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念秋今天才知道,她晕车,不晕火车汽车飞机轮船大炮,她晕马车!!!
出了京城之后是一条平坦的官道,沈浪驾着马车平稳的前进着,她也晃悠悠的在车上坐着。
他们坐的是文锦事先准备好的超级豪华马车,外表看起来,最普通不过的一辆小马车了,一匹老马拉着四个轮子的不到十方的小车;进去之后才知道,别有洞天啊。
小小的马车里居然放了一张软塌,旁边有一个矮几,对面才是座椅。
矮几上放着几样小点心,还有酒壶、茶壶,边上还有一个置物箱,里面放着干粮清水和毛巾。
软榻上铺着一层厚厚的皮毛,光滑舒适,那些食物都十分精致可口的样子,有钱人的享受啊。
想到文锦居然安排地这么细致,苏念秋终于可以确定,这厮不是要跟她私奔,他根本就是要度假的。
“沈兄弟,我也没带其他人,你也别拿我当外人跟我客气了。两个人换着赶车吧,这一路到江南也得走好些天,你一人身子骨肯定吃不消。我们白天赶路夜晚投宿客栈,反正也不是急着赶时间,避免错过宿头有时候可以早一点休息。”文锦虽然跟闻人煜不对盘,却也是一个讲道理的人,拉开车门冲前面的车夫客气的说着。
此时,他们已经走了约莫半个时候的路程了,已经出了京城。又不是真正的逃亡,不会有追兵的,只要出了京城他们就可以轻松许多了。
文锦想的很周到,不仅马车上有食物和水,为了方便走长路,马车的车门不是一般的布帘,而是做的门板。不知道是什么做的,苏念秋敲击了几下,叮咚响,手指头痛了,马车却没有丝毫损伤。
“呃,念秋,你在干什么?”文锦正好回头,看到她的动作,眉宇间是隐隐的笑意,“好了,别折腾了,前面有一段路不是很平坦,马车前进的时候可能会晃荡几下,你躺下来歇息一会儿吧。”
她的左手三根手指头作弯曲状,正停留在车壁上,冲文锦嘿嘿一笑掩饰尴尬,“你们商量好了?哈哈,要堂堂的文公子也委屈做车夫,秋香,我们有福了。”
秋香不理苏念秋,自从上了马车,她一直专心的在那里坐着,脸上是深思的表情。
文锦摇头失笑,不再说什么,起身坐到软榻前面的矮几边,指着软榻示意苏念秋休息一会儿。
她和秋香是女生不要紧,可车里还有一个大男人,要她这么坦然的躺下来苏念秋还真做不到。
于是,拉着秋香一起坐在软榻上说话,文锦正好独自一人坐在那,还端着酒杯不时小抿几口,挺惬意的。
“秋香,你怎么了,这一路你的表情都很奇怪。”不会是后悔了吧,万里长征他们才刚刚卖出了第一步呢。
秋香望着她,嘴唇紧抿,欲言又止一脸沉思的样子,什么话也不说。
“秋香,到底怎么了?你倒是说说啊。”苏念秋拉着秋香的手焦急的晃动着,心里很担心,是她逼着秋香非要跟她一起走的,会不会是害了秋香呢?
很难过,一股恶心涌上心头,突然——呕——一堆污秽物从苏念秋的嘴里喷涌而出。
差点溅到秋香身上了,她觉得十分抱歉,小妮子的一句话却让她继续吐将起来了:
“小姐,你,你不会是有了吧?”
苏念秋干脆晕天黑地的吐个尽兴,差不多将肠子都吐出来了才止住。
那边,文锦已经告诉沈浪发生了什么事,沈浪将马车拐了一个弯,停到一条小河边。两个大男人弄水擦洗马车,秋香扶着她到河边清理主子身上的秽物。
“有,有你的大头鬼啦,你们家小姐我还是一个姑娘家呢。”将胸前的污迹稍微擦拭了一下,又喝了两口河水漱口,这才觉得舒爽一点,想起秋香的话,苏念秋没好气的对她说着。
能有什么?她可是未出阁的黄花闺女,要是肚子里能有豆芽菜,除非她是圣女玛利亚,处女怀孕。
望了望四周,沈浪和文锦舀了水上了马车,他们身边也没其他人,秋香才凑到苏念秋耳边小声说:“小姐,你忘了,你曾经和晋王爷共度一晚。那一夜什么事都发生了,你会不会,会不会是在那一晚有了王爷的骨肉?”
小丫头说的很是认真,脸上的忧心忡忡就好像看到天要塌了一样。
苏念秋听着好笑,虽然这才想起来,是的,这具身子已经不是雏了。可那件事已经过去好几个月了,她的大姨妈来了又走走了又来,都好几回了呢。
现在,怎么可能会有身孕?
“别瞎说,你在哪里听来的这乱七八糟的话语?”点了秋香的脑门一下,苏念秋相信这些话不是她自己想出来的。
这个丫头虽然偶有心计,看起来也蛮聪明的样子,可她毕竟单纯不谙世事,又没嫁人,对闺房之事不甚了解的。
又左右看了一下,秋香才说:“是闻夏,小姐,我们走之前不是去同二小姐告别的吗?就是那时,闻夏把我拉到一边悄声耳语的,她也是听府里的林嫂说,男人女人睡了一夜之后,女人就会有孩子。本来小姐要嫁给王爷的,有了王爷的孩子更好啊,可是小姐却改变注意要跑了,闻夏就很担心。小姐一个未出阁的姑娘家,如果有了孩子日子会很不好过的。”
如果真有了孩子,她还会高兴的,男人不可靠,可是孩子不会背叛她。
有了银子有了孩子,这一辈子她就可以安然在天佑王朝生活了。
“不会的,小姐我饱读医书,这点知识还是有的。每个月的月事来了,就不会怀孩子的。”
没想到,这番关怀的话出自闻夏之口,二小姐的那个丫鬟,每次看到她都横眉竖目没好脸色的闻夏,她是真心还是好意呢?
