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逐月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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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3章 缥缈若梦

关尚突然听到爷爷的名讳,浑身不觉一震,手一松,酒碗落在桌上。

吴老者续道:“那时候关前辈名动武林,龙凤刀门如日中天,其门下弟子之多,赛过少林。武林中人人都将他老人家当成了救星。一时间,群雄蜂拥金陵城,请他出面诛魔。可是谁也没有想到,他老人家一心想打败那魔头,行功欲打通任督二脉,反被内气所伤。更加没有想到,那魔头恰于此携剑而至,闯入龙凤刀门,留下一封决战书,约关前辈在江心洲,关帝庙前决战。”

“关前辈虽然不想在这个时候跟他决战,但这魔头既然已经寻上门来,避是避不开的,也只有全力拼上一拼了。那日傍晚,乌云满天,狂风大作,刀神乘船上了江心洲,来到关帝庙前,诸葛大魔头已经在那里守候。他怀抱青锋剑,迎风而立,全身上下透着一股杀气。”

“这是一场神与魔对决,正义对邪恶的较量。刀神的儿子,弟子,还有天下的好几个武功高手,都在观战。大家商议,必要时合力歼之。”

“关前辈持刀在手,盯着诸葛追魂,说道:‘大魔头,你来得正好,省得老夫去寻。’诸葛追魂问道:‘你寻我干什么?’刀神道:‘为民除害。’诸葛追魂道:‘你没有寻我,我却找上门来,你知为何?’刀神道:‘你这魔头嗜杀成性,行径古怪,无需理由。’”

“诸葛追魂大摇其头,说道:‘你既然不知,告诉你也无妨。我之所以约你一战,只因为你姓关,是刀神。’刀神将刀一立,大声的道:‘好,老夫就在关帝爷爷面前,杀了你这大魔头’”

“我们一众人等也齐声呐喊:‘大魔头,你在关帝爷爷面前,不过是跳梁小丑,你的死期到了,还嚣张什么?’岂知那魔头嘿嘿冷笑两声,说道:‘某正是让关羽看着,亲眼瞧着我是怎么样打败他的子孙也。’”

众人相顾失色,关公一生叱咤风云,英雄事迹广为流传。他不仅勇猛过人,无人能及。而且还忠肝义胆,为后人所敬仰,从而将他供奉为武帝。但这魔头丧心病狂,居然挑战神灵,这还了得?有的人禁不住好奇,问道:“后来怎么样?”也有的人忍不住怒道:“对付这丧心病狂的家伙,也无须讲究道义,大家伙乱刃分尸,一块儿了结他就是了。”

吴老者续道:“我们一听,全炸开了锅,各自紧握兵刃,只要关前辈振臂一呼,大家就会蜂拥而上,或者有人带头,众人自会乱刃加身。”

众人听到这里,虽然明知是三十年前之事,却也不禁屏住气息,一颗心怦怦乱跳不止。

吴老者道:“其时轰雷滚滚,一声连着一声,大风卷着乌云,低得就在我们顶上三尺一般。夜幕好似提前来临了,伸手不见五指,只有闪电划破长空的那一瞬间,才能看见神、魔还在对峙,谁也没有动弹一下。突然间一声霹雳在顶头炸响,震得每个人全身都快散架了一般,连山河都似给劈开了一样。闪电一晃而没,风雨骤至,狂风夹着豆大的暴雨,像一堵巨大的高墙塌倒,砸在身上,众人谁也支撑不住,东倒西歪,站立不稳。”

“于此同时,神魔二人斗在一处,刀光和剑影交织,谁也分不清那个是神,那一个是魔。闪电之后,是一片黑暗,风声雨声中,只听刀剑相碰的声响不断,谁也不知道他二人谁抢了先着,谁也无法近身出力相助,就算偶尔有闪电划亮大地,也只能模模糊糊的看见,两条飞转倏动的身影而已。”

关尚心下凄然,原来爷爷的最后一战,居然是这般的悲壮,怎不令他泪下?

吴老者叹道:“那一夜的风特大特猛,飞沙走石间,人不能立;那一夜的雨也更大更猛,顷刻间,水竟至膝,就好像是江水淹灌了上来一般。唉,其实那魔头并不似传说中的那么可怕,不可战胜。倘若刀神不是未战先伤,结局或许就能改写;又倘若那一夜不是那么的黑,再不没有风雨···可是,没有假如,关帝好似睡着了一般,竟任由那魔头行凶作恶···”

关尚心中一动,突然站起身来,深施一礼,说道:“前辈既然识得刀神爷爷,不知可认识我···可认识关一刀?”他本想说我爹爹,转念间又直接问了。

廖广子突然瞪大眼睛,惊叫道:“关一刀?”关尚忙道:“前辈,您认识他么?”廖广子又痴痴迷迷起来,口中喃喃念道:“关一刀!关一刀?”反反复复念叨着,也不知认不认识。

吴老者看了廖广子一眼,说道:“识得。关一刀为报父仇,弃双刀而苦练单刀,终于有成,武林中从没人接得住他一刀一式,所以江湖人称一刀一命大侠。”

关尚连忙问道:“那他···他人呢?您可晓得···晓得他的去向?”吴老者沉吟着道:“这个···这个···”关尚道:“请前辈据实相告,感激万分!”

吴老者目光闪动,脸上神情大异,缓缓地道:“公子倘若真想知道,老夫如实相告就是了。关一刀他···”话犹未出口,突听门外一声厉喝:“吴真,说不得!”

关尚一惊,道:“你是二师叔!师傅,为什么不能说?”他痛苦的望着门口,只见从外快步而入三人,为首之人,正是何奈吾。后面跟着一男一女,那少女不是赵灵儿是谁?

魏通心道:“我说关尚怎成孤魂野鬼了,原来她跟在后面呢!”赵灵快步而前,拉住关尚的手,哽咽的道:“大哥,你怎忍心丢下我孤零零一人?”话未说完,两行泪珠已经挂上脸颊。

关尚一缩手,虎目含泪,说道:“灵儿,事已至此,你还是回吧!”二人相对而泣。何奈吾道:“二师兄这么多年不见音信,找得我好苦啊!”吴真说道:“五师弟找我干什么?我的性子直,什么事情总跟你对着干,还是不见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