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的过去了,仇天行努力的去适应古代的生活。他将自己对父母对亲人们的深深思念深深地埋在心底,将过去的生活经历藏在记忆深处。仇天行就当自己饮酒过度已经死去了,只是重生到这个世界的,过去的现代生活经历仅仅只是自己的前世而已。不过,话虽如此,但只要是在夜深人静难以入眠时,仇天行都会忍不住将前世的回忆一番,然后就是泪流满面,辗转天亮。
将仇天行救回来的一对祖孙姓宋,老者叫宋安,是一个郎中,女孩没有大名,小名就叫秀儿。从他们口中,仇天行知道了自己来到的时代是明朝,而且还是崇祯年间,如今正是崇祯十七年三月。
仇天行来到的这个时代正是明清交替之时,天灾人祸层出不穷。持续数十年的小冰河时期天气让粮食歉收,饿殍遍野。绵绵不绝十余年的农民起义外加满清的屡屡叩关就如同两个磨盘一般,将大明朝最后的元气生生的磨掉了。从此神州陆沉数百年,天地一片黑暗间。
当然,这一切仇天行是不知道的。他所知道的历史都是上学时从历史书里学到的,就这样还忘了一大半。工作忙碌之余,仇天行爱看电视,却不喜欢看统治银屏大半的清宫戏。所以他对这段历史知之甚微。唯一了解的稍微详细的还是上学时翻阅新华词典时,顺带看过的词典后面的朝代编年表而已,就这样还只是粗略看过。
所以,当宋安告诉自己此时已经是崇祯十七年时,仇天行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在仇天行好些后,宋安和他聊了很多,包括对仇天行身份的询问和伤势的来由。
对此,仇天行也不知道怎么说,只得胡编过去。说是自己是个秀才,河北人氏,因为天下大乱逃离老家,路上遭遇了劫匪,被打伤了,身上的财物也都被劫走了。这十几年的不断遭灾,家里早已经只剩下自己一个人了。好在仇天行说的普通话有些京城一带的口音,所以宋安竟然信了。
说了几句后,仇天行向宋安谢过救命之恩后,也问起了他们的身世。
数年前,宋安为了躲避闯贼,便带着孙女从老家一路难逃,逃到了河南省汝宁府的信阳州,落户在岘山上。至于秀儿的父母,他们也早已经在兵荒马乱中死去了。如今,宋安和秀儿两人在岘山相依为命,以采集草药为生。昨天正好出去采药,遇到了受伤昏迷的仇天行,便好心的将他带了回来,尽心医治。
听到宋安的话后,仇天行直感叹这才是医者父母心啊!平白无故就带回了一个伤病员回来,尽心治疗外还不收医药费、床铺费和营养费,这种人仇天行前世时简直就是打着灯笼都难找了。
渐渐地,仇天行便开始与宋安和秀儿熟悉起来。当身体好些后,他也会帮衬着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或是劈材挑水或是烧锅抹灶。
不过,每当此时,宋安都会嘱咐仇天行要多注意休息,毕竟他背后的刀伤太深,只是所幸没有伤到要害而已。但这伤也要过好久才能好的,得静养,少做体力活。
而这时秀儿则会红着脸连忙推辞,死活不让仇天行帮忙,将他从灶台旁赶走,说是让仇天行一个秀才老爷做这等粗鄙的事情实在是折杀了自己。听到秀儿的话,仇天行心里无比的尴尬,他觉得自己欺骗秀儿很是不对。但谎话说出去后也抹不去脸皮认错,只得悻悻然的离去了。
就这样,日子一天天过去了,日升日落,花开花谢,转眼便从春天到冬天了。这几月下来,仇天行已经养好了伤。他已经渐渐适应明朝的生活,刷牙没有牙膏,擦屁股没有手纸,天热没有空调,天冷也没有暖气,吃的喝的都是纯天然无污染的,可缺少油盐酱醋鸡精味精的,口味怎是一个淡字了得。同样仇天行也喝不到可乐,吃不到美味的冰淇淋了,不过,造成仇天行穿越的啤酒以后还是有可能再喝到的。
