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光县的鞑子退去后,陈晨心中也是松了一大口气。此战第一中队可是损失不小,伤亡四十余人,其中十五人当场战死。另外剩余的两百六十多人中,也有近一百身上带伤,但因为伤势不重,不影响作战。可是不影响作战不代表伤势不影响身体。虽然当时因为伤势小、精神亢奋等原因,造成这些伤员战力不减甚至还反增。但是一旦战事过去,激情退去,这些伤势就开始影响他们的身体了。所以,这一百轻伤员中至少一半将失去战斗力,甚至其中还有死于伤口感染的。在这个连行军都会有士兵因为水土不服而身亡的时代,死于伤口细菌感染真是太平常了。
不过,陈晨心中忧心的不仅仅是第一中队的战力锐减,他还烦恼着农卫队的表现。刚刚农卫队的临阵脱逃,让他知道军队果然是不是一朝一夕间就能组建的。没有良好的纪律性服从性,单兵能力再强的人组合在一起也谈不上是军队。虽然陈晨心中理解农卫队队员们初上战场的恐惧,但不代表他就原谅他们。
“既然他们恐惧战争,畏惧鞑子,那么就让他们对自己,对保安团的恐惧远远大于战争,大于鞑子。那么这样的话,他们就不会害怕战争,害怕鞑子了。”陈晨心中暗暗念道。这一刻,陈晨几乎化身为一个大魔头了。
“来人,命令部队将黄家集包围起来,再派出一个小队在黄家集四周抓捕未经许可,私自外出的乡民!”
陈晨心中下定决心,要好好斗一斗这些胆怯懦弱的队员们,不仅从身体上给与他们惩罚,还要从精神上折磨他们,让他们的家人受辱,好叫他们无比后悔今日临战脱逃的行为,让他们下辈子,下下辈子都不敢忘了今日的惩罚。面对鞑子,临阵脱逃可是要付出代价的!
“赵小四,原黄家集农卫队的队员,今日一战带头脱逃,经第一中队队部批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黄阿牛,原黄家集农卫队的队员,今日一战带头脱逃,经第一中队队部批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郑大狗,原黄家集农卫队的队员,今日一战带头脱逃,经第一中队队部批准,判处死刑,立即执行。”
一连串的,陈晨念出了二十多个名字。这些人中或是带头逃跑的,或是逃跑后被抓捕还死不悔改反而对保安团叫嚣的,所以陈晨决定将这些人抓了典型。至于剩下的六十多人,陈晨决定暂时放过了。若是都抓了杀了,那么保安团在这里也立足不下去了,全黄家集都将是保安团的敌人了。
念完名字后,台下都寂静一片,谁也没有说话。似乎一次性的处决这么多的人让黄家集的乡亲们接受不了。这可都是平日里朝夕相处的亲朋旧友啊!谁和谁之间不是有几十年的交情啊!这么一转眼,就将阴阳两隔了啊!
虽然心中不忍,在此时因为是第一中队战胜,挟战胜余威,陈晨说出的话更是分量十足。保安团连凶狠的鞑子都打败了,那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乡民与之相比还算什么啊?所以,无比畏惧的乡民们只能在暴力面前不敢吱声了。
见底下的乡民们没有吱声,任由自己杀掉他们的人。陈晨心中不禁松了口气,同时也暗暗鄙视他们。刀子都要架到脖子上了还不知团结,这就怪不得最后被人肆意屠戮了。
这时,陈晨心中豪情万丈。他觉得台下站着的乡民们都不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保安团进取天下的棋子,是在保安团抗鞑旗帜下的炮灰,最终这皑皑尸骨都将铸成保安团的万世基业!陈晨的心跳加快,脸色发红,他觉得一种邪恶的思想正在心中蔓延开来。似乎,此时曾经仇天行教导的保安团的民兵们要为国为民,驱逐鞑虏的理念逐渐退去了。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朝权在手,天下我就有的想法了。迅速的,一个单纯的抗鞑人便蜕变成了一个丑陋的投机者了。
“俺不服,俺不服,你们这帮贼人蛊惑俺们造反,还要俺们与朝廷的大军打仗!这会儿更要杀俺们!弟兄们,俺们一起打死他们啊!不然今日他们杀了俺,明日就会杀你们了。今日你们不帮俺,明日他们杀你们时,俺也不能从地下回来帮你们了!”一个即将被行刑的农卫队队员突然撕心裂肺的喊叫起来。可惜的是,虽然台下的人开始时有了一丝波动,但随即便深深地将头低了下来去,吱声都不敢吱一声。
见到这种情形,那名农卫队队员心顿时凉了。不过,他依然不放弃,依旧喊道。
“大柱,三哥,铁头,俺赵小四的好兄弟啊!快来帮俺一起打跑这帮杀千刀的贼人啊!”
