没入官中,从此,四九城里便再也没有绪经贝勒这一号人物了,一切,仿佛只是一场过眼云烟,终究消散无踪。
自从皇上下旨公告天下,兰芷便搬到了庄靖亲王府上,庄靖亲王也不拘着兰芷,兰芷喜欢穿了男装出门,他也总由着兰芷,甚至还亲自带了身着男装的兰芷满四九城溜达,父女之情与日俱增。除了去四方楼做帐之外,兰芷的生活也是极丰富多彩的,只有一条,每回庄靖亲王带着兰芷出门的时候,总是会遇到青玉,起初兰芷还有些个不自在,可是庄靖亲王和青玉都显得再自然不过的,经过了几回,兰芷便也自在起来,每每三人同行,倒也惬意的很。在这样的游玩之中,青玉和兰芷之间也越发亲密了。
时间过得很快,黛玉的肚子也如吹气一般的鼓胀起来,看着黛玉那高高耸起,大的惊人的肚子,胤禟担心的吃不下睡不着,还不敢在黛玉面前流露出他心底的担心,不过十来天,胤禟便瘦了足足一大圈,眼下也是乌青的一片,看得黛玉心疼不已。黛玉靠着弹墨大引枕半卧在贵妃榻上,伸手轻抚着胤禟消瘦的脸庞,心疼的说道:“九哥,你昨儿又没睡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