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短篇满季飘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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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我偶尔会在下雨的时候感到不舒服,出现头晕嗜睡的症状,脾气变得异常暴躁。母亲和外祖母也有同样的体验,不知这是否是一种家族遗传疾病。

因此看到夏堇执意要送我回房间,我的血液就窜上了头顶。

“我说过不用了,不要来烦我!”

“那怎么行,出事怎么办!”

“你很讨厌啊!”

“那……实在是抱歉打扰到你……但我还是要送你回去!”

“……”

“你一个人住吗?”

“还有赤木,不过她早就没影了。”

“那就更要有一个人照顾你啦!”

“算了,你随便吧。”

我像行走在遇到风浪的船上一样,摇摇晃晃的令我恶心,夏堇作出一副保驾护航的模样一路吆喝着为我开路。我真想用订书针将他的嘴巴封住。

“你这样大呼小叫还真是有损体面啊,龙尚。”几位高年级男生迎面走来,看到引人注目的我们,其中一位笑道。

“管他呢,体面是什么废物!他们是我的朋友……这位是一古,现在她才是重点啊!”

我轻轻点了点头。这个夏堇,竟然敢浪费我的时间!

“哦,是美灿的妹妹吧?听说过您……怎么,不舒服吗?”

“唔……我们先回去了,晚餐就不过去了。”见我没有要回答的意向,夏堇飞快的说。

“好哇,龙尚,可要小心一点哦!”

“行了,你们!”

几个人笑着走开了,夏堇伸手扶住了我的肩膀:“走吧。”

我怨恨的盯着他,不知缘由的生气,尤其是当他极其自然的将手搭在我的肩膀上的时候。

我的房间也是临海而建,只是窗外有一块两米宽的石地,因此波涛声相比于收藏室小了许多。室内挂着一些粉红色的花链,不知是每个房间都有还是只有女生的才有。赤木的床位靠窗,我的在她旁边,这是她的安排,但也正巧符合我的心意。

“哇,真好,可以看见大海!”

“难道在你的房间看不到吗?”

“嗯,只能看见山。男生的房间靠山,女生的房间临海。”

“原来是这样啊……”

“我喜欢海。”

“为什么?”

“……唔,有很多水……”

“……”

“……”

“走开!”我顺势将枕巾扔了过去,“对了,你是什么学部的?”

“嗯……严格讲起来是金融管理,不过我们讲法律比较多。”

“大概是为了防止商业犯罪吧。”

“唔……是为了教育我们怎样找出法律的漏洞,以便于商业犯罪呢。”

冷风从窗口灌进房间,我打了一个寒噤。在这里可以闻到咸湿的海水味道,风力强劲的时候就如有五百条咸的发臭的鱼随风涌进来,令人恨不得将自己的鼻子和嘴巴割下来扔出窗外。

夏堇见状关上了窗户,从赤木的床上搬了一条毯子盖到我的身上。

“呃……谢谢……你先去忙吧,我困了。”

“唔……还以为你会愿意我在这里陪着你呢。”

“又不能聊天啊……”

“一旦有事情得有人照应啊!”

“没关系啦,你去忙吧。”

“……好吧……那你好好休息,晚餐我带过来一起吃。”

“嗯。”

夏堇蹒跚的出了房门。

他离开后,我琢磨着是否应该给姐姐打个电话。直到刚才从夏堇的朋友口中听到她的名字,我才想起很久没有听到她的声音了。我从背包里翻出她在东京公寓的电话号码,用房间里的电话拨了过去。

“你好。”

“姐姐,我是满香啊。”

“我听出来了……怎么在这个时候打给我?”

“嗯……好吧,那我半夜再打给你好了……”

“……算了。我刚刚从公司回来,正在睡觉呢。”

“熬夜工作了吧,嗯?”

“只能这样啊!大部分节目都在深夜录制,实在是迫不得已。”

“哦……像你这种拼命的人啊,活不长时间的。”

“谢谢提醒,但不工作还不如死了呢。”

“哦……”

“你怎么样?这个号码是哪里的啊?”

“我在山上玩,这是住处的电话。”

“这几天转冷了,不要到处乱跑!”

“知道啦。”

“妈妈打电话给你了吗?”

“没有啊……出什么事了么?”