秋香还是很担心,“可是,小姐,文公子他——他不会介意吗?”
苏念秋默然,这个问题的答案她也不知道,文锦口口声声是说不在意,那是因为他还没有得到她,男人不都这样?得不到的是最好的,等真正到手以后,他曾经的诺言就忘记的一干二净了。
习惯性的当鸵鸟,苏念秋转而问秋香另外一个问题:“出城以后你为什么就一脸闷闷不乐的样子?秋香,让你跟我走,为难你了吗?”
“小姐,”秋香惊叫一声,“你这说的什么话?我只是很担心,不知道府里现在怎么样了。老爷夫人应该已经发现了吧,会不会乱成一锅粥啊?”
想得太多了,她摇头叹气,“秋香,那已经不是我们该关心的问题了,做人要自私,多为自己着想。我是奉旨逃婚,并没有犯错,老爷会明白这一点的。夫人,她当然巴不得惜夏做晋王妃了。”
“可是小姐,那道圣旨那么奇怪,从古至今未来没听过皇上会下这样的圣旨,老爷,老爷他会相信吗?”
“相不相信是他们的事,反正我手上是真的有圣旨,不会连累到苏府的。秋香,我们来设计一下以后的生活规划吧。”拉着秋香的小手苏念秋兴致勃勃的说着,自从女子无才便是德,男尊女卑,这是男人的世界,女人没有一点地位的。
她偏不信这个邪,她要活出有尊严的人生来,正准备慷慨陈词一番,突然听到一个兴奋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
“小兄弟,是你?”
这个声音很熟悉。
是闻人晔,魏王爷闻人晔,天家的老三。
他穿着一身便装,身边带着八个也是劲装打扮一脸横肉的男人,他们手上都牵着骏马,看起来就是紧张赶路风尘仆仆地样子。
秋香刚才还一副小心翼翼防贼的样子,就怕有人听见了她们的谈话,没想到,苏念秋的身后就突然冒出九个大男人。
鬼魅似的突然冒出来的。
江南有危机,魏王爷正在向皇上请旨领兵出征,他怎么就突然出现在这里?距离京城几十里地的一条小河边上?
“小兄弟,我们赶路口渴了所以准备来喝点水,刚好看到这边的人影很像你。没想到真是你啊,小兄弟,好巧,你在河边干什么呢?呃,你出京了,你大哥知道吗?是二哥派你们出来办事的吗?”
闻人晔倒蛮热情的,苏念秋还没说话,他就将她想要问的问题问了出来,还一叠连声的问了许多。
果然,他蹲在河边用手捧水喝了几口,一行人都喝了之后,又让马儿也喝将起来。
苏念秋还在想,该怎么回答魏王爷的问题呢,说她带着沈浪要跑了?
说她逃婚,避开晋王爷?往马车的方向望过去,正好看到沈浪和文锦一起从马车上下来了,苏念秋笑着指给闻人晔看。
只一下,却后悔了,两个人的形象都不太好啊。
袖子都挽得老高,拿着盛水的容器和抹布,灰头土脸的不说,身上还有许多的水渍。
都跟店小二似的。
“沈浪,你干嘛呢,干活去了?什么时候晋王府这么穷了,还要你这个一等护卫兼任车夫?”闻人晔笑着走近马车,拍拍沈浪的肩膀,哈哈大笑起来。
笑着笑着,他脸上的肌肉突然僵硬了,笑容僵在了那里,脸上的表情十分的怪异,跟大白天活见了鬼差不多。
不,大将军才不怕鬼呢,闻人晔现在的表情就跟苏念秋丢了十万块钱时的心情一样。
“你——”他指着文锦,嘴巴半张着。
文锦一手摸着额上的汗珠,一只手却抓住闻人晔的左手笑着说:“魏王爷,听闻你回京休息一段日子,小生一直想登门拜访王爷。不曾想,却在这里偶遇,王爷,真巧啊。”
闻人晔还是张大嘴巴呆呆的站在原地,苏念秋看不明白他的反应,却闻到文锦和沈浪身上都有一股子恶臭。
顿时,十二万分的歉意涌上她的心头,“麻烦你们了,快去洗洗吧。”
点点头,沈浪和文锦一起走到河边,洗手洗脸。
闻人晔的目光就一直没有离开过文锦,他眯缝着双眼,若有所思的样子,“小兄弟,你也认识那位公子?”
虽然觉得他们之间的反应着实奇怪,苏念秋还是老实的点头,“嗯,那位文锦公子,是我的朋友。王爷,你们是怎么认识的,他是什么身份啊?”
本来她想,闻人晔是一个大老粗,又是一个直性子,说不定可以套出话来。
可是,魏王爷却更加奇怪的望着苏念秋,又看了看那河边正洗手,还顺便搓洗了抹布的文锦一眼,“小秋,你说他叫文锦?你不知道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