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格外晴朗,昏黄的阳光透过叆靆云霞逐渐散开,掉落在校园里的各个角落,嘟嘟的铃音响起时,各种叫喊便充斥了整个校园。
放假了,这应该是回荡在校园里最多的一句话,是啊,放假了。从小到大,吴悔都不愿意听到这个词,因为别人放假都回去和爸妈玩,而吴悔只能看着别人玩,说真的,小时候还是挺喜欢和爷爷出来玩的,还记得当初坐在爷爷的肩膀上说:“爷爷,带我去看凤凰花。”爷爷站起来后我便能摘下树上的凤凰花。现在就不怎么愿意和爷爷出来玩,一玩就感觉浑身不自在。
桌子上摆满的书本不一会儿就被同学们收拾好了,吴悔转身问海桐:“在这放着不行吗?”海桐摆摆手说:“还是算了吧,你放书没准都有人给你卖破烂去,咱学校教室又不锁门,把书放到宿舍去吧,在家你还想好好学习还是怎么着,反正我在家是肯定不行。”吴悔笑笑说:“呵呵,也是。”
吴悔用手对齐桌子上的书,发出嘭嘭的声响,然后放进书包。存在坐在椅子上看着吴悔,梦轩伸手在存在眼前晃了晃,说:“看什么呢那么入迷。”存在诡秘的一笑:“你猜?”梦轩想这小子卖什么名堂:“我怎么知道,怎么回家啊咱们,坐公交啊?”“坐什么公交啊,我爸今天接我来,带着你一块走,晚上咱俩吃麻辣烫去。”梦轩拿着数学书往存在身上拽过去:“你就知道吃。”
燕子在宽阔的广场上飞翔,时不时发出点点声响。“冬天快来了,吴悔。”“来吧,我正等着看雪呢。”“我可不希望下雪,太冷了。”海桐抱着双臂说。“呵呵,看不出来你这么怕冷。对了海桐,你家住哪啊?”“哦,我家在一新县,从这到我家起码得两个小时,真羡慕你们住在市区的人,不过话说回来,你住市区为什么还要住校呢,走读多好啊。”“不,我不走读,走读每天还要骑自行车,好累啊,夏天热的难受,冬天冻的难受。”吴悔和海桐走到校门口,海桐扽了扽吴悔的袖口说:“快看,那不是梦轩和存在吗?”存在打开后车门,笑且不知道说的什么,梦轩先坐进去,存在后跟着上去,然后车嗡嗡地向远处驶去。悍马的标致刺痛了吴悔的眼睛,海桐不由自主地说:“真有钱啊。”“切,有钱又怎么样。”吴悔愤愤地说,话里明显充斥着一股酸味。
“唉,我还要坐着小汽车回家啊,我去等车了吴悔,周日晚上见。”“嗯嗯,有事的话q我就好。”说完吴悔一个人向家里走去。
黯红色的板楼显示着岁月的沧桑。“吴悔,回来了啊,怎么也不打个电话?”吴悔回头看到奶奶提着几袋菜说。吴悔忙接过奶奶手中的菜说:“嗯嗯,放假了,以后两个礼拜放一回假,您记住了就行,这些天还好吗?”“挺好的,就是你爷爷有点犯哮喘,在家歇着呢。”说着吴悔右手打开门,把菜放到了厨房,随后进到爷爷的房间,看到爷爷安静地闭着眼,转身对奶奶说:“我来做饭吧。”“行吗你?”“不行也得学啊,都大闺女了。”奶奶安静地笑了。
吴悔学着奶奶平时的样子洗菜,切菜,舀水,淘米。等蒸上米饭的时候吴悔心想也不是那么难的,往锅里到上点油,葱,姜,蒜放进去炝锅,一股香味便扑鼻而来,再放进去已经焯好的茄子,倒上淀粉水,酱油,盐巴,一会儿菜便做熟了。最后点上些许麻油,吴悔笑笑说:“哈哈,我做的菜还是蛮好吃的。”
吴悔又炒了两个菜,然后对着屋内喊:“熟饭了,奶奶。”奶奶出来看见吴悔涟漪般的笑容,心里不由得有点感动,懂事了吴悔:“嗯,我叫你爷爷,之诚,吃饭了,看吴悔给你做的饭。”爷爷笑着说:“吴悔会做饭了啊,咳~~”“行了,快吃饭吧。”
铃~~~电话声不绝如缕地传来,“喂,海桐,怎么了?”“没事,问问你到没到家?”“你服务够周到的啊。”“得了吧你,吴悔,有时间来我家这边玩吧,咱们爬山去。”“行啊,下回吧,这个礼拜还是在家的好。”“嗯嗯。”吴悔挂上了电话。
夜幕逐渐笼罩了天地。
星星散发着微弱的光芒点缀着天空。
梦轩右手支着脸颊,看着车窗外疾驰而过的景象。存在的爸爸带着梦轩一起开向梦之市的“just安静”餐厅。雪白色的木质门向西敞开,梦轩曾在外面端详过这个餐厅,因为他喜欢白色,但他的衣服很多都是黑色的,因为白色太容易脏了,就好比天使雪白的翅膀只适合来观赏一样。一般餐厅的装饰决定着餐厅的文化风格,文化风格与地域繁华程度则决定着餐厅食品的价格,梦轩想自己是来不起这样的餐厅,现在进来了有一种欣喜感,仿佛置身于雪白的梦境。餐厅墙壁上的花纹呈雪花状凸起,纯白色的沙发围成了几个圈子,一些人坐在上面快乐地笑着,可能由于餐厅文化的原因,餐厅里既没有抽烟的也没有喝酒的,唯有咖啡与中国茶,梦轩想这真是中西合璧了,服务生自然也是着一身白衣,梦轩坐在沙发上对存在的爸爸说:“叔叔,你经常来这里吗?”“是啊,这是家老店了,我记得我年轻时常来这家店,那时候这家店面还很破呢。”“呵呵,到我这一辈就很好了。”存在在一旁接着话说。梦轩合上菜单,抬起头说:“是啊,我记得小时候自己常常站在这家店的外面,想进却不敢进的感觉真的不好受。”“呵呵,以后你想来和存在一起来就好了,对了,梦轩,大学想去哪上啊?”
