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舜钦在梅饶臣一旁,也笑着接言道:“女娃儿,我这厢可也是有了!”高萧萧喜极,连连说道:“今日我可真是不虚此行啊!各位都是不世出的名士大家!小女我此生真是三生有幸、三生有幸啊!”
司马光见她出言又开始晦涩了,便为她遮掩道:“苏大人,您看萧萧小姐已是激动的口不择言了!可是怪有意思的!”
苏舜钦是心实之人,见了萧萧情切如此,便清了清嗓子,朗声而道:“东出盘门刮眼明,萧萧疎雨更阴晴。绿杨白鹭俱自得,近水远山皆有情。万物盛衰天意在,一身羁苦俗人轻。无穷好景无缘住,旅棹区区暮亦行。”
高萧萧点头叹道:“苏大人也是大家,这首诗隐隐有杜工部沉郁低沉之风啊!听罢令人心情陡然沉重!”
欧阳修见状,便道:“萧萧,今日列位大人可都是使出了浑身解数,你可是满意了罢?”
高萧萧感叹道:“欧阳大人,小女我今日心中非常感慨激动!大人们的诗词,自是代表了我大宋最高的诗词水准!我高萧萧一介冲龄女童,何德何能,竟然也身处其中!”
范仲淹听了,倒是笑道:“永叔,如今席间之人,可还有一人未有作诗吟词呢!我们不如听听她,倒有什么惊世之作?相传曹植五岁能做赋,骆宾王七岁能作诗,说不定此人也是一个难得的神童呢?”范仲淹说完了,自是转过头看着她,欧阳修在旁立刻会意。
当下,韩琦便看着高萧萧道:“女娃儿,范大人自是说的你呢!既然女娃儿你品评的一首好诗词,想必平日里也定是读了不少诗词了!这‘会被唐诗三百首,不会作诗也会赢’的,我可真想听听女娃儿你的几句诗词!”
范仲淹一说完,席间诸人自是附和,欧阳修也微笑看着我道:“萧萧,你就作上一首,念给列为大人听,权当解闷如何?”
高萧萧听了,心中哀叹。再看着司马光和王安石专注殷切的目光,只觉得有牛皮吹破了之感。好在她不是蠢人,当下她咳咳有声,腆着面皮儿道:“既然各位大人,一心想听小女的拙作,小女自当入乡随俗,谨遵才是!那小女我就献丑了!
高萧萧翻翻眼皮儿,脑中立马想起了南宋辛弃疾的《西江月》,于是她故作玄虚,摇头晃脑,来回踱着步子,装作一番冥思苦想,方缓缓念道:“明月别枝惊鹊,清风半夜鸣蝉。 稻花香里说丰年,听取蛙声一片。七八个星天外,两三点雨山前。旧时茅店社林边,路转溪桥忽见。”她这番背诵似的念完了,便拿眼得意地看着席中诸人。
果然不出她所料,座中之人听了,自是惊骇!欧阳修听了她的词作,心中欣赏,目中已是流露出赞叹之意!范仲淹深沉稳重,听了高萧萧这个大作,也是激动的连连感叹!韩琦更是忍不住拍手击掌叫好!
晏殊文雅内秀,听了也是禁不住上前扶摸她的发辫,似有激励之意!梅饶臣性子淡漠,闻听此词也是大为兴奋,以至面色绯红。
苏舜钦是个躁性子,这厢听了已是顿脚赞叹了,口中只是说道:“小女娃儿,小女娃儿,你若是早生个三四十年,在这汴京城中,哪里还有我们的立足之地?”
唯有司马光和王安石听了,虽心中激荡,却是微微蹙眉,王安石心存疑惑,有心逗她,便走到飘飘欲飞的萧萧面前,低低问道:“萧萧,我问你,稻花香时,是春天还是夏天?”
高萧萧正忘我之时,猛地听到王安石这样问,讷讷地却是答不上来,她虽是个正儿八经的研究生,可对于农事稼穑,一概不知,真是有愧于先人。
王安石在她迟疑惊诧之间,已是得到答案了。心中倒也不愿意再难为她,便拍拍她的肩膀笑道:“没事,我逗你玩儿呢!”
高萧萧便非常郁闷地看着他,难不成他看出破绽来了?可是想想,这辛弃疾此时还不知在山南海北呢,王安石除非也穿越过去?
她便睥睨着眼儿,看着他,言下之意,仿若在说:就算不是我写的,那又怎样?你自是寻不出证据!
司马光在远处,已是看见了王安石和高萧萧之间刹那的电光火石了!他心中也存有疑虑,但是他愿意相信是她所作!
他走到她跟前儿,笑着向她说道:“萧萧,看来我以后还要向你多多请教呢!这首词不但对仗工整,清新静谧,更有词中有画,画中有词的味道!”
高萧萧听了,瞧了瞧王安石捉挟的眼神,面上更是红了一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