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明末之誓死不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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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0章 转战山东(二)

鞑子攻城已经连续七日了,这次鞑子再也不愿重蹈上次边围边攻的覆辙,而是全力攻击,不给自己一丝机会。

望着依旧气势如虹奋力攻击的鞑子,再看着自己身旁疲惫不堪的团丁,孙治心中忧心不已。就连顶盔掼甲的督战队也是士气低落,刚刚他们杀的自己人比团丁们杀的敌人还要多。

火药已经用完了,即使还剩余了一些松树炮也派不上用场了。没有了松树炮这个简陋的火炮,汝阳城的抵抗越发艰难起来。

此时天上残阳渐渐低落,鞑子也结束了一天的攻击,鸣金回营了。

这几日一直忙于给俘虏们做思想教育的训导官马麟走了过来,他神色复杂的望了望孙治,然后小声的说道。

“营长,我们今日又损失了上千名团丁,城中军民人心惶惶啊。”

看了看老搭档,孙治只是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却没有开口说话。

看了看孙治,马麟咬了咬牙,示意孙治来到偏僻的角落,然后轻声的说道。

“营长,这次鞑子有备而来,兵马比上次还要精锐,一来就奋力攻城,不给我们一丝转机。如今,我营损失严重,几次偷袭也被鞑子识破。一营分裂后陈营长离开光山,留守部队也被鞑子剿灭。四营李营长也带着精锐远走陕西,听说好像还在山陕之地创出了一番名堂。总部更是深入大别山中,与我们联络中断。城中百姓并不像根据地里的百姓那么支持我们,还有数千俘虏兵尚未归心,反而牵制了我们三千的兵力。如今,我们可是外无援兵,内无战力啊!”

说的激动,马麟停了一会儿,然后继续说道。

“如今,这汝阳城可是死地了啊!营长!”

说到动情处,马麟竟然急的哭了起来。保安团就是他一生的事业,二营就是他一生的归宿。他一个小小的生员如今混到了一营之副的地位,这让马麟觉得自己达到了人生的巅峰了。而如今,二营即将有灭顶之灾,这让马麟如何不着急?他已经将二营的事业凌驾于他的生命之上了。

“那可如何是好。”相比于马麟的激动,孙治只是淡淡的说道。

这几日孙治感觉自己就彷如从云霄跌到了地狱一般。曾经的意气风发志得意满如今看来是多么的可笑。他还一度以为鞑子不算什么,却不成想,鞑子在围困姜瓖时,仅仅伸出了一根小指头就能将自己碾死了。

哀莫大于心死,孙治心中已经升起了与城同亡的念头了。

“营长,我们还有机会。”望着孙治,马麟咬咬牙说道。

“前段时间,有几伙流民从山东方面逃过来,带来了山东西南大乱的消息。”

“据他们说,去岁山东榆园军在曹州府起事,鲁西南一片大乱。属下得知后立刻广派人手去与曹州府接壤的归德府打探消息,多方打探后得知了一些关于榆园军的情报。”

“榆园军主要活动在山东曹州府的濮州和范县一带,前明万历后期山东天灾人祸不断,耕地大面积抛荒,榆钱落地久皆成大树。以任七、张七为首的饥民啸聚其中,号称百万。榆园军不仅利用茂密的榆树林作掩护,还创造出了地道战术,在地下挖掘纵横交错的通道,长达数百里,神出鬼没地袭击鞑军。如今,榆园军已经扩张到了曹州府大部,声势颇为浩大。”

“去岁七月,李化鲸受汉奸前南明四镇的刘泽清指派,在曹州府联络附近榆园军等义军拥立一个明朝宗室为王,以天正为年号发布文檄,连续攻克曹州、定陶、城武、东明等府县。山东钜野和同曹州接境的直隶大名府、河南归德府的百姓纷纷响应。鞑子大怒,下令调三省官兵会剿。参加围剿的有驻防东昌府梅勒章京赖恼、沂州总兵佟养量、临清总兵宜永贵、保定总兵鲁国男、河南总兵高第等部。大批鞑子军蜂拥进至曹州,义军虽然奋勇抵抗,终因众寡不敌,被杀得尸横遍野,血染草。鞑军先后夺回东明、定陶、城武等县城。”

