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花老祖破涕为笑,喜道:“乖女儿,我听你的。从此咱母女好好地相处,高高兴兴的过日子。嘿嘿···外人再怎么的卖好,那都是假的,装的!只有女儿对娘的好,才是出自真心,发自肺腑。娘也一样,和女儿在一起,才是最重要,最幸福。什么武林至尊,什么神龙大侠,让他们统统见鬼去吧!嘿嘿,我要和女儿安安稳稳的过太平日子。”
莫忘我道:“树欲静而风不止,你的仇家太多,想安稳些,也只怕不易,也未必能够。”百花老祖笑道:“乖女儿放心好了,为娘不去找他们的麻烦,就算是他们的万幸,烧高香了,谁敢向我动手?哼,那个若让我不高兴,不遂愿,我就教他家败人亡,一生一世也休想活得快乐如意!”见莫忘我大不以为然的轻轻摇头,不由急了,道:“宝贝女儿,是不是不信为娘有此手段?那神龙大侠怎么样?江湖人人敬以神灵,我照样···照样让他家败人亡,妻离子散···”
突然间轰的一声响,墙壁洞出一大窟窿,一声暴喝道:“老巫婆,原来是你捉去我娘,拿命来!”一条身影从洞中扑到,双手锁住百花老祖的喉咙。来者正是魏通,他在隔壁听得分明,再也忍耐不住,破墙而入。一招云龙探爪,将之擒住。
百花老祖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懵了,被打了个措手不及。饶是她武功高强,也在一招间被擒。待她看清来敌,却不惊慌,冷笑道:“小鬼,有胆子你杀我好了。”
魏通喝道:“难道我不敢杀人不成?老巫婆,我娘···我娘呢?”百花老祖狞笑道:“你杀我啊!你杀我啊!杀我啊!你永远也见不到那贱婢!”
魏通瞪圆了眼睛,厉声喝道:“我娘还活着!快说,我娘囚在哪里?”想到从小失去母亲,便是因这恶妇所赐,恨恶之下,手上不由加劲。
百花老祖的脖子被勒,呼吸不能,舌头渐渐地伸出唇外,看看快将窒息而死。但魏通怒火烧昏了头脑,全然视而不睹她的死活。
莫忘我在旁看得分明,心下寻思:“她纵然该死,但毕竟是我的母亲,我可不能见死不救!”上前一步,说道:“魏兄,有话好说,莫要动粗。”一伸手抓住魏通的气户穴。
魏通只感全身酸软,手上无力,百花老祖脱手跌倒在床上,昏死过去。倘若再过片刻,纵有华佗重生,也救不回她的性命了。
魏通怒道:“莫···莫忘我,我定将她杀了报仇。你若想救她,还是动手先杀了我!”莫忘我道:“魏兄莫急,容我先说一句。你如此草草的杀死她,还怎么寻母?难道你不想母子团圆么?”
魏通一呆,怔怔地道:“好险!我忒过胡涂了,寻母这等大事,怎给忘了呢?”莫忘我心下暗喜,撒手放开他的要穴。
魏通活动下筋骨,皱着眉头道:“这老巫婆心肠恶毒,死活不肯开口,我怎么才能撬开她的嘴巴呢?”
莫忘我道:“魏兄,我知道明夫人被囚所在,不晓得伯母是不是也在那里。”魏通沉吟着道:“这个···”莫忘我道:“如若不在那里,我再设法相寻;如果强逼,只怕她宁死不说。”魏通想了想,确是如此,便道:“别无他法,也只能去碰碰运气了。”
二人又看了昏死过去的百花老祖一眼,一前一后的走出了屋,快步而出客栈。一路之上,竟然没遇见一个人。原来店主常遇盗匪,一听到客房有声响,知道又在打架斗狠,早吓得藏之大吉了。
莫忘我道:“明夫人被囚在长江上的一个小岛上,我们趁她未醒,赶快救出人来,一定能省下不少麻烦。”
魏通点了点头,道:“一切但凭莫姑娘拿主意。”莫忘我微微一笑,说道:“我要是将你卖了呢?你也任凭我···”收口不及,连忙背转身去,芳心乱跳。虽然天色朦胧,却也害怕魏通看见她脸上的微妙变化。左足一顿,道:“你跟我来!”这声音突然小的不能再小,在这一刹间,她已经失去了往日风流倜傥的豪迈,恢复了少女独有的羞涩、腼腆。
二人夜晚而行,一路之上,也无话可说。直行至天明,莫忘我道:“前面便是长江了,我们坐船走,既方便上岛,也正好借机休息。”魏通道:“一切但凭莫姑娘做主。”莫忘我嗤的一笑,他又是这句话,但这一次可不敢再取笑他了。
不一刻,二人来到江边的一个小市镇,雇了条乌帆卧蓬船。老艄公道:“公子、小姐,你们那里去?”莫忘我道:“船家,去下游。”老艄公道:“好嘞!”将竹篙在江岸一点,船只退入江中。老艄公将舵一板,小船顺流而下,轻便快捷。
莫忘我道:“船家,我们赶了夜路来,现在困得很,你要在午前叫醒我们,可别忘了。”老艄公乐呵呵的直点头,应道:“姑娘放心,无不了你的事。”
莫忘我见他的神情,分明已经误会自己是为情私奔的少男少女,脸上一红,后悔没有换回男装去。却也不便解释,低头进了舱去,想到魏通睡在前舱,之间只隔一层薄板。虽然奔波了一夜,疲惫之极,一时却又怎能睡去?心下烦躁,时不时的睁开眼睛瞧瞧,或者侧耳倾听,留神隔舱中的动静。也不知折腾了多久,好容易才迷迷糊糊睡着,突听老艄公叫道:“姑娘醒醒,快至午时了。”
莫忘我一惊而醒,虽然懒得动弹,但要事在身,所以翻身坐起,掀开船篷,向外张望。只听身旁微动,魏通来到身边,问道:“到了没有?”
莫忘我一惊,道:“你来干什么?回去睡去。到了我自会叫你的。”魏通道:“睡了一上午,早已经不困了。再睡腰就要睡死板了。”俯身钻出舱去,立于船头,伸了个懒腰,自言自语道:“不知道还要多久才到。”
莫忘我心下不平:“我睡不能寐,你倒好,安枕无忧,当真好不公道。”正自想得出神,突听老艄公叫道:“姑娘小心,快进舱去,前面到了激流之处了。”船身颠簸不停,向下游直冲。原来此处江面陡窄,水流湍急。
莫忘我回头问道:“船家,此处可是叫做飞鱼岛?”老艄公道:“姑娘对这江水倒熟悉很呐。此岛浮于江水之上,看似鱼儿出水飞行,故而得名。”
莫忘我道:“这就对了。船家,再过二岛,便该是鬼岛吧?”老艄公连连点头,道:“对极对极。”莫忘我道:“您就在哪里泊船,我们上岛去。”老艄公脸色一变,道:”姑娘,不可上岛!哪里···哪里···藏身确实不易被找到,可是···可是···“
他仍是怀疑自己私奔情侣,莫忘我的脸上一红,道:“船家,不用多说,你靠上去就是了。“老艄公勉强应了,口中却嘟囔道:年轻人为情所困,顾不得一切。唉,性命可贵啊,太不值呀!”摇头叹息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