不过,台下依旧一片寂静。
见此情此景,陈晨冷笑了一声。他招手唤来一个民兵,让民兵去将赵小四的家人、邻居、以及那大柱、三哥、铁头什么的都请上台来。
看着这些被请上台的每个人都瑟瑟发抖的模样,陈晨嘴角的冷笑更是频频。这些人中还有两名幼童,男孩七八岁的模样,女孩五六岁的样子。
“去,让他们和这个汉奸断绝关系,每人先骂一声汉奸,然后打汉奸一巴掌,踢汉奸一脚。一定要重重的,不然就是心向汉奸,那么一起处决!”
“啊?”这些人中的许多人都惊呆了!口中不自觉的发出了吃惊的声音。这杀人还不算,还要如此折磨人?有些人眼中开始有了一丝愤怒的神情,但是在陈晨的一记冷眼,一声冷哼后,这仅有的一丝愤怒也顿时烟消云散,被彻底的压了下去了。他们或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或是为了家人的性命,不得不违心的做些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那么心中再抗拒,哪怕泪水不停地在眼眶里打转,也要去服从陈晨的命令。
于是,这些人开始排队对着赵小四开始唾骂,扇巴掌,踹脚了。
“娘,俺是你的儿啊!你的亲儿啊!你咋这样舍得打俺啊!”
“春花儿,俺是你男人啊!你咋踢俺这么用力啊!”
“大柱,俺是你兄弟啊!这这巴掌扇的太狠了吧。俺牙都掉了!”
“娃,娃儿,俺是你爹啊!你可千万不能打俺,会遭天打雷劈的啊!”赵小四突然惊恐起来,死活不让自家的娃打自己。
“大人,大人啊!行行好,杀了俺啊!杀了俺啊!千万别让俺娃儿打俺巴掌啊!俺错了,俺不该逃跑!俺再也不逃跑了!”赵小四跪在地上不停地磕着头,头砰砰的撞在木台子上,却响彻在所有人的心头。不一会儿,赵小四就血流满面。
太惨了,原来还有比死还要惨的事情。这求死而不得的情形让所有人恨不得堵上自己的耳朵,不再听,更不再看。只想逃回自己家的房子里,躺在床上,紧紧地蒙上被子,与世隔绝,好好地缓解一番自己的恐惧。
这时,其余的被判处死刑的农卫队队员们也纷纷跪下来求饶起来。赵小四的遭遇让他们意识到或许死亡才是自己最终的解脱,将自己的过错带到家人的头上才是自己最大的不幸。
“杀了俺吧!俺会在地下给大人祈福的!”
“杀了俺吧!俺不怪大人,这是俺自找的!”
“感谢大人杀俺,能死在大人的刀下,是俺修来的福气!”
一时间,似乎时空黑白颠倒起来。被杀的人拼命的感谢要杀自己的人,哭着求着要杀自己,仿若都成了精神病似的。
见到这一幕,陈晨满意的点了点头,他的目的达到了。活着的人都已经被震慑住了,他们都将会为保安团的发展壮大提供粮食、兵器,还有人命!
一声令下,十余颗人头滚滚而落。同时,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松了口气,其中包括负责执勤的第一中队民兵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