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当服从成为自然,挣扎就会结束
在演过《罗马假日》《龙凤配》《甜姐儿》等影片并大获成功后,有人说奥黛丽只是靠包装的花瓶,对她的成功进行诋毁。
对于这样的流言,奥黛丽气愤的同时也反思了一下自己饰演的角色。那些角色的确有包装她的嫌疑,尽管她演得非常出色,但是有人却忽略了她精彩的表演,而把目光只放在了她华贵的装扮和美丽的容貌上。
她决定要挑战自己。她要用自己的实力向那些嘲笑她是花瓶的人证明,不靠包装,她一样可以获得成功。
在这个想法的驱动之下,轰动一时的《修女传》诞生了。
《修女传》里主人公路加从小和父亲学医,并在医学上表现出了极高的天赋。因为修女可以去刚果帮助那些遭受苦难的人,所以她立志要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女。
尽管路加的父亲非常不舍,但还是拗不过女儿,只好送她到了修道院。临别时,他不舍地告诉女儿:“如果你不喜欢,可以回来,这不是丢脸的事。”之后,路加开始了极为清苦的修道生活。
在那里,路加必须完全服从别人的指示和安排。要想成为一名真正的修女,她就必须舍弃一切世俗生活的记忆。路加成功了,一年后被送到医学院学习热带医学。因为有和父亲学医的经历,路加的表现相当出色。然而,她的出色表现却让已经在刚果工作过七年的宝琳修女感到了危机,并向路加提出,希望她能放弃考试通过的机会,因为能够接受羞辱,就是一种谦卑。
经过激烈的心理斗争,路加还是决定参加考试。最终,她以优异的成绩通过了考试。但是,她却被认为不够谦卑,不符合一名真正的修女的要求,只能去精神疗养院的护理小组。在那里,她还违反规定打开了一个精神病患者的门,差点出了意外。
路加渐渐明白了一个道理:当服从成为自然,挣扎就会结束。成为一名无欲无求的真正修女,就必须懂得完全服从。终于,修道院认为路加克服了自己的傲慢,同意接受她为耶稣基督的净配。
之后,路加如愿去了刚果,但后来因为要护送一个重要的教会人士安格贝回到比利时,她只好离开刚果。没多久,二战的硝烟就在比利时弥漫开来。面对令人惊悚的战争,路加的心再也不能平静了,她对于自己的信仰第一次产生了怀疑。
面对战火,对那些纳粹兵,路加再也做不到博爱。现实的世界撞击着她矛盾的内心,她不知道,自己的信仰还能坚持多久。
终于,一封信让她的信仰彻底坍塌。弟弟告诉她,父亲在救护伤员的时候被炸死了。这个晴天霹雳让路加失声痛哭,她终于决定,离开修道院。最终,她成了一名出色的护士,热情地照顾每一个伤员。
读过剧本之后,奥黛丽非常感动。不仅仅因为故事里流露出的真挚感情,更因为她和修女路加有着那么多相似的地方。
剧本中的路加和奥黛丽一样都是尼德兰人,奥黛丽属于尼德兰北部的荷兰,路加属于尼德兰南部的比利时。她们都亲身经历过二战的硝烟,都曾亲眼看到过伞兵从天而降的场景,亲眼看到过炸弹爆炸的惊悚画面,遇到过逃难的人群。她们都有两个兄弟,其中一个还曾被关进了纳粹集中营……
这个角色让奥黛丽产生了深刻的共鸣。她喜欢这个角色,但是想到拍摄过程中可能遇到的种种困难,她又有些犹豫。拍这部片子要到非洲住上一段时间,那里的环境非常恶劣,她担心自己的身体会吃不消。
