瞧着火候差不多了,胤礽便挥手道:“都退下吧,别闹得福晋不清静。”
李佳氏率领众人向胤礽和福晋行礼,因元春站得最靠门,又因刚才得了那么多恩典,贾元春开始发飘了,只一步迈出门,全然忘了要等侧福晋李佳氏和两位庶福晋先行。
瓜尔佳氏瞧着贾元春那轻狂样儿,不由摇了摇头,胤礽淡淡道:“理她呢,横竖有人收拾她,咱们只看着便是了。”
瓜尔佳氏点头笑道:“爷说什么便是什么,妾身只听爷的吩咐。”
胤禟呵呵笑道:“爷饿了,可有好吃的东西?”
瓜尔佳氏只笑道:“有,新作的门钉烧饼,爷先掂补着?”
胤礽笑道:“肉馅的,爷不爱吃那糖馅的。”
瓜尔佳抿嘴笑道:“爷放心,是黄酱煨的梅花肉和冬笋丁子的馅儿。”
一时夫妻两个吃着门钉小烧饼,说着话儿,却也自在逍遥,可是新分了院子,丫头,嬷嬷的贾元春,便没那么自在了。太子爷和太子妃给了贾元春脸面,可惹翻了整个毓庆宫的格格们,除了那几个上了玉碟的嫡福晋侧福晋庶福晋,胤礽还有七八个侍妾十来个格格,这些侍妾格格们可都没有自己独立的院子,似元春这样的体面,足以让她们眼红到想出无数的点子下暗手了。
贾元春荣升格格,这消息很快便由赖大家的传回荣国府,贾母大喜过望,笑得眯了眼合不拢嘴,满脸的皱纹生生笑成一朵菊花。喜喜洋洋的一叠声叫着命人去请贾赦夫妻和贾政,二房里如今只一个赵姨娘当家,贾母素知她倒三不着俩的,而且说的又是元春的事情,便不想叫她过来。
“老太太叫儿子过来可有什么要紧事情?”贾赦到了上房便直接问道,贾母心中有些不快,这大房里越发目中无人了,再这样下去,岂不是要爬到她的头上作威作福,幸好元丫头是个争气的,只要她在太子府中出人头地,自己便能将二太太扶植起来,还让二房里当家,自己仍然是高高在上的老祖宗。
“政儿,今天得了喜信,元丫头被太子爷亲自封了格格了。”贾母并不理会贾赦,只笑着向贾政说道。贾政先是一楞,继而苦笑了一下,可贾赦和刑夫人却是心里格噔一下子,这些日子以来的风光让他们几乎忘记了二房里的大姑娘在太子府里当差,而且还上了太子爷的床。
瞧着底下大儿子两口子和二儿子都没有多少欢喜之色,老太太不乐意了,只斜斜了往下扫了一眼,对刑夫人说道:“元丫头升了格格,咱们府里可不能没有表示,你如今是当家太太,说说吧,准备怎么着?”
刑夫人有些为难,老太太的意思她岂有不明白的,可是如今家里早就寅吃卯粮,她已经是苦苦支撑了,这会子便是让她拿出几千两银子她都做不到,何况瞧着老太太的意思,没了几万两她是不会答应的,刑夫人悄悄看了看贾赦,只见贾赦面无表情的站着,刑夫人权衡再三,只将心一横,对贾母说道:“回老太太的话,大姑娘有了份位,媳妇心里也极欢喜的,她一个女孩儿家在那里也是不容易的,媳妇倒想万儿八千的给她,只是媳妇如今有心无力,官中的银子将将只够这个月的嚼用,若再拿出一大注钱来,咱们家的日子便没法过了。”
贾母一听这话便不自在了,只沉着脸道:“亏你们每日家还自夸,如今却连国公府的体面都保不住,我们府里的姑娘得了太子爷抬举,府里不给姑娘做脸面,却要谁去做?我别不的管,你们只拟了单子来给我瞧了,若是礼轻了,看我饶得了你们谁!”
刑夫人一听这话,脸都都气白了,没见过似老太太这样的,难不成为了一个给人做妾的姑娘,这一大家子都不活了么?她先瞧了瞧贾赦,然后为难的说道:“老太太,人道巧媳难为无米之炊,况且媳妇我又是个愚笨的,官中没有银钱,媳妇一点法子也没有。”
贾母气得正要说话,贾赦却在一旁抢先一步说道:“老太太,官中确是无钱,倒不如请老太太将那些个用不着的铜铁家伙拿出来,好歹支应些银子,一则全了老太太的心意,二来也圆了大姑娘在太子府里的脸面,三来也免得动一家子的嚼用银子。”
贾母气得浑身乱颤,哆嗦着用手指着贾赦,气得说不出话来,贾政一见这般情形,忙跪了下来说道:“老太太息怒,请听儿子一言。”
鸳鸯琥珀上前为贾母顺气,抚前胸拍后背的,很忙了一气,贾母才喘平了这口气,只怒冲冲的说道:“你说!”
贾政心中酸涩眼中含泪的说道:“求老太太再莫为元丫头费心了,她既入了宫,那一切便要看她的造化,况且她如今只是个格格,连皇家玉碟也上不了,若是我们府里做的太张扬,只怕反会给元丫头招来灾祸,请老太太斟酌。”
贾母眉头紧皱,贾政的话虽然难听,却是正理,格格不过是通房丫头的一种略好听些的称呼,尽管是太子府的格格,却也无品无级,还没有一个贝子府的庶福晋有脸面,可是若元春得不到家里的支持,特别是来自银钱上的支持,元春便不好在太子府里收买人心,得到晋位的机会。太子终将登基为帝的,若是元春能晋位,至少做个庶福晋,日后也能得个一宫主位,到时候贾家便有靠山了,如今荣国府里到贾赦这一辈已经袭了三代,就算是皇上开恩再袭一代,只怕这爵位也到不了宝玉的手上,若是元春得了济,宝玉是她的亲兄弟,怎么着也算得上国舅爷,袭个爵什么的,元春一定能为宝玉说话。宝玉毕竟是贾母捧在心里心疼爱的孩子,虽然年上宝玉被罚,贾母面上对宝玉也淡了些,可这心里还是将宝玉放在头一位的,遇事总情不自禁的先替宝玉考虑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