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那片茅屋顶上,几个黑影凑在一块,在白亮月光下,格外的明显,似如几滴墨洒在白纸上。
一石激起千层浪,周围四面八方的房屋上如油墨抽采一般,沸然多了一圈的黑影人,中间的几个黑影在原地驻足一会儿,忽然默契的一起冲向一圈黑影人的最北边,几个黑影和一圈黑影的最北边几个人对上了几掌即走,折返奔向迎面赶来包围的其他人,几个人中的一个人重手点翻了几位黑影,和后面追过来的黑影打了个时间差,竟然逃出了包围,只是一起的人轻功弱,不能跟上这位高手的步子,又被合拢的黑影劫了回来,那位高手见一起的人被围了回去,转身又去解救,但是对方合围已成,自己还未赶到包围圈,已是有数股不同大小的掌风向自己袭来,高手只好回身防御,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身子终是被打上了几掌。这位高手,身体一斜,从茅草屋顶跌落下来。
漫天月光辉洒,一位高瘦的身影随月华从屋顶倾斜而来,随风吹动脸前轻纱,露出一张恬白的脸,鹅黄脸蛋,青丝眉,端像是一场嫦娥下凡尘的轮回。
这边的打斗声势渐渐大了起来,一会的功夫,街巷的狗狂吠不止,街道的道路上也“哗哗哗”响起兵卫赶路身上甲胄摩擦的声音,茅屋顶上几十个汉子分成几撮各自制住一个女人,其中有一个领头人模样的,学做老鼠叫,等官兵赶到的时候,屋顶上一个人都没有。
燕天下午蒙着头睡着,到了半夜被憋醒了过来,撩开薄被,睁着眼盯着房屋顶发呆,突然像是外面起了大风,吹的窗户上窗一阵吱吱作响。燕天烦乱的想着自己的师兄弟和师父、师娘,还有讨人厌的牛二前辈和小褚弘,越是生想,思念就越往心中钻,燕天猛的向外翻了个身子,看着窗外皎洁月光,愈发思念自己的亲朋故友,摸着黑,从自己的枕头下面摸出一支竹笛来,踏上鞋,起身立在洒一屋地的月光里。
竹笛声声悲切,声容情绪,似怨女哭情郎未归,又如游子摇看家乡人未了,音不再,貌容不展,悲情是决堤的河,汹涌波涛,绵延心头。
“咔嗒”
房间一半是月光,一半是黑夜,在月光和黑夜交汇的床头,竟然坐倚着一位美眷,脸上半遮轻纱,她眼波流转,眸眼含水盯着吹笛的燕天出奇,忽然青帕慢遮,自己止不住的咳嗽起来。
燕天收笛一愣,不由背后一层冷汗出来,这么大半夜,自己莫是遇到鬼怪,心中暗暗警惕,把竹笛撰在手中,从左边慢慢转身,抬眼看去,见到就是一位脸遮轻纱的姑娘,不觉脸上一红,自己跟随师父以来,只是接触过师娘一位女性,见到异性,心中不禁木纳起来。
“奴家本是借公子的地方躲避仇家,但是听到公子吹笛,心中仰慕现身,还望公子原谅奴家唐突。”
“…….”燕天不知和女孩子怎么回答,只好默不作声。
“公子笛音可解乡愁,奴家喜欢,公子可否赠奴家一段?”姑娘说完话,竟咳出血来。
燕天微微一笑,把笛子放在了窗边的桌子上,却是靠在墙上不动也不说。
床上端坐的姑娘也不恼,头靠在床头,微闭着眼,像是在等燕天笛声环耳,又像是在息声疗伤。
两人似是在彼此戒备,也好似在彼此守望。风吹窗摇,不经意间,姑娘露出了半块脸,正是那位在城郊强敌击伤的高手。
夜很快过去,天逐渐亮起来,燕天居然靠着墙睡着了,睡梦中头偏似小鸡啄米,一个下低,让燕天突然从梦中惊醒。自嘲道自己怎么靠着墙的都睡了,突然想起,昨天好像是从不知名的地方飞来一位仙女,栖息在自己的床头,柔媚问自己,要自己为她吹笛,只是忘了最后自己是否为她吹出音律来,想到这些,燕天凝神看去,房间内除了自己哪里还有别的半个人影,不禁笑骂自己睡混了头。
燕天倚着桌子,看到自己的笛子放在桌子上面,心中惆怅,不禁拿起笛子竖吹起来。这次笛音中正,如清朗小泉叮咚,可使精神愉悦,婉转绵长,又似小雨润心。
未走多远的那位姑娘听到昨夜栖身的那间旅店又传来美妙笛声,心中不禁一呆,微微停驻,却又是加速离开。
旅店里一曲吹罢,燕天心中清苦顿减,走到自己床铺前,既要叠被折床。他把薄被一掀,却是看到一方手帕留在下面,燕天好奇,拿起一看,却是几个黑墨小字写在上面。
