胤禟都懒得理会胤俄了,这厮就是一小酒鬼,今儿在双月画舫上他还算是有分寸,否则只那两坛子酒,还真不够他一个人喝的。
“青玉,你这通通丸有几日的效果?”胤禟笑着问道。
青玉竖起三根手指头说道:“三天,这三天那薛蝌什么地方都去不了,只能找个没人的地方自己呆着。”
胤禟听了对黛玉笑道:“青玉这倒是歪打正着,我想这薛蝌定会以为自己中了毒,青玉这药古怪,只怕天下除了无嗔大师和青玉,再无人识得,薛蝌必会四处延请名医,我们循着这条线索,定能挖出他的底细。”
黛玉点点头道:“九哥说的没错。只撒下人手守在各大医馆外面,相信必有收获。”
且说那薛蝌被自己的浊气薰得昏倒在双月画舫之中,下身犹自不停的排气,画舫上所有的人都不敢靠近花厅,管家实在没法子,只得命人用布捂了口鼻,这才好歹冲入花厅将薛蝌扶了出来,河上的风吹来,那处于双月画舫下风头的船可就惨了,不一会儿秦淮河上便响起了连绵不绝的咒骂声,大家发现恶臭来源是双月画舫,忙拼命越过去,然后向后打着旗语,撵双月画舫离开。薛蝌有生以来从没丢过的脸,这一回彻底丢光了。
话说薛蝌的家仆将他送回紫薇花庐,那祖无计还没见着薛蝌,便先被薰了个倒仰,只得捏着鼻子走上前,瓮声问道:“公子怎么了?”
管家艰难的回答道:“大爷也不知中了什么邪,不停的放屁。”说完他实在忍受不了,只掉头撒丫子窜出去,蹲在门口好一通狂吐,差点儿连苦胆都吐出来。
祖无计耳中听着那不绝于耳的“扑扑……”声,鼻中闻着薰天的恶臭,他也受不了,转身跑回温室中的大水缸前,将一方帕子撕做两半,沾湿了水拧成团塞到鼻中,这才回到薛蝌身边去试薛蝌的脉象。祖无计尽量沉下心来探脉,可是他发现薛蝌的脉象极为正常,祖无计还以为是自己堵了鼻子气息不匀才探错了脉,牙一咬心一横,将堵鼻子的帕子扯下,咬牙忍着恶臭去试脉。脉息依然很正常,祖无计的眉头拧得更紧了。他正想命人将薛蝌抬上马车送回山庄,可抬头一瞧,不独个仆人跑了个精光,就连原本长势极好的满庐花草都变得又黄又蔫,瞧着离死不远。
祖无计大惊失色,也不顾自己身单力薄,死命拖着薛蝌,好歹将他拖出了紫薇花庐,这一用力祖无计便无法屏住呼吸,一股恶臭扑来,祖无计面色惨白,三角眼一翻便倒在地上。
瞧着祖先生也倒下了,薛府的家仆只得围在一起商量了一回,他们赶来两辆马车,将薛蝌抬上一辆车,用冬日里才使的厚棉帘子将门严严实实的堵上,果然,这源头一被堵住,那恶臭很快便散开了。此时的空气绝对不能用清新来形容,不过薛家的家仆却一致认为,这已经是世上最让人舒服的空气了。
祖无计被救醒,他睁开眼后瞧着薛府的管家和家仆,急忙问道:“公子呢?”
管家指着被捂得严严实实的车厢说道:“大爷在车上。”
祖无计皱了皱眉头,沉声道:“将后车厢板凿几个洞透气。”
仆人别着头拿着凿子将后车厢板凿了,好歹因为洞小,那气味没透出多少,还勉强能撑着。祖无计亲自坐在车前,吩咐道:“速叫花匠来照顾花,若有一棵死了,公子必饶不了你们。”管家急忙应了,祖无计扬起马鞭抽在马身上,马儿“咴儿”一声嘶鸣,便扬蹄而去。管家和薛家家仆都长长出了口气,老天爷,总算是不用再受罪了。
祖无计驾车直奔梅花山,被一直在梅花山中探查的甄恪瞧了个正着,他只循着车辙一路追去,一直追到癯仙山庄后门。瞧着马车进了门,甄恪心中暗道:“这车不是藏在紫薇花庐外的马车么,难道说薛蝌与癯仙山庄有莫大关系,亦或……”
就在甄恪思索的时候,从癯仙山庄里冲出几匹马,马上各乘一人,这些人速度极快,好似有什么要紧之事。甄恪忙尾随其中一骑,竟一直跟到了金陵城中的德仁药铺,德仁药铺是金陵城里的老字号,为当年的紫薇舍人所创,这些出身金陵的甄恪自然是知道的,他瞧着一位花白胡子的老大夫被癯仙山庄之人扶了出来,二人上了马便急急往回赶,甄恪忙又跟了回去,见那老大夫还未进梅花山便被蒙上眼罩,甄恪发现自己有点儿看不透了,忙跟紧了些。所幸黛玉请人专门教他追踪和藏匿之术,所以他才没有被发现。
就在甄恪跟踪的时候,胤禟安排在各大医馆的人也都发现有人十万火急的来请大夫,也不言明是什么病,只丢下一锭金子扯了大夫便走,那些大夫若有不从的,便被直接打晕扛走,前后不过半个时辰,金陵城里的有些名望的医生都被或请或掳的带到了癯仙山庄,只不过这些个大夫本人并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
听了探子的回报,胤禟沉声道;“看来这薛蝌果然和癯仙山庄有关系。”
黛玉点头道:“嗯,瞧着阵仗,只怕他极有可能就是癯仙山庄之主。”
黛玉话音刚落,小丫环便上来回禀,说是甄爷回来了。黛玉淡笑道:“叫他上来回话。”
甄恪面色潮红额上渗汗,匆匆走了进来,急切说道:“回禀主人,一个时辰前紫薇花庐的马车驶入癯仙山庄,随后便有十数人急驰而出,甄恪跟踪其中一人至德仁药铺,见药铺的掌医陈大夫被蒙了眼带入癯仙山庄。”
“哦,这个我们已经知道了,癯仙山庄掳了全金陵城有名望的大夫去给薛蝌瞧病。”胤禟微有些得意的说道,不知为了什么,他瞧着这个甄恪便觉得有危险,总不肯给他好脸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