几年之前,凯瑟琳·赫本就因为去非洲拍摄《非洲女王》而付出了严重的健康代价,其拍摄地点和《修女传》的拍摄地点正好是同一个地方。而且,如果要去非洲,奥黛丽就必须和梅尔分离一段时间。她非常不愿和丈夫分开,唯恐伤害到两个人的婚姻。
不过,经过再三考虑后,奥黛丽还是决定知难而上。她要击败那些奚落她是花瓶的人,她要用自己的实力证明,不靠美丽的包装,她一样可以成功。
要想演好这个角色,就必须深入了解作者的创作意图和人物的原型。奥黛丽先去拜访了剧本的作者。她来到洛杉矶,在作者凯瑟琳·哈姆女士的家中,两个人见面了。
哈姆女士告诉她,故事是根据自己的好朋友玛丽·路易丝·海贝茨的亲身经历写成的。在1945年,二战接近尾声的时候,当年的哈姆小姐正在切伯格一所中学的联合国接管组织里担任护士工作,在那个组织里结识了海贝茨。哈姆和海贝茨在同一个集中营里工作。海贝茨非常尽职尽责,在别人休假的时候,她便干双份工作,当严冬来临的时候,她为了给难民发避寒的衣服而累到精疲力竭。
哈姆为海贝茨无私的献身精神而感动,她称赞海贝茨是一个圣徒,然而海贝茨却痛苦而羞愧地告诉哈姆,“我曾经是一个修女,但我是一个失败的修女,因为我违背了誓言。”
哈姆小姐了解了详情之后,安慰她说,在美国人的观念里,失败和羞耻并没有一定的关联。她认真地劝慰海贝茨,这个一直处于极度不安中的姑娘终于恢复了自信。
哈姆和海贝茨成了非常要好的朋友,她们经常互说心里话。了解了海贝茨的故事之后,哈姆便萌生了写一本书的念头。随着时间的流逝,这种念头越来越强烈。二战结束后,她先写了一部《野地》,描写那些无家可归的人。后来,海贝茨请她把自己的故事写出来,这正好与哈姆的想法不谋而合,她欣然答应了这位挚友的请求。她们给书中的主人公取名为“路加”,但是故事基本都是曾经真真切切地发生在海贝茨身上的。
得知了故事的创作背景,奥黛丽意识到,自己还需要去拜访一下修女路加的原型。
那时海贝茨正在洛杉矶的圣菲铁路医院工作,为了能更深入地了解海贝茨,奥黛丽也到医院里和她一起工作。
在那段时间,奥黛丽总是认真地观察海贝茨的每一个动作,看她怎样诵读《玫瑰经》,怎样触摸祭坛,怎样亲吻十字架,甚至连她走路和上下车的样子也认真模仿。
不过,奥黛丽觉得这些还是不够。她觉得自己应该到一家修女院体验一下真正的修女生活,只有这样,她才能成功地演绎一名修女的角色。
然而,海贝茨的故事在修女院里可不像在影视界那样受欢迎。她们觉得书中的描写很多都是错误的,书中夸大了修女院的清苦和规章,对于拍成电影,她们更是不支持的。所以,比利时的修女院拒绝让奥黛丽去体验生活,她们认为海贝茨是一个背叛了誓言的修女,用她的故事来赚取经济利益,她们感到不屑。
比利时的修女院对奥黛丽紧闭大门,无奈之下她只好换一个地方碰碰运气。
法国的天主教会是比较开明的,那里的天主教会见了奥黛丽之后非常满意,同意让奥黛丽住进修女院的客房里。不过,他们也是有条件的,要求剧组向修道院奉献一大笔可观的经费。
在修道院里,奥黛丽表现得非常好。她举止文雅,从来不会打扰别人,仿佛真的成了修道院里的修女一样。
经过一系列紧张而周密的准备,拍摄终于提上了日程。奥黛丽和剧组人员来到了非洲的刚果,那个被赤道贯穿的国度。
刚到那里的第二天,他们就到一个火车站去拍戏。因为中午的时候整个火车站就会被烈日直射,人们都不敢靠近那里,所以剧组把拍戏的时间定在大清早。他们五点半就起身,六点赶到了火车站。经过这一番折腾后,大家已经筋疲力尽,尤其是难耐的酷热几乎让人眩晕。但是午饭之后,他们还要继续工作。
