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通大骇,叫道:“卧龙出世!你···你怎地···怎地···”这一招正是他最为熟悉的神龙十三式招数,只是他万万也没有想到,这一招竟然有如此的使法,如此的威力。一言为了,被那黑衣人的劲气一迫,轰然下沉。
魏通猛吸一口气,挥掌一按墙头,一式飞龙在天,身体蓦移过丈。正欲飘身上墙,突然间人影晃动,墙头上尽是黑衣人的身影,魏通竟无一处落足之处。
魏通暗自佩服,叫道:“飞龙在天,变化万千,好身法!”见招拆招,一式天龙御云,举掌强攻。他心知遇上高人,这一招可就不比前两招留有余力,而是全力攻之。威力倍增,不容抵挡。
那黑衣人依样一掌递出,蓄力待发。魏通倘若强攻过去,尚未伤敌,自身的要害反先送于敌手。魏通大吃一惊,这一惊惊出一身冷汗。连忙虚按墙壁,身子倒飞出去,轻飘飘的上了一株大树之上。
那黑衣人嘿嘿冷笑数声,哑着声音道:“你好大的胆子,就这么一点的微末道行,也敢到百花的地盘上胡闹,岂非自个儿寻死?滚回家去!”
魏通听他这言,好像并无恶意,忙道:“前辈,我有一位朋友落在百花老祖的手中,晚辈须得救她出来。不能撒手不顾,请前辈放了何姑娘。”黑衣人哼了一声,大不以为然的道:“自个儿的性命都自顾不暇,还想着救人?自不量力!”
魏通道:“那里没有危险?那里没有对手?倘若遇着一点风浪,就畏首畏尾的退缩,那只有出家做和尚,方可与世无争。”黑衣人怒道:“这是什么狗屁道理?那个教你的!”
魏通道:“我心中怎么想就怎么说,无须人教。不过,爹爹他老人家常对我说:义无反顾,仍是大丈夫立世之本。爹爹又说,当义难两全时,应舍身而取义。只有事事无愧于心,方有笑傲江湖的资本。我若不能救人于水火,回去是可以性命无忧,可是又怎能睡得安稳?又岂是顶天立地的大丈夫所为?”
黑衣人喝道:“胡说八道!我···我···我看他是老糊涂了。再不就是酒喝得太多,变成醉猫了,才会说出什么舍生取义的荤话!”
魏通大怒,喝道:“休得辱我爹爹!”纵身而起,一式云龙探爪,直扑了去。二人相对不过丈余,他一扑即至,双手成爪,一抓黑衣人,一手虚夺何采。此时怒愤一生,手爪抓出,爪风激荡开去,招数纵横,开阖自如。
黑衣人见招拆招,随手抓出,轻描淡写的应了一招,居然也是一招云龙探爪。二人虽然同是一样招数,但一动一静之间,却截然不同。黑衣人虽然手中拎着了一人,但他居高临下,犹如云中之龙;魏通身形如风,却自行扑入他的手爪之下,全无须他如何变化。
魏通猛吸一口气,硬生生的定住身法,呼的一个大转背,使一招惊龙四顾,身子横移三尺开外。一脚正欲踏上墙头,突然间黑影直冲过来。劲气所至,硬生生的将他又逼下墙头去。
魏通心下骇然,此人武功之高,实到了深不可测的程度。若不是他手下留情,只怕一招间就已经胜了。当真万万也没想到,世间竟然还有如此高绝的好手!
他暗暗称奇,脑海中猛地一亮,心中若有所悟,以前对敌,每每后发而先至,这种以快打慢的抢攻,对那些平平之辈,足可占据先机,一击取胜。但一遇上武功高手,不免要缚手缚脚。只因招式间一快,虽然多了几分凌厉,却也失去诸多变化之数。这蒙面人以慢打快,看似不经意,但他蓄力不发,一招一式间藏了十多种变化之数,应对自己三四种的后着,当然绰绰有余了。倘若想取胜,只怕早要了自己的性命了。
这只是一瞬间之事,他从墙头跌落,尚未着地,便如醍醐灌顶,迷茫中猛见光明。他一个翻身,再度跃起,一式藏龙无形,举轻若重,蓄力不发。这一式只使了小半招,只守不攻,全身上下,无一破绽之处。当真是固若金汤,无懈可击。
黑衣人“咦”的惊诧出声,显然大出意料之外。魏通的攻势看似缓慢,实则似行云如流水,转瞬及至。双手分拿黑衣人的胸前五处要害,攻敌必救。
黑衣人想也没想,向旁退了开去,侧身回了一招盘龙绕柱,反拿魏通的要害。他武功虽高,但先机一失,如再用藏龙无形对拼,那无疑将要害自行送于魏通。迫于情势,只得避其锋芒。这一式攻中有守,守里藏攻,攻守兼备,端是高手之风范。
但魏通正是要逼他改招换式,身子一晃,已经踏上墙头。只见他脸上蒙着一块黑布,只露出两个眼孔。一双眼睛亮如点漆,尤为的炯炯有神。他忙退了一步,回了一招蟠龙翻舞,说道:“多谢前辈指点武功,魏通拜领了。”
这一招蟠龙翻舞,攻中带守,攻时攻敌必救,守又固若金汤,当真是无懈可击。在这一瞬间,魏通已经悟出一番心得,武功在不知不觉中,迈出可喜的一步。从这一刻起,他才真正的跻身绝顶高手之列。
黑衣蒙面人的先机已失,再想迫魏通下墙,可就不是那么轻而易举了。他哼了一声,闭口不答。举掌从空中直劈而下,反掌疾抓,使了一招蛟龙闹海。他手中拎着何采,但举重若轻,丝毫不影响他的速度。只是魏通的武功一进千里,他再想以慢打快,后发取胜,已经力不能及,只得变招相搏。
这神龙十三式仍是一式克一式,一招生一招,相克相生。二人犹如同门较艺,变招换式间,打斗的丝丝入扣,十分惊险,端是精彩纷呈。一进一退之间,更是扣得天衣无缝。只可惜少了个看客,否则早已经喝彩连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