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之誓死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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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三年战争(一)

江南省池州府建德县,七营的一支小部队正例行在治下巡逻。

因为大战一触即发,所以边境巡逻的团丁以骑兵为主。保安团缺马,于是骑兵可是各个部队的宝贝,自然装备上不遗余力。这支巡逻的骑兵虽然只有十多人,但是人人配有短火铳,还有弓弩以及特制的马刀。

带队巡逻的是一名小队长,此刻他麾下的十三名骑兵可是骑兵小队近半的战力了。虽然一个小队有七十多人,但是骑兵小队大半是辅助人员,真正的骑兵也就不到三十而已。

人说这仗打多了就会有一种预感,今日早起时小队长就感觉心神不宁,他总感觉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虽然小队长也想到了什么,但是他却不敢相信。

大战将启,南方已经蠢蠢欲动,各方势力的军事部队还有物资运输队伍纷纷集中起来,大战一触即发,就看谁先发动战争了。

在保安团军中,有想要建功立业马上封侯的鹰派,自然也有想老老实实混资历,在军中讨碗饭吃的鸽派。小队长曾经是鹰派,不然也不会被选入军中最重要的骑兵队伍担任小队长了。但是去年初他成婚了,年底又有了孩子。这有了家庭的羁绊,小队长曾经的铁血便被亲情融化了。于是,他从鹰派渐渐蜕变成了鸽派。

当然,这样的心理历程是不能对外人说道的,并且小队长也十分注意自己的言行,生怕被外人知晓自己的立场。这时,小队长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被调到近卫营,最好还是留守金陵城的第一纵队,那就极好了。他的家,他的家人都在金陵,金陵是他魂牵梦绕的地方。

可是,因为战局即将展开,为了防御敌人的偷袭,守卫边疆的几支部队都取消了探亲假。于是,小队长已经半年没有回家了,就是他有了儿子的事也是从家信中得知的。这一刻,小队长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回家看一看,看看自己的儿子。所以,他不想打仗,更不想在亲眼看看儿子之前死去。

可是,有时人越想怎样就越不能怎样。今日,小队长在城南和副手分兵巡逻,他带着一半手下一路向东南,副手带剩余骑兵向正南而行。

现在已经是三月末了,正是阳光明媚草长莺飞的好季节。这时节踏青正是享受的时候,可骑兵们每日都看着这些熟悉的景色就不是享受了,那是枯燥。一连跑了一个时辰,骑兵们跑过了香口镇,再向前跑就是江西地界了。这时,一名什长对小队长喊道。

“队长!马乏了,再跑就要到马当镇了!”

这名什长今日觉得自家队长似乎有什么不对劲,反应总是迟钝做事也是慢一拍。按照平时的巡逻路径,此刻应该北返了。可队长就是迟迟不下命令,于是这名什长这才提醒道。

仿若恍然大悟一般,小队长清醒了过来,他急忙说道。

“停止前进,队伍原地休息一刻钟!”

得到命令后,骑兵急忙下马,然后拿起马鞍上的水袋和粮袋,给马喂水喂豆子。保安团缺马,所以不仅仅骑兵装备好,就是马的伙食也好。正因为马匹金贵,骑兵们骑久了马都觉得心疼,一段时间后就要休息一下,给心爱的战马喂些水和食物。一人一骑,又没有替换的马匹,骑兵们更是只得小心的伺候着。

小队长也下了马,给自己的老伙计喂水喂食物,这时他心中的那种感觉更加强烈了。于是,他顺着感觉的方向望去,前方正是赣北,吴三桂的地界。

摇了摇头,小队长不想考虑这个事情,他只想赶紧完成今天的巡逻任务,然后看看能不能找关系调回金陵,这才是正事。

只是,这件事情注定是完不成的了。就在小队长在憧憬美好的未来时,手下一名骑兵突然指着前方大喊了起来。

“队长!快看!前方是什么?”

小队长急忙抬头一看,一见之下,他心中大惊,手中的水袋子也落到了地上。只见前方灰尘冲天,似乎有千军万马直冲而来。不久后,大地的震动也传了过来。

“上马!快上马!前方有敌人!”

得到命令后,骑兵们纷纷上马,然后勒着马头掉头奔跑。

可是因为有着一个小山头的阻隔视线,当发现敌人时敌人已经离得不太远了。一个从静止起步,一个在冲刺,自然这距离越拉越近了。尤其是敌人发现保安团这支巡逻小分队后,这马速就更加快了。

扭头望了望身后的敌人,再心算了一下离城的距离后,小队长悲哀的发现或许自己等人难以逃脱了。难道自己今日的心神不宁真的要应验了吗?

小队长一家十余口如今只剩下他一人了,这才刚有了后,便遇到这事了。其实,他真的不想死,他想要和自己的妻子儿子美美的过日子。可是身为保安团军中一员,尤其是骑兵中的军官,他在未曾伤残前是无法退役的。若是他强行要求退役,那么他家富足的生活便会一朝失去,全部身家都将被剥夺,甚至本人还将面临军法的严惩。

“这真是一碗断头饭啊!”小队长心中苦笑道。

身陷军中不得自由,一家荣华又寄托在保安团身上,小队长没有理由不去卖命。

自己身死事小,军情汇报事大。于是,小队长对身旁一起奔跑的一名骑兵喊道。

“孙老三,你回去向中队长禀报,就说我们发现大批敌人骑兵正向县城而去!”

“队长,还是你回去吧!嫂子刚生孩子,他们都等着你回去呢!你还没见过侄儿一面呢!”孙老三就是先前向小队长提醒的什长,他大声的对小队长喊道。

“孙老三你个驴日的,你是小队长还是我是小队长,你得听我的!老子已经有儿子了,你还没成婚呢!孙家就剩下你一个独苗了。我们小队就是你骑术最好,你得回去!这是命令!”因为马速快,所以小队长的话有些变音了。

听到小队长的话,身旁的其余骑兵们一阵沉默。能活着都不想死,可是队长已经下达命令了,他们也只能无条件的去死了。虽然有些人内心嫉妒孙老三,但是他们骑术都比不上孙老三,自然也无法提出让自己回去报信的想法。

这一刻,孙老三泪流满面,他哭喊道。

“队长!”

“快走!别让老子死的没有价值!弟兄们,随我杀啊!”说完后,小队长带着骑兵们齐齐调转马头,拿出了短火铳向前冲去。

含泪望了一眼小队长和自己的弟兄们,孙老三只能驾马而去。

其实小队长不是不想自己回去报信,只是因为他是这支部队的头,若是他走了,那么这支部队立马就会垮掉。到时鞑子一个尾随追击一个都跑不了。既然逃是逃不了的,那么不如壮烈去死,到时候军中抚恤金下来,自己的妻子儿子下半辈子也算有保障了吧!不说别的,只要能给个价值上百两银子的股票,日后就是靠吃股息过活就足够了。

“真的不想死啊!好想见见儿子,不知他长得像谁?像我吗?好想看着他长大啊!”

打完了手中的遂发铳后,在挥舞着手中的马刀冲向敌人前的那一刻,小队长心中划过了这样的念头。

华兴十二年三月二十七日,席卷整个南方的大战终于爆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