“谢君收宿,他日以琴音相报”
燕天手帕拿在手中,站了起来,本以为是场甜人的梦,却未料到佳人是真。自己身陷囹圄,却也有这般飘渺姑娘遇到。也没有去想这位姑娘是怎么躲开看守自己守卫而进来的。
“咚咚咚”
房间门口传来敲门声惊醒燕天,燕天沉声问道:“谁啊”。
“属下王权,请青龙大人下楼吃饭”
“恩”
燕天急忙把手帕往自己怀中一塞,慌忙把床铺一整,匆匆洗了把脸,整整自己衣服,开门矜持的回应门口守卫的问好,快步走下楼去。
吃罢完早饭,黑脸汉子引领燕天和王权、抱剑男子来到旅店一间空房间,从主宾落座,在听黑脸汉子讲出去打探情况的兄弟带回来的消息。
“张良已经被韩王派兵接回到韩国都城阳翟,青龙大人,赵先生,不知接下来咱们该当如何”黑脸汉子和青衣堂堂主王权不对付,所以说话间总是排斥他。
燕天从早晨谈话间才知晓,自己救的那位儒士,叫做张良,字子房。
“白堂主,你怎么看”
“属下以为此事关系甚大,情况复杂,如若进入韩国都城阳翟,怕是不利于计划实施,更是对兄弟们的安危有害无益”
“王堂主,你怎么看”燕天接着问青衣堂堂主王权。
“属下觉得,对方也是这么对事情的猜想,料到杀他之人不敢去韩国都城阳翟下手,所以百般松懈,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机会”青衣堂堂主王权没有不和黑脸的白堂主不发生分歧的时候。
抱剑男子听到王权这样的说法,不禁多看了王权一眼,黑脸汉子也是觉得这个想法有点道理,可是嘴上却是变了话,“风险还是很大,万一有何闪失,这丢了性命,我倒是不怕,就是辜负了,庭主他老人家的一片托付”
王权见黑脸汉子搬出金庭庭主来压自己,好让自己无可辩驳。
“白大堂主,可是知道这边紧挨哪里么,嘿嘿,我告诉你,旁边就是嵩山,这不进韩国都城,咱们若是碰上嵩山上的江湖人也是脱不开身,想来白堂主一定知道,咱们金庭和嵩山上的几个门派的仇恨,哦,对了,好像还有一个是白堂主给结上的仇。”
“你…王骚客,若是遇上,我白顶天自会处置,不劳你王大骚客操心。”
燕天见已经得出结论,也不为两人调和矛盾,看向抱剑男子,抱剑男子见燕天看他,酷酷的说道:“我建议去韩国都城阳翟。”
“好,那咱们休息片刻,就直奔韩国都城阳翟。”
燕天也是希望去韩国都城阳翟,这样自己逃跑的机会也大的多。
黑脸汉子见燕天做下了决定,只好偃旗息鼓的不和王权争辩。王权发现燕天肯定了自己建议,很是高兴,从没有像今天这样话语中把黑脸汉子杀的溃败。
几位正要商议具体实施计划,只见一个白堂主的手下敲门而入,恭声道:“赵先生的师妹来了,要见赵先生”。
抱剑男子听到报告,楞一下,马上脸上露出了微笑,还未等询问在自己师妹在哪,就听见楼下传来一个伴着驼铃笑声的声音“小师兄,你出来见我”
抱剑男子闻声,激动的跌跌撞撞从席中抽出身子,慌忙中自己抱在胸的剑掉了,也不自觉,把报告的白堂主手下挤到一旁,欣喜的奔出房间。一会传出一个女孩子“咯咯”的笑声,像是抱剑男子抱起女孩在转圈。
“小师兄,你的剑呢”
抱剑男子也不答话,拉着师妹的手,穿过楼下休息的金庭外堂弟兄,“哒哒”的上起楼来,燕天寻声见到抱剑男子带着一个亭亭婀娜的劲装女子进了屋门,这俩人也不理会屋里的几位,两人相互看了一眼就自顾自的坐回到了抱剑男子之前坐的地方。
青衣堂堂主王权听到说抱剑男子的师妹来了,就一直精神百倍,这时看到人真的来了,两眼放光的盯着姑娘看着不停。
“小师兄,这些都是些什么人”
抱剑男子见自己师妹问才想起自己忘了介绍屋内在坐的各位,抱歉一笑,道:“各位,这位是我师父的关门弟子李秋,我的师妹”“师妹,这几位是咱们金庭中人,青龙使者燕兄弟、青水堂堂主白顶天,青衣堂堂主王权”
抱剑男子的师妹,盈盈一笑,立起身来,拱手向各位一一作揖,做足了客气。
坐下后像是想到了什么,冲着正看着自己满眼放光的王权,笑着说道:“足下,就是外堂青衣堂堂主王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