下午,他们要拍的是一段过河的戏。奥黛丽和代姆佩姬都作修女打扮,白衣白帽,坐在一条独木舟上过河。帽子紧紧地箍在她们的脸颊旁,汗水流下来把帽子弄得又湿又黏,头发都贴到了头皮上,非常不舒服。
到第三天,奥黛丽的身体已经有些吃不消了,但她还是努力坚持着,从不抱怨。那天从一早就开始下雨,淅淅沥沥的,偶尔还夹杂着雷声,闪电从厚密的云层中穿透而出,发出炫目的光。这一天要拍室内的戏,在一所医院里面。尽管是室内的戏,但是背景却是大雨倾盆的天气。这一天的天气还算符合剧本中的要求,但是导演觉得雨还是不够大,为了能达到预想的效果,他们决定人工降雨。
降雨机搬来了,但是一发电,机器就坏了。之后,他们又找来了水泵,结果水泵也坏掉了,大家简直绝望了。面对这样糟糕的情况,奥黛丽还是没有任何怨言,大家对她的冷静、耐力和善良都由衷地敬佩起来。她仿佛真的成了那个顺从的修女路加,内心里拥有着无上的谦卑。
还有一场戏要在麻风村拍摄。那个麻风村在距离刚果22.5公里的亚历索波,是由著名的洗礼派医务传教士斯坦利·布朗医生建立起来的。
去亚历索波需要乘船,而且一路都是逆流而上。奥黛丽对这次旅程充满了兴趣,这也是她一生中难以忘怀的一次旅程。
船上有漂亮的黑人水手,穿着白制服,头上戴着黑色贝雷帽,上面装饰着红道道,船长的帽子上装饰的则是金绦带。那天一大早,河面上弥漫着茫茫的晨雾,河的两岸则是起伏的丘陵,绿色的丛林里传出鸟儿和野兽的欢快叫声。
船鸣着汽笛,吐着轻烟,在棕色的水面上缓缓前行。当沿岸村落的村民看到他们时,都非常兴奋而友好地挥着手。
忽然,船长像导游一般向大家宣布:“现在我们要看到河马岛了!”
大家都惊奇地向前看去,果然,小岛出现了。渡轮绕着小岛转着圈,大家都把相机准备好,等待河马的出现。但是盯着看了半天,也没有看到河马。忽然,奥黛丽注意到翻着浪花的水里有一个硕大而沉重的形体若隐若现。那果然是一只大河马,不一会儿,它就把巨大的头伸出了水面喷水。顿时,全船的人都欢呼起来。紧接着,另一只河马也浮出了水面,大家开心极了,奥黛丽更是像一个孩子一样又笑又跳。
很快,大家到了麻风村。布朗医生对他们表示热烈欢迎,奥黛丽为能见到这位著名的医生更是兴奋不已。她向来尊重医学,对医生更是有着深深的敬重之情。
布朗医生热情地向他们介绍了自己经营了22年的麻风村。他告诉大家:“麻风病人一经确诊,就要马上安慰他,使他摆脱自卑心理,不要让他们觉得自己是被人类社会抛弃的人。我们对每一个麻风患者说,生这种病并不是因为有罪,同时这种病并非不治之症,是能治好的。”
然而,当地的很多村民对麻风病并没有充分的认识。当村子里有人得了麻风病后,便用带有侮辱性的字眼来称呼他们,并把他们赶出村子,还愚昧地给他们挂上铃铛。麻风病人不仅要在身体上饱受煎熬,更在心理上遭受着强烈的伤害。
布朗医生的介绍让奥黛丽非常感动。随后,她参加了当地一座小教堂举行的礼拜。礼拜堂里摆放着祭坛,参加礼拜的麻风病人有的已经残疾,但所有人都穿上了最好的礼拜日服装来参加礼拜。他们静静地听牧师布道,然后齐唱赞美诗。这样的场景让奥黛丽更感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