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牙也在我的身边半趴着睡着了,而且还压住了我的一个手臂,最近真的常常到医院里来,暑假就在医院里待了一个多月,仙没想到开学还不过半个月,就又一次跑到医院里来了。
我动了动手臂,想要把被牙也压住的手臂抽出来,却也把牙也给惊醒了。
“啊……泉,醒了啊。”牙也伸了伸懒腰。
“我怎么在这里?芽衣呢?”芽衣是小五郎托付给我的,我没有勇气留下,但至少也得把芽衣保护好啊。
“你说那个小女孩啊,她就在你隔壁,你们俩个晕倒在大街上,路边有行人送你们过来的,然后从你的学生证上找到我的电话号码,打电话给我把我叫到医院里来。”牙也详细的给我解释了他所知道的我昏迷的那段时间的事情。
“这样啊。”我落寞的回答。
我不敢告诉牙也,我遭遇了喰种,遭遇了章鱼,然后像一个懦夫一样把伙伴抛弃,逃了回来。
“话说你怎么会晕倒,医生说你是运动过度,然后大脑缺氧才晕倒的,不过以前叫你跑那么远的路也没见你晕倒啊。”牙也好奇的问。
我没有回答牙也的话,只是安静的躺在病床上。
“要不要去看看那个姑娘啊?过来的时候我偷偷瞟了一眼那个姑娘,不得不说,长得很可爱啊!”牙也见我没有回答他,换了一个话题。
我心头一动,挣扎着就要起来,但是双腿还真的疼的厉害,几次挣扎着都没有起来,最后还是牙也扶了我一把,我才从病床上爬起来。
“咚咚咚。”我敲了敲隔壁病房的门。
门开了,开门的人我认识,是雪北夫人,她的眼睛红肿,显然刚才哭过。
“是你?”雪北夫人央求道。“能不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芽衣虽然醒了,但是嘴里一直说着不要过来,我都不敢过去,你们带着芽衣出去玩,应该知道芽衣发生了什么事情吧。”
“阿姨,让我先看看芽衣好吗。”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而是请求道。
雪北夫人让开了路,我吃力的走了过去,双腿还是很疼,走起路来火辣辣的感觉。
病床上那个纤细的少女脸色依旧苍白,整个身子缩成一团,一脸惊惧的看着前方,她的前方什么也没有,但是她却好像看见世间最可怕的魔物一般恐惧。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少女复述着这句话。
我走了过去,轻轻地抱住她,把她的小脑袋放在我的肩膀上,轻轻地拍打着她的后背,语气温柔的对她说:“好了,没事了,不要害怕了,现在安全了。”
似乎是听到了我的话,少女身体忽然安静下来,也不再发出声音,脸色也平静下来,然后却又忽然“哇”的一声哭出来。
“学长,我…我……我好害怕,真的好怕。”芽衣泪水不停地往下流。
“没事了。”我拍着她的后背,又一次开口说道,但是……我的眼睛也红了,眼泪悬在眼眶里,我、我也好害怕,我也好伤心啊,但是,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如果我也哭出来的话,如果我也哭出来的话,谁来安慰这个女孩呢?
“那…那时候,多亏了南城学…学长一直保…保护……着我,不然,我…我一定会被怪物吃掉的。”芽衣结结巴巴的说着话,但是听清楚她的话的我却愣住了。
那时候,挡在她面前的,根本不是我啊。
但是芽衣忘记了他。
怎么会这样?
“泉,你真是好样的。”牙也不知道何时站在门边,他肯定听到了我们之间的对话,现在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我该怎么办,该怎么解释。
那时候像个英雄一样挺身而出保护芽衣的根本不是我,而是那个现在生死不明的家伙,是那个整天嬉皮笑脸没个正经模样的小五郎挺身而出,牺牲生命救了芽衣,救了我。
我该怎么说?
“谢谢你,谢谢你。”雪北夫人也听到了我和芽衣的谈话,她眼角挂着泪珠,却露出了宽慰的笑容来。
“对了,我记得当时不是还有一个穿西装的男孩子么?他去哪了。”雪北夫人问到了关键。
“那个……”我一时语塞,不知该如何回答。
“妈妈,我生日只邀请了南城学长一个人,哪有其他人!”芽衣现在也从恐慌中缓了过来,娇嗔的开口道。
“可是……明明有的啊!难道是我记错了,瞧这年纪一大,有些东西都会记混了。”雪北夫人没有太在意这件事,笑着说了自己一句。对她来说,有几个人并不重要,只要芽衣平平安安就可以了。
“咳咳。”牙也咳嗽了几声,瞥了瞥我的手臂,我这才注意到自己和芽衣还保持着这暧昧的动作。
连忙后退,想要和芽衣保持距离,但是芽衣却没有这种心思,而是依旧缠住我,见我不抱着她了,便主动挽上了我的手臂,还朝我露出一个灿烂的微笑。
雪北夫人也对我露出一个会意的微笑,看样子她不打算管她的女儿了,而牙也更是对我竖起了大拇指。
“芽衣,我现在要回去了。”我说道,说完还示意的看了看自己的手臂,示意芽衣松手。
“不嘛,南城学长就到这里陪我好不好。”芽衣居然撒起娇来。
“可是我真有事要回去,芽衣乖,我们明天见好不好。”我哄骗道,芽衣揽着我的手臂让我很不舒服,或者说负罪感很强。
芽衣松开了手,窝松了一口气,但是没有想到芽衣更为大胆的扑了过来,反而把我抱住。“那我和南城学长一起回家好不好。”
这下我更加犯难了,好在雪北夫人还有些理解,连忙劝阻了芽衣这荒唐举动。
芽衣只好泪眼汪汪的看着我离去。
原来我和芽衣睡了一晚上,办出院手续的时候我才知道时间。
办好了出院手续,我和牙也回到了家中,牙也在路上开始和我谈着芽衣的种种好,夸我厉害,后面看我不搭话,也归于沉寂。
回到屋子,我就钻进了房间里。
我脑子里真的很乱,一种不知道怎么形容的心情涌上来,很悲伤,很难过,但却像关闸的水坝一样,不停的聚集,却又说不出来。
我……
我……
我……
哭不出来。我知道我很难过,但是我就是哭不出来。或许,是因为我——不配哭。
“小泉,你的电话。”牙也在外面叫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