逍遥的境界是精神大解脱、大自由的境界,这样的境界抛弃了神灵的虚构,万物造化,自生自灭。这样的境界,摆脱了人为的造作和虚饰,自然纯真,素朴天成。这样的境界,没有了繁文缛节,率性正直,至情至性。这样的境界,没有了功名利禄、钩心斗角,超然物外,析万物之理,判天地之美。这样的境界超越了是非、善恶、彼此、生死的区别对待,得自然之道,游于无穷。逍遥境界是立于天地之间的博大和超越,”上游苍穹,下揽万物。”“怒而飞,不知几千里。”这种境界特别表现出对个体、部分、有限的超越,对无限、无恃的向往。
逍遥境界还有悠然自得的一面。物物皆有其性,能任性自得,能顺其本然,发挥自我的本性,就是逍遥,所以”任性即逍遥“、”自在即逍遥。”它是一种超越功名利禄的纯粹的审美体验。把自然百态、人间万象等一切都视为审美对象,视为人生的舞台。从而得以获取一种自由感、超越感。
不要让自己陷入无聊的琐碎事务纠纷当中,只有心灵世界的丰富才能感知外在世界的丰富,狭隘”无明“与偏执者走不出自身世界的洞穴。只有好奇的眼睛才能感知世界的新奇,不愿深入探究的人眼里永远是单调的色彩。襟怀坦荡者能逍遥天地之间,蝇营狗苟者永远是一惊一乍、提心吊胆。
入逍遥境界,作逍遥之游,一是需要超越世俗的桎梏,超脱”尘垢“的羁绊。只有精神的博大才能超越个体的小我,才能超越形骸、名利的束缚,从狭隘的小知小我中提升出来,不为美言而动心,不为美貌而迷惑,喜怒哀乐不入于胸中。
二是超越精神的负累,破除私我和现实对精神的束缚,达到无己、无功、无名、无欲无求,清静自然。无心无情,超脱生死,虚静安然,怡然自得,外在的任何变化都不伤于心,不累于怀。成为与万物为一,与天地同生的大心胸。
三是超越精神的局限。超越相对、有限的分别和执著,齐万物、和是非、超善恶、忘生死,入无限之门,得自由之境。
四是与造化为友。自然是造化的象征,也是道的精髓。天地造化万物,无声无息,又无处不在、无所不备,造化钟神秀,这造化的神妙就是道。悟道之人不再计较于一时名利的得失,不再纠缠于一时一地的是非,不再限于一草一木之情,不再陷于个体生死之境。
得道之人,心胸广大,体察自然造化的神妙,与造物者同游;胸含万物,心与自然造化融为一体。我们未必能得道,不过心胸广大、胸含万物是良好心态的追求。大智若愚大智若愚,字面上的意思是指真正有智慧之人表面都显得很愚笨。历史记载孔子去访问老子,老子对孔子说:“君子盛德,容貌若愚。“这句话的意思是指那些才华横溢的人,外表上看与愚鲁笨拙的普通人毫无差别。
大智若愚,在外表的愚笨之后,隐含无限巧计,如同大巧无术一般,愚的后面隐含着大彻大悟、大智大慧。大智若愚,藏锋露拙,实在是一种智者的行为,用以修身养性,则是一种智慧人生。用来处人待世,则是一种智慧之术。用它可以保全自己,免遭灭顶之灾。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吹之;行高于岸,流必湍之。如果一个人锋芒毕露,一定会遭到别人的嫉恨和非议。这种例子在现实生活中比比皆是。在整个自然界中,各种昆虫被人们视作最无能、最让人任意宰割的生命体了。岂不知昆虫自有一套避凶趋吉的妙法,这就是他们的保护色和伪装术。如变色龙的身体颜色会随着环境的颜色而改变。竹节虫爬附在树枝上如同竹节一般,以此来骗过天敌的眼睛;枯叶蝶在遇到天敌时会装成枯黄的树叶,它的天敌哪里会想到这枯黄的树叶竟然是他苦苦寻找的美味,还有的动物遇危险时装死以迷惑敌人。在人们看来,这些方法未免太低级了,可是正是这些看似无能的方法使动物种群得以生存和发展。
在中国古代,皇帝跟前的王公大臣,可以说是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有性命之忧,时时刻刻都在战战兢兢,如临深渊,如履薄冰。在这种情况下,大智若愚的人才能独保其身。商纣王在历史上是个有名的暴君,终日饮酒作乐,不理朝政,竟然弄不清年月日,问左右的人也都说不清楚。纣王又派人问箕子,箕子是很清醒的人,他知道这件事后,悄悄对自己的弟子说:“做天下的大王而使国家没有了日月概念,国家就危险了。而一国的人都不知道时日,只有我一个人知道,那么我也就很危险了。“于是箕子也假装酒醉,推说自己也不知道今天是几月几日,因此而幸于保命。
