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满季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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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在临近中午,烈日当头的时候,爬上家门口的小山,我顿觉心中的抑郁随着汗水流泄了出来。我顺着人流漫无目的的努力攀登,似乎前方就是解决问题的方向。

怎么会有这么多的人呢?

对了,今天是山会的第一天,一大早人们就都起床来爬山了,无论男女老幼。不论是正在工作上学,还是已经退休的人,都会在每年山会的时间在这座小山上爬上爬下。我实在是忍受不了天还没亮就起床运动,一身臭汗的跑去上学。话说回来,难道只有我才有这种想法?其他的人就如此的热衷于在工作日的早晨运动的汗流浃背?

我满怀疑惑的看了看手表,今天是星期日,原来是周末啊。我嗔怪自己竟忘了时间。

紧接着,我的心沉了下去。

父亲说要去上班,他是要躲着我们。

我的心中腾升起一股无名之火。

他在母亲向我宣布这个消息的时候离开,把这样一件事看成了是母亲一个人的责任,让她独自面对这样的痛苦。这不是一个男人应该的作为。我恶狠狠地揪下了一片树叶,将它摔在了地上。它在空气中飘旋几个弧圈,轻轻的落在了同伴之中。见到如此情景,我更加愤懑,捡起它动作夸张的撕成了碎片。不过我已不确定它是否就是刚刚的那片叶子,因为它的孪生兄弟布满山地。

前方突然出现了骚动,原来是有人晕倒在队伍的前面,这使得我们不得不停滞不前。

“这是谁呀?”有人抱怨道。

“不知道。”这个人的声音吓了我一跳。我正准备回头张望,这个声音“忽”的滑到了我的耳边。

“啊,是满香吗?!”

“呃……是呀,好久不见。”我对着宏和安惠牵着的手说道。

“自己来的?”

“嗯。”我恨自己不能像宏一样落落大方。

“那就一起走吧……前面怎么了?”安惠欢快的说。

“好像是有人晕倒了。”

“这么热的天,诶,自然有人撑不住啊。”

我们原地等待了大约五分钟,队伍才慢慢开始恢复到原先的速度。那个晕倒的人被几个年轻力壮的男子抬到了山下,从手臂间露出的头和脚令我心惊肉跳。

我们默默地各自想着心事,或者说他们二人与我各自想着心事。我用余光感觉到他们在不停交换目光。

“你们……知道这附近有一个敬竹先生吗?”我突兀的问。

“啊……敬竹?知道啊,在这一带很出名呢,怎么,你才知道啊?”

“这一带?可是我是去年才听说的啊。”

“这……”安惠苦恼的看着宏,后者表现出一副“没办法,她就是弱智啦”的表情。

在我的提议下,我们朝敬竹先生小屋的方向走去。

安惠还不知道我们家里发生的事吧,要不要告诉她呢?我的心中萌生出矛盾的情愫。

这件事我本是不愿意对外人提起,可又总想别人能适时的关心问候一下。尤其是对于安惠这样的好友,我更是希望可以帮我出出主意。但是宏在身边,我无法表露出心迹,于是我就一直三缄其口。

敬竹先生的小屋还是那个样子,一切都像是在自然界中经过打磨的怪石。我故意作出一副对周围景观熟视无睹的模样,径直进了屋子。

“欢迎光临。”敬竹太太笑着掀开帘子走出来。

“打扰啦。”我们一起说。

“啊,您好久没来了呢。”敬竹太太看到我,见到老朋友似的说。我一时开心的不得了。安惠惊异的望着我。

“是呀,因为在大阪上学,所以很久才能回来一次呢。”

“你们先坐,我去倒茶。”

我们顺从的在沙发上就坐。

“你们很熟吗?”安惠小声问。

“其实啊……我只来过一次,不过她的记性很好呢。”

不久敬竹太太端着茶盘重新回到客厅,茶盘上还有一些糕点。她放下茶盘,又走回了内屋,像是去拿什么东西。

“上次你落下了雨伞,我们都留下了。”她拿着雨伞回到了我的身边,我一眼就认出那的确是我上次落下的。我恍然大悟。

“啊,怪不得呢,我回家找了很久都没有找到呢。太感谢您啦!”

“哈哈,应该的。”

敬竹太太到院子里招待前来购买生菜的客人了,我们三人在客厅里继续着刚才的话题。

“满香……你还好吗?”

诶?刚刚是在谈论这个吗?

“呃……是什么意思?”

“听你妈妈说……你差一点就可以走了?”

“……是呀,因为一些特殊的原因……”

“哦。”

母亲还对谁说了这件事情?会否全村的人都已经在家里暗暗嘲笑她没有出息的女儿?若是之前没有那么自信倒还说的过去,偏偏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却因为不光彩的绯论有了改变。这比原本就没有机会留学的人要难过一百倍。

“她呀,一定是得罪老师了吧!”宏漫不经心道。

我盯着他一副对我深悉的嘴脸,心想他还真是了解我啊。

“满香啊,总是不会做人。”安惠拉着宏的右手摇来摇去。我深感恶心,这才发现原来恋人们旁若无人的亲昵在其他人看来真是不雅。

安惠去找敬竹太太说要买些生菜,走后,宏往我身边靠了靠。

“你……真的还好吗?”

“你离我这么近,不怕安惠误会呀?”

“应该不会……她很大度。”

“你的意思是我气量很小?”

“我倒没有这么说。”

“那就是这么想的咯?!”

“你怎么这么说呀。”

“其实……我对你也有很多的不满呢。”

“哦?”

“比如,比如啊,你吃东西的时候总要剩一点,即使没有吃饱,也要剩饭。这一点我实在忍受不了……还有呐,你很少主动到班里找我,可是我很希望你能在大家面前出现啊……还有,你经常剪指甲,可以说太频繁了,每次你握我的手都会划伤我……还有很多,我一时想不起来了。”

“舒服了吧?解气了吧?”宏轻声说。我一时迷糊的认为我们还在那片田野上。

“还不够呢!你……你根本不了解,不了解交往是两个人的事!那天!在你的花店里,你抛下安惠一个人告诉我你们的事,可是你却躲开了!你在怕什么?”

“难道你认为……”

“男人都是这样,逃脱责任!”我赌气的自言自语。

宏抿了抿嘴唇,坐回了原来的位置。

回到家时,我提着大包小包的蔬菜和一把伞,我极其后悔今天参加了“三人游会”。玄关那里有一双鞋,看起来是姐姐经常穿的类型。

“姐姐?姐姐?”我一边用脚拖鞋一边大叫。

“回来了?”姐姐系着围裙搓着手从厨房里出来,“快把东西放下!拿着干什么?!”

“哦,哦,对……”

“这个时候去山上?你是不是没有事情做了?!”

“对不起……你怎么会回来的?”

“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故,我怎么能不回来?”

“妈妈呢?”

“在躺着呢。”

我走进去推开门。

“妈妈?”

“嗯。”

“吃饭了。”

“我不想吃,你们吃吧。”

“吃一点嘛。”

“……好吧。”母亲艰难的起身,我连忙去扶住她。

“不过,妈妈,您倒是说清楚呀,原因是什么?”餐桌上,姐姐一遍一遍的发问。母亲始终不予回应。晚餐快结束的时候,她终于开了口。

“是……”她望向我,“是什叶,什叶文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