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大明道:“臭丫头,快闭上你的大嘴巴!我在迎娶的路上,不也是跟你牵扯不清么?她来我往,两相抵消,我那还有本钱说挑三拣四?”二人争吵不休,众人的背影渐行渐远,消失在一个山坳里。
莫忘我望着他们远去,对魏通道:“魏兄,我说这个明大明是个糊涂虫,你相信不相信?他明知唐冰姿是个出了名的护短母老虎,还将她妹妹带去。这岂不是自找麻烦么?看来今晚的明家坞,不天翻地覆才怪。”正自说着,只见魏通大口吐血,一头栽倒地上。
莫忘我一惊,忙下马扶起他,说道:“啊呀,你这伤还真伤的不轻。我一直以为你皮糙肉厚,挨一两子没问题。怎么样?你还行么?”
魏通道:“我没什么大碍,你就不要管我了,赶快逃吧!再要不走,只怕就来不及了。”莫忘我见他神情异常,忙侧目望去,心下暗惊,却不露声色。说道:“喔,原来是段神剑到了。魏兄,你方才说要游山玩水什么的,此间地貌我最熟悉,给你当回向导,如何?”他嘴上说的虽然很是轻松,但行动却很敏捷,话未完了,早已将魏通拽上了马背。
段匡一路穷追不舍,远远地看见莫忘我,心知要是给他发现,仍旧徒劳无功。当下迂回了点路,包抄上来。本想杀他一个措手不及,不料却被魏通发现了。见他又要逃走,心下大急,虎吼一声:“淫贼,留下命来!”抬手刺出一指,嗤的声中,一股凌厉无比的气劲疾向莫忘我刺去。正是五指神剑的一道剑气。
莫忘我举扇一挡,说道:“魏兄做好了,莫某给你牵马坠蹬。”拍马斜刺里直冲了出去。段匡这一剑全力而为,但相距太远,并无多大的威力,自然伤不得莫忘我。但他盛怒之下,那还想到这点,嗤嗤嗤三声连响,又连刺三剑。叫道:“莫忘我,你要是个男人,就不要走,跟段某作个了断!”
莫忘我只几个纵跃,段匡的三剑便尽数落空。他回头笑道:“段神剑,你要是真有本领,就跟莫某比比脚力。你要是追上我,莫某自行献上脑袋。如何?”
他这两句话说了等于没说,段匡气极,虎吼两声,在后舍命追赶。魏通听他声音悲愤,心下不忍,道:“莫兄,你虽然救我性命,于我有恩,但你这件事情,做的未免···未免太绝了。”虽然觉得这话有点儿重了,但他为人爽快正直,有什么就说什么,所以只登了一登,还是说了出来。
莫忘我道:“魏兄,人在江湖,有时候也是身不由己啊!”魏通听他口气颇有点悔意,心中不禁一动,又见他快步疾飞,却犹如庭院闲步一般,步法动静之间,潇洒大方之极。不由佩服万分,又暗自惋惜:“似这等天下无双的轻功身法,固然得了高人传授,且生就异禀,得与天赋,但若不是勤于苦练,也决计难达此境界。这么好的身手,竟误入歧途,太可惜了。要是能让他迷途知返,重新做人,那不仅是武林幸事,我魏通也不失为人之本。但他跟段前辈结怨太深,想要化解这段恩怨,只怕不易。可是不管怎么说,他总是我的救命恩人,但有一线希望,我也决计不能坐视他玩火**,自取灭亡。”打定了心意,说道:“莫兄,我心里有一句话,如骨鲠在喉,不吐不快。但不知···”
莫忘我道:“魏兄有话便说,莫某洗耳恭听。”魏通道:“以兄台这般的武功,还有这仙人般的容貌,天下的好姑娘谁不爱慕?何以自暴自弃,专好有夫之妇,并且老少兼收。如此损人不利己,岂非要招致天下人共唾弃?你只孤身一人,到时天下众英雄群而攻之,只怕你轻功再高,也难脱杀身之祸!”
