熙来攘往的大街上,一个女孩跪在人行道上。这是城市里司空见惯的风景,经常会有人跪在大街上,或是老人,或是妇女,或是孩子,他们跪在那里,乞求人们的帮助。路过的人们或随意扔下一枚硬币,停都不停,或干脆视而不见。对于越来越多的乞丐,人们原本的同情心也渐渐麻木了。我当然也是如此。但这是一个不一般的女孩,她背着书包,穿着学生服,更主要的是,她一脸的清纯,让人无法将她与那些职业的乞丐相提并论。她跪在一张报纸上,低着头,她的面前有一张写着她的种种遭遇的纸,字迹工整,对于给她投去一枚硬币的人,她都一律说一声:“谢谢。”
我在她面前站住了,我看着这个女孩,心里有一种微微的痛楚。不是因为她的遭遇,而是因为她的跪。或许她真的遇到什么困难了,她需要人们的救助,但是,她怎么能跪在那里呢?对于一个孩子来说,这一跪,或许她这一生真的再也爬不起来了。
我也像其他人一样,从口袋里摸出一枚可用可不用的硬币,但是我却没有直接投向她的面前。我想起佛说过的话:对于失去希望的人,要给他信心;对于卑下的人,要给他自尊。佛说人要有三布施,第一就是“法布施”。我在她跟前蹲下来,说:“孩子,你愿意听我一句话吗?”女孩朝我看看,又低下了头。我说:“你可能的确遇到难处了,听我的话,任何时候,你都不能跪着。”说着,就把那一枚硬币轻轻放到女孩面前。我想,她如果真是学生,她应该明白我的话。女孩看了看我,说了声“谢谢”,果然顺从地爬起来,蹲着,又坐下。
我走了一截路,回头看女孩,女孩一直坐在那里,坐在那张写着她的种种遭遇的纸面前。我在想,等我回来时,她如果还一直坐在那里而没有
跪下,我会施与她十元钱。
我交完手机费、电话费,又去朋友的公司办了一点小事,再继续回到这条路上时,远远地,我看到那女孩仍然像早上一样,双膝跪地,低着头,她的面前,硬币又多了一些。
我收回早上的承诺,像很多人一样,漠然地从她面前走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