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十二点,黄崇伟就跟记者一起回到了报社,高飞招呼两个人一起出去吃饭,顺便谈些自己的想法。
“对于今天的比赛,你们俩有什么看法?”在饭店的一个包间内坐下后,高飞首先问道。
“我对围棋不是很在行,黄哥可是个高手,还是黄哥说吧”记者小李看着黄崇伟说。
“哈哈,你这家伙也会拍马屁了?”黄崇伟笑骂了一句然后转头对高飞说:
“老高,说实话,一开始我也没有想到这个箫燕南会这么厉害,从他今天的表现来看,我觉得他绝对有职业棋手水准,我对他下一场能够战胜今年的业余冠军胡玉清充满信心。所以我觉得我们还是要对箫燕南挑战职业棋手这方面多下点功夫,加大炒作力度,机会难得啊。至于具体怎么做,你们都是忽悠人的专家,我听从你们的安排就是了。”
“哈哈,忽悠人的专家?这称呼我喜欢。小黄,今天我也在关注这场比赛,虽然我棋力不高,但我对自己的直觉很有信心,我的想法跟你一样,这个大连人很可能要在上海,在业余棋界创造一个奇迹,而我们将是这个奇迹的直接见证者。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就要做好箫燕南挑战职业棋手的准备工作了,回去后我就把这事安排下去,让下面的人好好策划一下。另外我还有一个想法,现在说出来,你们俩帮我参考参考。”顿了顿,高飞接着说:
“前四场比赛我们都忽略了赛前对双方即将出场队员的采访、事先向读者提供出场队员的生平简介这两个环节。如果我们提前一天向读者公布下一个出场队员名单,并尽力夸大其生平战绩,同时再把对双方的采访加上去,你们说读者是不是会对比赛产生更大的兴趣?”
“主编说得很有道理。明天出场的是胡玉清,搜罗他的生平战绩倒没有问题,只是采访这一块有些麻烦,要不要多叫上几个记者分头行动?”小李记者提议说。
“不必那么麻烦了,我想今天晚上我们报社以组织者的名义出头,将箫燕南、胡玉清、棋院任院长再加上目前上海段位最高的欧阳九段邀请来参加一个临时宴会,对了,还有胜棋楼的孙老板,人家毕竟也算是比赛的组织者之一,我们不能过河拆桥。地点就定在新民大酒店,在宴会期间我们记者对他们进行采访,采访结束后马上回去赶稿子,务必在第二天的头条上登出。你们俩觉得我的提议可不可行?”
黄崇伟和小李对此都没有异议,三个人于是草草吃了点饭就分头忙去了。
晚上六点,被邀请来参加宴会的客人陆续都到了,大家被酒店的工作人员领到二楼的一个豪华包间内,今天到场的除了指定的几个人之外,高飞还特意将报社里的美女记者王静给带来了。“美女到场,万事顺利。”这是高飞通知王静时说的一句玩笑话。这就是高飞做人的高明之处:晚上名义上是请大家参加宴会,实际上是想借此机会对大家进行采访,但总不能在宴会过程中一板一眼地向大家采访这儿采访那儿吧?那会影响宴会的气氛的。而美女记者一加入,那情形就不一样了,被美女两杯酒一灌,再一忽悠,你说这些色男们还有什么秘密可言?这就是高飞的目的,说白了,就是既不想影响大家的情绪,又要尽可能多地从这些人口中套出自己需要的信息。不过,从另一个角度来说,其实高飞也是真心的想结交这些上海棋界的名人,否则也就不会有什么影响情绪之类的顾虑了。
宴会的进程也正如高飞所料,今天到场的这些人,一方面大家互相之间或多或少都有些交往,另一方面也都是见过大世面的人,宴会开始后大家没有什么拘束,很快就进入你敬我一杯我敬你一杯的环节了,而王静这个在场的唯一女性更是大家关注的对象。尤其是任院长,更是频频举杯向美女敬酒。高飞一面应酬大家,一面不时地给两个记者使眼色。小李和王静也都明白,事前两人就商量好了:由小李负责采访箫燕南,因为这几场比赛一直是小李对箫燕南进行采访,双方都熟了,所以也就没有什么顾虑。王静负责采访胡玉清和任院长。
于是趁着高飞给胡玉清敬酒的机会,王静端起酒杯起身来到对面的任昌红旁边说:
“任院长,今天你可是敬了我好几杯啊,现在我敬院长一杯。”
“哎吆,那可太荣幸了。你也别什么院长院长的叫了,就叫我任哥好了。我就知道你一定会过来的,想不想知道为什么?”任昌红逗着王静说。
“当然想知道了,任哥快告诉我吧。”王静假装很期盼地催促说。