莫忘我脸上一阵火热,说道:“你说什么混话?我要她们爱慕干什么···”硬生生收住话语,又顾左右而言他,道:“魏兄之言,莫某不能苟同。某知魏兄你历来行侠仗义,惩恶扬善。但天下人不还是说你是什么魔头、妖恶之异类么?不仅说而且还动手,并且群而攻之。请问魏兄,你又做错了什么事情?”
魏通一呆,无言以对。半天才道:“误会,这是误会···”莫忘我冷笑道:“误会?不,我看是欲加之罪,何患无辞。莫某也和你一样,被人误会了。”
身后远远地一声暴喝:“匹夫休要狡辩,那个冤枉了你?尔之所为,天下人共愤之,同诛之,段某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要将你这淫贼碎尸万段,方泄心头之恨!”段匡一路鼓气奋追,听得莫忘我将所为推了个一干二净,忍不住破口大骂。愤怒之下,脚步更快,一阵猛追狂奔,竟将距离迫近十余丈。
魏通也很生气,道:“莫兄,这就是你的不是了。男子汉大丈夫敢作敢为,倘若你知道做错了,改掉就可以了,又何必推脱了干净?”
莫忘我道:“莫某没做什么错事,又怎好糊里糊涂的认下?”段匡气苦,脚下加劲,犹如神助,屏住一口气,又追近了五丈。
魏通见他兀自嘴硬,心中也甚不快,说道:“莫兄真会说笑,难道通灵庄不是你烧得?那段前辈追你干什么?找你谈天么?”莫忘我道:“差不多如此。”段匡怒道:“匹夫胡言八道!有种的就站住瞧瞧!”
莫忘我道:“让我坐下等你,那是万万不可能的,要摆道理么,我看这样最是恰当不过。昔日,你为蒋姑娘的美貌而动,花言巧语的将她骗上手,就该好好的···”段匡喝道:“匹夫住口!我们相识相知相爱,什么花言巧语?什么骗不骗的?”
莫忘我冷笑着道:“没有迎娶之前,还可以说相识相知,至于相爱么?还是算了吧。蒋姑娘倘若知道你是薄情负幸之徒,才不会下嫁于你呢!只可惜她知道的太迟了,以至孤灯为伴。”
段匡兀自不服,说道:“男子汉大丈夫三妻四妾,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而且她还不能生···我怎能守着她一人?真是没道理!”
莫忘我道:“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女人却要从一而终,这就是你的道理?那我们···哼,我一定要改变你这种大男人的道理,我不仅让她红杏出墙,而且还要高高在上。男女平等,由我开始。倘若大男人还不能低下高贵的头,那就让他付出高贵的代价!”
段匡吼道:“所以你就烧了我的通灵庄?匹夫,想我段某人是何等人物,焉能跟不贞的女人同床?”莫忘我道:“那你出入青楼,又怎么说?”段匡道:“那是我醉了,糊里糊涂···哼,男人嫖妓,也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他本想解释一下,转念想,跟这淫贼有什么可说的呢?所以又生硬起来。
莫忘我道:“你醉生梦死的快活,也有道理了?天道不公,太过不公了!”段匡怒道:“古往今来,历来都是男尊女卑,这世道谁也改变不了。”莫忘我笑道:“莫某不才,愿尽一己绵薄之力,为女子争口气,将这世道改上一改。”
段匡自知理亏,仍道:“纵然段某不对,但你也万万不该烧了我的通灵庄!你既然将事情做绝,还想活命么?快快站住,吃吾一剑!”但不管怎么舍命追赶,始终追不近莫忘我的十丈之内。
莫忘我道:“不是我将事情做绝,而是你!你和蒋姑娘同床多年,纵然没有什么感情,多少也该念点夫妻情分吧!你呢?不仅休了她,还逼她出家为尼,又要她立誓永不还俗。这些事是人做的么?”
魏通听他二人争辩的不可开交,正欲出言调停,不防一股血气冲上顶门,眼前一黑,一头栽下马背,失去了知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