“之后,李化鲸出城谈判,被鞑军扣留,把他和前明宗室以及刘泽清的三个侄儿押解进京。不过虽然李化鲸被抓了,曹州府城里的义军仍然坚守城池。十月,鞑子郑亲王济尔哈朗统率由北京南下湖广的军队行至曹州,用红衣大炮攻城。两日后,曹州府城陷落,遍捕义民,义军伤亡惨重。”

“不过,虽然榆园军起事失败了,但是却没有覆灭,如今榆园军依旧还活跃在曹州府。所以属下觉得我们二营可以去曹州府开辟根据地,与榆园军合作。”

当马麟将话说完后,孙治沉思了一会儿,然后说道。

“既然四营的李太平能舍得丢掉铜柏的坛坛罐罐,去陕西另起炉灶,那我孙治也不能比他差,那就去山东吧!这里屡屡遭受鞑子攻击,饱经战火已经地瘠民贫了。山东,挺好。”

“马训导官,你去安排一下相关的人员和物资,每人带好被褥和兵器,再携带十日的干粮。挑选人员时要择选精兵强将,人数最好不要超过五千。”孙治说道。

“那,那些俘虏的绿营兵呢?”马麟问道。

“还被关在大营里的绿营兵全部杀掉,一个不留。至于归顺我们的绿营兵以及被淘汰下来的团丁,则将他们组织起来从南门突围,这样我们的精兵则可以从北门杀出,趁乱逃出汝阳城。”

三日后,也就是华兴六年二月十五的晚上,汝阳城南门大开,万余团丁口衔着刀子背捆着长枪,手拉着手在沉默中冲了出来。见到团匪突围了,负责监视的鞑子点起了所有的火堆,并紧忙布下防线。鞑子大营扎在东边,其余几门都布下了防线,防止团匪出城。当然为了集中力量不至于太过分散,这些防线主要也是起监视作用。见到南边燃起大火,鞑子赶紧从大营中调动出了兵马,前往南门外布下层层阵势以阻挡团匪的突围。

在出城前,这些团丁都被告知如今坐守孤城,鞑子胜利后会屠城泄愤,所以唯有拼死一搏,趁着夜色冲出去才能活下去。于是,团丁们前仆后继,踩在牺牲的同志们的尸体上,踏着满地的血肉,一步步向前杀去。

一开始,鞑子措手不及之下,因为兵力不足所以少部分团丁乘机冲了出去,这一下更是激励了后面的团丁。只是当鞑子大营中的兵马来援后,团丁们的突击越来越困难了。虽然团丁们的冲击让鞑子部队战线形成了一个凹陷的形状。但随着鞑子兵马越来越多,这凹陷的战线也渐渐平了起来。

趁着鞑子的主力集中在了南边,孙治集中了五千精锐,其中包含了五百骑兵队伍,从北门一泻而出。骑兵冲破了鞑子的阻拦,在今夜明亮的满月映照下疾驰而去。

出城前,孙治就和马麟以及第一大队的大队长陈子良商议过,孙治自己带着五百骑兵先行,余下的四千五的队伍由马麟和陈子良两人率领,三人分开行走,最后于归德府的宁陵县聚合,再一起杀入鲁西南。

满月之夜,鞑子攻下了汝阳城,杀死团匪三千余,抓获团匪八千。第二日又陆陆续续抓捕了因为夜盲未及逃远的数百团匪,数万军民,最后只走了不到五千人。

至此,保安团在河南湖北交界之地开辟的四大根据地全部丢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