有空时,仇天行也会独自一个坐在河边,从水面的倒影中看着自己一副与前世所不同的容貌。前世自己缺少运动,啤酒汉堡吃的过多,所以显得很是肥胖。除了没房没钱,过度肥胖也是仇天行没有找到对象的原因之一。这一世的仇天行穿越到的这个青年身上,倒是有着一副好皮囊。长得唇红齿白,面若冠玉,一副俊俏少年郎的摸样。
“我擦,以前若是我就长这样,那岂不是迷倒万千少女啊!”望着水面倒影中的模样,仇天行有些自恋的想道。但随即又摇摇头,意识到那种日子已经一去不复返了,于是便将自己的思绪从前世拉回到现实中。
每天做完事后,仇天行还喜欢手拿一卷医书,坐在河边的青石上努力辨认着里面的繁体字。自己冒充秀才,若是连字都写不出来,那岂不是让人怀疑。
而每当这个时候,仇天行身边总是有一个人陪伴在旁,托着腮帮子安安静静的看着他,注视着他的一举一动,一次皱眉,一次叹息,而这人便是秀儿。
“天行哥,你怎么老是在看医书啦!爷爷说看医书没出息,你是秀才得看四书五经,这样才能去考举人,考上举人后进京再去考进士!然后就能当大官了!”秀儿细细的声音在仇天行耳边萦绕着。
仇天行听到秀儿的话,放下了手中的医书,对着秀儿微微笑道。
“秀儿,你这话可不对了。医者怎么了?难道地位低吗?古时就曾有言‘不为良相便为良医’,这医术可是能救人命,是夺天地之造化,向天争命的宝贝。你这落后的思想可是要好好改改的!”仇天行学着以前长着一副官相,唱着一副官腔的教导处主任的口吻说着。
听到仇天行批评自己,秀儿有些难为情了,她脸突的一下变红了,然后便脸一板,掉头便跑掉了,留给仇天行的便是一个蹦蹦跳跳的身影。望着秀儿的背影逐渐离去,仇天行轻轻地叹息了一声。
对于秀儿的心思,仇天行还是了解的。
他觉得是自己的存在让秀儿的自封许久的心有了一些依靠,不在那么的孤单了。除了爷爷的亲情外,还有一丝与之不同的情谊盘绕在四周。每天,不论是晒磨草药,还是烧火煮饭,仇天行都与秀儿在一起。或许是以前没有接触过除了爷爷以外的男子,又或是豆蔻年华,情窦初开。日久生情之下,秀儿竟然将一缕情丝寄托在了仇天行的身上。此时,仇天行寄身的肉体也刚好二十岁左右,又正是一副唇红齿白,俊俏少年郎的好模样。
虽然明知秀儿喜欢着自己,但仇天行依旧认为,秀儿才十五六岁,按照他的前世正当是在念初中的时候,年龄还小。自己和她是不可能的,就算以后怎么样,现如今还不到那个年纪。可秀儿与她爷爷却都不这样认为,一方面他们都觉得十六已经不小了。再过两月就过年了,过完年秀儿就十七了,再不成婚就是大姑娘了。另一方面,他们看到了仇天行潜意识里所忽略的一面,他现如今寄托的躯体也只是大约二十而已,不再是前世的二十八。这年纪正好和秀儿的年纪相配。
对于这爷孙俩的心思,仇天行只能是揣着明白装糊涂了。他心底里也对自己说过,实在不能推得话,过两年再说。
布衣草被,粗茶淡饭,虽不富足,但温饱有余。仇天行白天随宋安上山采集草药、劈柴烧火,晚上则是仰望星空,数星星给身侧的秀儿讲着好听的故事,说着前世时的那些好吃好喝的东西,将秀儿馋的直流口水,嚷嚷了一夜。于是,日子便这样一天天的过去了。
这几个月安逸的生活让仇天行简直认为自己是活在太平盛世里似的。可事实却不是如此,转眼间,年关到了,然后天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