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学楼只能听到哒哒的脚步声,少了平日的喧嚣。偶尔会看到几个临阵磨枪的学生端着小本在那里背书,鲜有几个不学习的梳着夸张的头型招摇过道。吴悔梦轩几人纷纷赶向自己的考场,从小到大考了那么多次试,但心跳难免还是会加快,吴悔长舒一口气,径直走进考场。
黑板上方的时钟滴滴答答地转动,考场寂静无声,笔尖滑过纸片的声音溢满了整个教室,更给人一种紧张的感觉,不过吴悔一会儿便不紧张了,如果认真的话,平日的努力是不会白费的,这张试卷,挥洒自如。
几个人所在的考场汇聚到一个画面,他们目光炯炯,自信满满,俨然一副学校精英的模样,待铃声敲响时便优雅地走出教室,像是与众人说,我胜利了。
的确是这样,这几个学习上的宠儿注定驰骋在自己梦想的舞台上。
成绩已经被预料到了,前几名又是被这个几人包揽,老师在讲台上赞不绝口道:“这是咱们年级的四宝!”毫无例外,几个人都被分到了实验班,只是具体在哪个班级,还需要等到开学的时候才能知道。挚舞木蓉则留在了普通班。
放假当天艳阳高照,存在身穿一身蓝色运动装,从远处对着大家喊:“我们去爬山吧!”每个人心中都为之一颤,记得上次爬山是在冬天,山上一片荒凉之色。海桐不禁隐隐触动,要去嘛,要是去的话今天睡在哪里,怎么跟家里说呢,自从上次发生那件事之后海桐家长对海桐在外面的动向格外关注,生怕自己的女儿再受一点伤害,也是,搁谁家长都得急。住在市区的几个人倒还好,没有太大顾虑。吴悔转头期待地瞅着海桐:“去吧,海桐。”海桐看着吴悔期待的目光心里不禁感到一丝暖意,睡在她家一定可以的,便道:“好吧,晚上睡你家。”存在跑到木蓉身边:“媳妇。”亲热的叫声惹得旁边人一阵阵羡慕。“哎呦喂。”挚舞一阵怪声。木蓉脸颊泛红,用手轻打了一下存在,谁是你媳妇。每当这种时候,女生说的往往都是反话,实际上说的是,我真想当你媳妇。
存在哈哈地笑着,对大家说:“没有人反对是吧,好了,那就这么定了。”操场边的白色栅栏略显枯黄,存在边走边拨打电话,他把脚放在栅栏上道:“喂,张叔,我们在校门口这了,准备去爬山,多叫两辆车来,嗯?您已经在校门口了吗,什么,我妈也来了,好吧好吧,我这就带着他们出去。”海桐走到存在身边说:“我说大少爷,您这又打算叫专车啊。”“是啊,要不养着司机干嘛。”要不养着司机干嘛,挚舞突然不知道怎么回答,对于她这种家庭可能来说,我去给你们家当司机吧,个中含义就是,要不你养着我,想到这,她哑然失笑。
“走吧。”几个人拉着大箱子小箱子往外面走去,一辆赭红色的硕大吉普停在路边,后面还有两辆黑色奥迪A6,吴悔真是跌爆了眼球,道:“你们家到底是有多少辆汽车啊?”“十多辆吧。”存在摇摇手说。梦轩在她一旁小声地说:“他们家厂子里停着N辆车,而且每年都在增加,都是公司公款买的。”吴悔咽了咽口水,真的好厉害啊,还去什么德国留学啊,上什么学啊,直接去回家继承家业不就得了,木蓉的日子今后也会很好过吧,看他俩这个样子是要结婚了,可是这种事情,谁又说的准呢,到底能不能在一起,谁也不敢肯定,出国,一去就是好几年,这几年时间真的能够不动摇嘛,木蓉一定也想过这件事情吧,吴悔望着天空中飞机尾部拉出的白线出神地想。
挚舞从后面拍了下她的肩膀说:“嗳,想什么呢,咱把行李搁在车上吧。”“哦哦。”吴悔回过神来,说:“知道了。”她刚要去搬箱子梦轩一把接过他手上略显沉重的箱子,随后向奥迪后备箱走去。挚舞睁大了眼睛,一把利刃以光速插入自己的心田,一阵悸动扩散到全身的每一个毛孔。她暗暗地低下头,撅着嘴,自己真不是一个大度的人,可是又无法改变自己现在的模样,任何事情在心中留下的痕迹都是不会轻易减退的吧。“前面那个车是什么牌子,怎么没见过。”“大姐,你太孤陋寡闻了吧,那是保时捷。”雯妮在一旁接过到。