大智若愚,不仅是一种自我保全的智慧,同时也是一种实现自己目标的智慧。俗语说”虎行似病。”装成病恹恹的样子正是老虎吃人的前兆,所以聪明不露,才有任重道远的力量。这就是所谓”藏巧于拙,用晦如明。”现实中,人们不管本身是机巧奸猾还是忠直厚道,几乎都喜欢傻呵呵不会弄巧的人,因为这样的人不会对对方造成巨大的威胁,会使人放松戒备和设防。所以,要达到自己的目标,没有机巧权变是不行的,但又要懂得藏巧,不为人识破,也就是”聪明而愚。”
大智若愚并非让人人都去假装愚笨,它强调的只不过是一种处世的智慧即要谨言慎行,谦虚待人,不要太盛气凌人。这并不是一种消极被动的生活态度。聪明反被聪明误人在许多方面不及动物。比奔跑之快不及马,比力气之大不及大象,比视力之远不及空中的老鹰,比灵活不及水中的小鱼,但人又能驾驭万物,为万物之灵长,这是为什么呢?法国哲人帕斯卡说:“人只不过是大自然中最柔弱的芦苇,但他是会思想的芦苇。“芦苇极易受到风雨摧折,正如人人都难免要老病衰亡,但是人能够思想,具有聪明智慧,由此而改变了一切。
人类的历史,实际上就是人类用自己的聪明才智克服重重困难,不断寻找最佳生活方式的历史。和原始初民相比,今天的人类正享受着自己创造的文明:火药的发明、电的发现、印刷术与电脑的创造,都给人类带来了光明。人类插上了自己创造的翅膀,上可九天揽月,下可五洋捉鳖,可以栖居在现实和虚拟两个世界当中。人类似乎变得越来越聪明了,并且也形成了这样一种假象:人无所不能、无所不知。难免不发出这样的感叹:人是多么神圣与伟大!他是天地玉成的精华,是大自然的精灵和主宰。
但是,在这个世界上,有的事人能够做到,但有的事人却难以做到。这就是中国那句古话:“谋事在人,成事在天。”如果人过于依靠自己的聪明,则极容易聪明反被聪明误,这种聪明就会成为一种糊涂。
人有聪明和糊涂之分,同为聪明人,又有大聪明和小聪明之分;同为糊涂人,则又有真糊涂和假糊涂之分。糊涂往往给人以愚拙的印象。因为或智或愚对人一生的命运关系极大,所以人们大都以聪明为美,表现自己聪明的一面,隐瞒自己笨拙的一面。
有的人的确很”精“、”很聪明。”处处体现出一种实用主义的色彩,用得着你时,好话说尽,将人说得心花怒放,为他去服务,然而用过之后,就判若两人。此类人的”精。”使人寒心。还有一种人的”精。”“势利眼“得很,将人分成三六九等,对那些有权有势的人、现在或将来自己”用得着“的人,就一副肉麻、谄媚样,令人很不舒服。而对那些普通人或”用不着“的人,就一百个瞧不起,爱理不理的样,让他人有一种受侮辱、受损害的感觉。此种人自以为很”精。”实是很傻,因为他(她)们的那种”势利眼“和”看人头“的处世方法实际上是在为自己寻找更多的”反对者。”所以亚里士多德说:聪明人并不一味追求快乐,而是竭力避免不愉快。”势利眼“者实质是为自己制造更多的”不愉快。”
真正聪明的人却不这样做。他们信奉大智若愚、大巧无术,他们以大智若愚为美。聪明人几乎都取大智若愚的方式来保护自我。嫉贤妒能,几乎是人的本性,所以《庄子》中有一句话叫”直木先伐,甘井先竭。”一般所用的木材,多选挺直的树木来砍伐;水井也是涌出甘甜井水者先干涸。人也如此。有一些才华横溢的人,因为锋芒太露而遭人暗算。三国时的杨修就是因才盖过主而遭杀身之劫。《红楼梦》中的王熙凤正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还是中国那句千古名训”大智若愚“为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