“那好,你先把这杯酒喝了我再告诉你。”任昌红继续逗着王静。
“那可不行,我这杯酒是来敬任哥的,怎么能自己喝呢。”
“那这样吧,你们记者脑子反应都快,我出个谜语给你猜,当然你也可以请大家来猜,如果能够猜对,我就告诉你,怎么样?”任昌红不怀好意地笑着说。
这个时候大家都被两个人的对话吸引过来了,都停下手里的动作饶有兴趣地看着他俩。
人家把话都说到这个份上,王静明知道不会是什么健康的谜语,也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了,再说还有在场的这么多人呢。
“那听好了,我记得有一年央视春晚给观众出了这样一个谜语:洞房花烛夜,打三个水浒人名。但谜底是什么我到今天也不知道。(作者按:在我的印象里这确实是央视出的谜语,谜底揭晓时没有看到,所以到今天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下面的谜底是朋友同事胡侃出来的。)请你帮我想想吧。”看得出任昌红好像都有些控制不住笑意了。
对这样的谜语,王静即使想到了也不可能答出来的,毕竟是女孩子嘛。高飞首先笑着对任院长说:
“你这做长辈的,欺负起晚辈来了,该罚你酒。这样,你现在把谜底给说出来,或许这杯酒就免了。”
其他人也很好奇想知道谜底,就都催促任院长。
“哈哈,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了,那个谜语出了以后,我跟几个朋友一起合计了好几天,最后朋友觉得这几个名字比较贴切:史进、鲁智深、宋江。至于为什么,呵呵,我可是有些弄不懂啊。你们谁明白就给我讲讲吧。”任院长一脸无辜的样子说。
稍微寻思了一会儿,大家哄地大笑了起来,美女记者站在任院长旁边想笑又不好意思笑,脸憋得通红。
“老任,真是…真是服了你了,还说…不是欺负女孩子?”高飞笑得有些喘不过气来。
“哈哈,难得今天这么高兴,这样吧,大家一起干一杯,然后我把家底都抖搂出来,再送给大家一个谜语怎么样?王静先坐下大家一起喝吧。”看得出今天任院长兴致很高。
在众人的叫好声中,大家一起干了一杯。
“这也是一个不知道谜底的谜语,请大家帮着猜,谜面是:强奸,打三个世界地名。”
任院长的谜面刚一说出来,大家就是一阵哄笑。
“任哥,你就别难为我们了,就痛痛快快地告诉我们得了。”黄崇伟笑着说。
“是啊,任哥,你看大家急的。”孙老板也符合着催促道。
这种情况下箫燕南只有听的份,这里他是最小的,再说跟这些人都不是很熟,所以即使知道了也不可能说的,只是觉得这个任院长很有意思。胡玉清跟他的情况有些相似,也是坐在那里饶有兴趣地看着这些大佬表演。
“那好吧,我就好人做到底,今天可是赔死我了。刚才这个谜语,我朋友说是:葫芦岛、巴库、巴尔干,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任院长后面的话说不下去了。在场的每一个人都笑得有些直不起腰了。就连王静这时也不矜持了,趴在桌子那儿不断地抖动着肩膀。
大家笑归笑,可正事还没有办,高飞不由得有些着急。刚要给两个记者使眼色,任院长端起杯,对高飞说:
“这里我年龄最大,今天我就先代表大家感谢高主编对我们的招待。我先敬高主编一杯。”喝了之后,任院长又接着说:
“刚才我的那个问题还没有告诉我们的美女呢,其实今天晚上高主编是不是想采访我们几个?今天一看到在场的几位,我马上就明白了。高主编也不用为难,大家朋友一场,什么事只管直着来,该采访就采访,我想大家不会有什么意见的。”
任院长的话让在场的这些人对其为人,对其精明无不佩服万分。高飞略有些激动地倒满酒,拍着任昌红的肩膀什么也没有说,端起杯一饮而尽。
有了任院长的话,两个记者可算是松了口气,分别找到采访的人,为了不影响气氛,采访时就坐在被采访者旁边,小声地问着问题。采访结束以后,小李和王静向大家告罪之后直接回去赶稿去了。
在宴会结束后,胡玉清来到箫燕南面前,伸出手,箫燕南也伸出手,两个人握了握,谁都没有说话。箫燕南跟上海业余棋界的最后一场大战已经拉开了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