话说回来,雯妮这次也加入了队伍。吴悔、梦轩、海桐、雯妮、挚舞、存在。像是两个阵地,又像一个团体,其中凝结着千丝万缕的联系。一片火红的凤凰叶掉落在保时捷车上,这时车门开了,啪一声,梦轩的妈妈从车上走下来。全身彩色丝纱妆扮,阳光照射在上面,流动的彩光如同波光粼粼的水面,戴着暗紫色的蛤蟆眼镜,从远处望去俨然一个贵妇。除了梦轩存在剩下的几个人都被她的气势镇住了。这个世界金钱往往也能营造一种气场,震慑住周围的每一个人。
许之霞脚穿淡黑色高跟鞋,向前一走便发出哒哒的声音。存在伸出右手向上摆动,喊:“老妈!”许之霞看着自己乖儿子亲热叫自己,心里自然是充满了温暖。她加快速度,走过去道:“嗳,乖儿子。”然后亲吻了一下存在的脸颊,“我还说带你出去玩呢,不过听司机说你要和他们去爬山,算了,你们去吧,那边的都是你们班的同学喽。”“嗯,是啊。”梦轩走近许之霞说:“阿姨。”许之霞慢慢地说:“梦轩昂,又长高了。”“嘿嘿,梦轩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几个人都纷纷上前向梦轩的妈妈打招呼。金钱对人们尚有吸引力,金钱包装出来的荣华富贵同样是被人喜欢的。吴悔则伫立在原地没有动,眼前的画面一阵接着一阵迷离。她的脑海里现在只有一句话,这个世界,为什么这么不公平。
许之霞热情地招待着面前的几个人,她似乎也注意到了远处一动不动的吴悔。视线渐渐模糊了,远处身穿一身白色运动装的吴悔被风吹动的头发慢慢飘动,恍惚风中飘动的一朵白色莲花,出淤泥而不染,事实上也真的是这样,普通家庭的孩子成长的路线比较简单,在这个缤纷诱惑的世界中,没有钱有时候也不一定是一件坏事,无论什么时刻,心里平静才是重要的。就像现在,吴悔淡定地望着前方。许之霞的天空像打了一个闪雷,轰隆隆地震颤了自己的脑海,这个面庞似曾相识,就像年轻时的自己,幸亏有这个深色的蛤蟆眼镜掩藏了她眼中的惊诧,没有人会知道这个秘密,她也不想让人知道这个秘密,不过良心的震颤还是让她泪眼模糊。她身体一晃,存在急忙上去扶住,道:“妈,您怎么了?”许之霞的声音显然孱弱下来:“可能是天有点热,你们去吧,我回去了。”说完她转身向后面的奥迪走去,“对了,存在早点回家。”“知道了妈,您回家好好休息。”
存在转过身,道:“咱们走吧。”存在拉着木蓉的手上了前面的保时捷,梦轩也自然地拉起了吴悔的手向那边走,吴悔的脸唰地红了,却没有用力甩出去,纠结的心情迅速溢满心房。就这样,被他拉上了车。而在他们身后,雯妮叉着胳膊缓缓地说:“这就是他们所说的好朋友嘛?”挚舞在一旁听得脸色多变,紧跟着上了保时捷。雯妮则知趣地往奥迪走去,打开车门时对海桐说了一句:“有钱就是好。”海桐笑着回到:“你别把凤凰树上的叶子看成通红的人民币就好。”
一路上车水马龙,春意盎然,坐在高级轿车里面只要遇到红灯总是会看到周围的人头来歆羡的目光。做惯了小公共汽车的海桐顿时感到一股自豪感。一些虚妄的感觉总是会在不知不觉中滋生在我们心里,然后压入我们的潜意识,不知在哪一天迸发出来。
挚舞坐在了副驾驶的位置上,梦轩、吴悔、海桐、存在四个人坐在后面。吴悔的手还被梦轩牵着,她的脸色逐渐恢复了正常,似乎想起了什么,然后用力甩开了梦轩的左手,梦轩尴尬地不知道说什么。存在在一旁嘿嘿地傻笑。挚舞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是从镜中反射看到梦轩和吴悔坐在一起,吴悔低着头,挚舞心中下起了醋雨,酸透了自己的世界。
“笑屁啊你……”梦轩骂到。“对对,就是笑你呢。”存在开玩笑到。“下车再找你算账,车上伸展不开。”梦轩扯开话题,不去激惹正在纠结的吴悔,看来自己今天做的有点过了,希望吴悔不会想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