“唉,来东京没几天就打给我诉苦,我看她的话筒里一定积满了眼泪和口水。”

“怎么了?”

“他们又吵架了,火气也很大,闹得左邻右舍每天都早起看热闹。”

“为什么啊?”

“说爸爸有了别的女人……哈,你听听,有了别的女人!”

“真是开玩笑。爸爸?哈……”

“是吧?我们的想法一样。”

“会不会是妈妈无理取闹呢?”

“总得有理由吧?吵架已经很长一段时间了,妈妈还扬言要离婚呢。”

“啊?”我像是在听幽默广播似的兴趣盎然。

“不对,是妈妈说爸爸扬言要离婚。”

“……”

“像小孩子似的……”我眼前浮现出姐姐一边摇头一边微笑的模样。

“会是真的么?”

“当然不会啦!不过话说回来,妈妈说要离婚倒还不严重,如果真的是爸爸说的……”

“……那也一定是在气头上!放心啦,姐姐,他们不会舍得不要我们的!”

“没错。”

“那就睡觉吧。”

“好的,再见。”

“再见。”

放下电话后,我倚在床边,陷入沉沉的思考中去。如果父母确是争吵了这么长的时间,那就不会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通常他们吵架所采取的战略就是冷战,几乎仅持续两天的冷战,不过我们还是一如既往的生活,不会饿肚子,更不会不能及时更换内裤。但这也是鲜有的事情,吵架对于父母来说有些奢侈。

这一次提及到了“离婚”这样的字眼,我便担心起来。这种担心一直持续到我们回到学校后的第四天。

“妈妈,我是满香,您还好吗?”

“还好……”

“听姐姐说你和爸爸吵架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呀?”

“哦……已经没事了,放心吧。”

“是么?”

“嗯,家常琐事罢了。”

听到母亲亲口说没事,我才彻底放下心来,尽管她的声音听上去力不从心。

夏堇依旧每日到天台上弹奏吉他,只不过时常邀请我去当听众。听他的语气似乎是很想让我开口令他教我弹奏吉他。我实在是不忍心拒绝,但确实更不忍心将时间浪费在我不感兴趣的木头上,何况他的身边总是围绕着不少女生。

“那个男生是谁?”夏堇刚走,前岛就钻了进来。

“新朋友。”

“哼……不错的回答!叫什么名字?”

“龙尚,夏堇龙尚。”

“怎么不介绍给我呀!”

“你要做什么?”我将身体向后移动,作出一副要决一死战的样子。

“缺一个情人吧。”赤木肯定的点点头。

“做情人也不错呀。”前岛无所谓的耸耸肩。

“那夜泽呢?”

“他呀……嗯,反正他又不会在乎啊……”

“那我可不能把夏堇推进火海。”

“哼……”

“一古,什叶让你去休息室。”纪景把那颗顶着蓬乱头发的脑袋伸了进来,看到前岛吃了一惊。

“你……”

“什叶让你去呢,一古,快去吧……我也先离开咯!”前岛大声阻止了纪景的话,将我推搡出门。

我几乎是跳着进入休息室的,因为在一楼走廊的拐角我与苏撞了个满怀,扭伤了脚踝。

“哎呀……我快死了。”

“对……对不起……”

“你胖了,一古。”

“哦,是……是么?”

“去休息室?”

“是的……”

“那还磨蹭什么?!”她突然吼了起来,我心惊肉跳的蹦了起来,便一路跳了过去。

休息室内门窗紧闭,还拉着厚厚的窗帘,就像一间蒸汽房。什叶老师眯着眼睛盯着我受伤的右脚,我左右动了动,看到她的黑瞳也在左右转动,便觉得好笑。

“这样冒失,能做什么大事!”

我摸摸头。

“倒不是因为有好感,而是公平看来,你还不错,所以向学校推荐了你。”

“哦?哦……”

“老师们印象还不错,你可不要再做丢脸的事情了。”

“什么?”

“以为酒店的事我不知道?”

“酒店?啊……不是……不是那样的……”我大惊失色。

“总之是有希望,但只是希望而已……你可不要毁了我的名誉。”

“酒……酒店不是……”

“我讨厌撒谎的人,我说过了!与其这样解释,还不如闭嘴!”她拉开窗帘,背对我站在窗前。我突然想起了那日的夜泽,便忍不住想要用窗帘将她勒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