这个问题像烟雾一样把存在笼罩起来,是啊,大学要去哪上呢,梦轩喝了一口果汁说,去北京吧,我想去看真正的雪。”存在的父亲拍了拍梦轩的肩膀说:“好,有志气,考北京需要很高的分数啊,好好学。”梦轩低着头嗯。存在晃动着咖啡杯里的匙子说:“爸,要不我也去北京得了,我和梦轩从小就在一起。”“你去也得考得上啊,而且不是说好了毕业送你去德国吗?”“再说吧。”存在从果盘里扎了点水果嚼着说。梦轩呆呆地望着存在,心中荡起一阵涟漪。
餐厅的灯光逐渐暗了下来,墙壁上的雪花像充满了液体,款款地转动起来,仿佛真的雪花,“我想去北方看雪”吴悔企盼的神情出现在梦轩脑海,梦轩不由自主地露出一丝微笑:“叔叔您看过北方的雪吗?”他哈哈大笑起来,十个手指交叉成拳头,抬头望着屋顶说:“我在北方打工的日子经常会看到霰雪纷飞。”“爸,你可从来都没和我说过你年轻的时候还在北方打过工啊。”“那会儿还很少看见汽车,大街上全是骑自行车的,你爸我就骑着辆破自行车在路上晃悠晃悠的。”“是,那会儿日子过得都苦。”存在嚷嚷着。存在的爸拍了下存在的肩膀说:“你小点音,那会儿一个大哥大都贵的让我咋舌,你爷爷给我留下那点钱吃饭都不够,哪像你现在,用着我给你买的iPhone。”存在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慢慢地挠了挠头。“那然后呢?”梦轩好奇地问。“然后我就努力的赚钱了,没有钱是万万不行的。”
夜很静,没有一点风,像是固着在地球上的盖子。
地上的凤凰叶像是在逐渐苍老,黯淡发黄,充满了皱纹。
梦轩和存在挥手道别,一个人朝楼道走去,黑暗的楼道随着梦轩的脚步声逐渐亮起,一层,二层,三层,四层。吱一声,梦轩打开门,静谧的没有一点波纹。偶尔会听到邻居出门时的谈话声,随后又是一片寂静,紧跟着的就是寂寞。梦轩没有开灯,伸出五指盯着发呆,呆了好久便向书房走去,愤愤得在心里说一句:我要考好大学。
嘀噔一声,梦轩手机响了一下。上面显示:给你往卡上打了一千块钱。梦轩盯着手机想,爸,你什么时候回来啊,三个月没见着您了。说着梦轩重重地往书上画了一笔。总是在不知不觉间陷入回忆,回忆总是那么的美好,谁没事会愿意回忆痛苦的事情呢,梦轩用笔敲了敲自己的脑门儿。他看着手中的《鲁滨逊漂流记》,他还清楚地记得这是和爸妈一起去书店买的呢,想着想着,眼眶发酸,男儿有泪不轻弹,梦轩捏捏鼻子,出神地看着绚丽的屋顶。
阳光绚烂地飘洒在街道,屋顶,人们的谈话声像哗哗的流水,喧嚣在如梦的尘世。爸爸左手牵着梦轩,妈妈右手牵着梦轩,走起路来有条不紊,搭配得当。一摇一摆中参杂着幸福的笑声。梦轩那时候最喜欢黏着妈妈,时常把爸爸的手甩开说:“我跟妈妈玩。”梦轩的妈妈捂着嘴偷乐,然后说一声:“乖儿子,走,去必胜客。”爸爸在后面摸摸后脑勺,冲着前面嚷嚷:“等等我啊。”前边俩人后发出嘻嘻哈哈的笑声。
梦轩回忆着往事,不由自主地叹息了一声。嘭嘭的敲门声,梦轩慢慢地走到门前问:“谁啊?”“梦轩在家吗?梦轩身体震颤了一下,虽然已经很久没听到妈妈的声音,但是那悠扬如音乐般的嗓音还是颤动了梦轩的耳朵,梦轩沉默了许久,然后冷冷地说了一句:“阿姨你走错了吧,这里没有叫梦轩的。”沉静,一片沉静,梦轩转身背紧靠着门,泪水充斥了眼眶,又说了一句:“不要随便敲人家的门。”梦轩的妈妈瞬间心凉了一片,无比荒芜。她隐忍的回头瞅了一眼铁门,然后向楼下走去。梦轩从门眼看着妈妈离去的背影,泪水迸出了眼眶,他抱着膝盖,坐在地上一动不动。
妈,其实我很想您再给我沏一杯热牛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