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汪汪”的叫声,楼缓迅速转身,小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到门口去了。它冲着楼缓摇着那条短小的尾巴,神态可爱得让人忍俊不禁。
在它的脚边,那横躺着的和死尸一样的正是她的手机。
楼缓一笑,原来在这儿。
原本是想冲过去直接抢过来她的手机,但楼缓还没走到一半,小家伙就再次叼起她的手机,摇摇尾巴,胖胖的身体消失在门边。
楼缓是真得有些恼火,它在捉弄她。
跟上去,看看它到底要干什么。
穿过走廊,楼缓来到了前院。叼走她手机的小狗半蹲在那花坛旁,它那双晶黑的眼睛扑闪扑闪,在它的旁边,竟然又出现一只体型特别大的卡其色宠物狗。
这两只狗站在一起,真得是最萌身高差。
楼缓慢慢地走近它们,卡其色的大狗突然叼起她的手机,纵身一跃。它跳上了花坛,有些花被它庞大的身躯压弯,花粉似乎飘荡在空中。
楼缓立刻捂紧鼻子,她不能嗅到花粉,会打喷嚏,会浑身发痒。因为她对花粉过敏,虽说楼缓对花粉过敏,但她无法自拔的喜欢花,尤其喜欢看花静静开放的样子,那份安宁的感觉是她一直以来所追求的。
有时候喜欢,却又不能靠近,这也算是一种奇妙的感情。
让楼缓没有想到的是,她刚想从大狗嘴里夺去她的手机,大狗忽然扑向她的胸前。
“啊!”
楼缓被大狗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大跳,她一屁股摔在地上,大狗得意洋洋地趴在她的身上,那两只灰黑色的爪子在她的身上踏来踏去。
楼缓忽然想起吴妈说的话。原来爱犬好色,是真得啊!
欲哭无泪。
一双黑得发亮的皮鞋出现在眼前,她狼狈不堪地往上看去,居然是司机先生。
他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楼缓,似乎是在笑她。楼缓在对上他那双黑夜般的眼睛时,她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一种名为尴尬的情绪在心中慢慢漾开。
“你快来帮帮我。”楼缓无奈地说着,眼睛不断躲闪司机先生投射过来的视线。
司机先生什么话都没有说,他拉着大狗脖子上的项圈,成功的解救下在狗爪子下的楼缓。
楼缓迅速从地面上站起来,拍掉衣服上的尘土。刚想开口谢谢他,没想到一开口就是一个喷嚏。楼缓囧了起来,她万万没有想到会不小心喷到司机先生的衣服上。
躲避着司机先生的目光,楼缓低下头盯着脚尖,小脸又开始逐渐红了起来。
“你没事了吧?”
司机先生一开口就是这句话,声音好听的如同一泓清洌的山泉从山顶往下缓缓流动。
楼缓吃了一惊,他居然没有嫌弃她的失礼。
“没、没事的!”楼缓一紧张说起话来就想咬到舌头。
司机先生看了她一眼,眼神依旧很淡,像湛蓝天空里一朵将要消散的白云。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司机先生自然是极富美感的人,楼缓忍不住多看了他两眼。司机先生垂下眼帘,他揉了揉大狗毛茸茸的脑袋。
楼缓突然清醒了过来,呃……她刚刚竟然想取代那只好色的大狗!
小白狗晃悠着圆球般的身体跑到大狗身边,一个劲地往它身上蹭,那模样娇憨又可爱。
楼缓不禁轻笑出声,“它们哪个是少爷的爱犬呢?司机先生你知道吗?”
司机先生并没有看她,用平静的声音告诉她,“拉布拉多是,那个白色的叫安琪拉。”
楼缓轻轻点了点头,她蹲下来用手轻轻逗弄着安琪拉,圆圆胖胖的身体很是柔软。原来夜家少爷的性格不是她想象中的不堪入目,不过那只好色狗,怎么能比得过可爱的安琪拉呢?
拉布拉多瞥了楼缓一眼,它又回过头来看看司机先生,然后慵懒的趴在地上,眼睛有一下没一下的闭着。
“阿嚏……”
楼缓又开始打起喷嚏来,她感觉皮肤开始发痒,一阵一阵的真是折磨人。她忽地站起来,还没开口,一个喷嚏又措不急防地冒了出来。
“对、对不起……阿嚏!”
尴尬。
楼缓捂紧口鼻,她的眼睛因为打喷嚏而出现一丝泪光,实在是太难受了。
“谢谢你,我下班了就先走了,明天再见。”
司机先生没有说话,他安静地看着她匆匆离去的背影,走了好远依旧可以听到几声阿嚏。他的唇角微微勾起,夕阳下,他慢慢蹲下摸着拉布拉多的头。
每每到黄昏的时候,楼缓就会准时走入昏暗的弄堂里。周围的楼层挂满了各式各样的衣服,有的还往下滴水。一不小心水滴就会滴在路人的身上。
穿过弄堂,上了七楼,她像往常一样打开门。
楼缓绝对没有想到会在这个时候遇到贾逸沉,他慵懒的侧躺在家里那只廉价的沙发上,玻璃桌上残留着几只已经烧完的香烟。
他似乎是累了,眼睛紧闭着,眉毛轻轻皱在一起。他这幅皱眉的样子楼缓已经看到许多次了,从七岁那年之后,她就再也没有见他真正笑过。
心中一阵发闷,楼缓小心翼翼地关上门。她轻手轻脚地走进来,往卧室里拿出一条毛毯轻轻披在贾逸沉的身上。
忽然,眼前的男人猛地睁开眼,像条件反射般地紧紧盯着楼缓。她微张着嘴,被他睁开眼时狠戾的眼神吓了一跳,这么多年了,他竟然在不知不觉中变了那么多。
在看到眼前人是楼缓后,贾逸沉似乎松了一口气,他冷声说:“这么晚才回来。”
“不算太晚吧。”楼缓随意地坐在他的身旁,贾逸沉把身上的毛毯拿开,推到一边。他又开始抽起烟来。
他就在烟雾里变得开始模糊起来,最后连仅有的那点回忆都要忘记了。
“你不要抽了,伤身体。”
贾逸沉那双寒冰似的眼睛里闪着疑惑的光芒,“你在关心我?”
“嗯。”楼缓轻声回答。
“我不需要你的关心。”
他站起身,那只未烧完的香烟被他丢弃在地板上。
直到贾逸沉离开许久,楼缓才反应过来,他刚才说的话。
他漂亮的眼睛里露出厌恶的神情,嘴角微微上斜,一个又邪气又痞的笑容像罂粟一样在他侧脸上开放。
走到门口的时候,他背对着楼缓,冷漠的声音像一把带着毒液的利剑。
“你的关心,只会让我觉得恶心。”
有那么,恶心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