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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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救美奇案(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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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夏月妤这边,各方事情,搅于一起,不可开交。除了公司大小事务,首要是要帮姐姐夏月婕,运作奖励兑现之事。因为其中包含姐姐利益,所以非要干个所以然来。夏月妤心下:姐姐独身一人,同病相怜,知道也是含辛茹苦,以后还须扬子照料。如能为扬子打点基础,也是姐妹二人均可受益的美事。夏月妤有了如此利念,无须扬鞭,自知奋蹄,确实投入非常精力。

除此,夏月妤还要为扬子寻找亲生妈妈,不可失信于她。这也是增强好感,产生亲和力的大事,千万不得马虎。对此,夏月妤想了诸多方案,最后确定,先在晨报、晚报上刊登一则启事,并附扬子照片参照,看看有何反应再说。连续刊登一个星期,也没有任何消息。夏月妤又想通过网络,发布启事,却又担心,是以扬子照片作为参照,怕给扬子带来不利,影响正常生活秩序,甚至还会搅了形象启用。正于一筹莫展,有个朋友打来电话。此友,为人俏皮,时有诸多恶作之剧,常常让人难堪,防不胜防。夏月妤对他却是无可奈何。此友就是刑警支队刑警郑大宽。他打来电话,说道:“夏总,文章写得不错啊!上报了。”夏月妤不知郑大宽所云何意,知道他就是那种人,也不当回事。没好气地问道:“姓郑的坏水,又犯啥病呢?”郑大宽大笑道:“哈哈哈,谁犯病呢?正在蹲马桶呢。”夏月妤骂道:“怪不得臭烘烘的,那就把你的坏水拉干净,不要到处排污。”郑大宽又道:“不过在下还在阅读旧报呢,想给你谈点感想。”夏月妤听得郑大宽无聊,忿忿地挂机了。那郑大宽又打了过来,大声道:“那则启事我看了!”然后关机了。

忽然,夏月妤像是意识到了什么,赶快重拨过去。可是,死活也打不通了。不但现在不通,就是在以后的一个星期,怎么打也是打不通。夏月妤只好亲自去找,一打听才知郑大宽休假了,因此只得耐着性子等着。夏月妤早都知道郑大宽的为人,嗜好恶作剧,让人防不胜防,这下怎么又给忘了呢?终有一天,夏月妤打通了郑大宽的电话。郑大宽却在电话里佯装酒醉,说道:“以前说过什么了,现在已经失去了记忆,什么也不记得了,等恢复记忆后再说。”把个夏月妤气得要疯,却不知到何处去发泄。

郑大宽终于休完了假。夏月妤将郑大宽请到酒店里,好点几菜,让他恢复记忆。夏月妤耐着性子让他调侃:“再把小警察往眼里瞧不瞧?”夏月妤扭捏着答道:“瞧瞧瞧,一百个瞧。”郑大宽再行刁难道:“夏总是大人物,还是小人物?”夏月妤又扭捏着答道:“小小小人物,以后再也不敢大物人了。”最后,郑大宽告诉夏月妤,四年前,他曾经办理过一起犯罪嫌疑人叫高阿岩的杀人案。案中有个证人,正是那个孟亭之。他亲自询问过孟亭之,做过她的笔录。不过,现在她到哪儿去了,就不得而知了。高阿岩因犯杀人罪,被判处死刑,缓期二年执行,剥夺政治权利终身,现在正在服刑。如果找到高阿岩,或许可以知道那个孟亭之的下落。

夏月妤通过关系,在高阿岩服刑的监狱,找到了高阿岩。高阿岩剃着光头,穿着囚服,一言不发。夏月妤再三说明:想了解一下关于孟亭之的情况,不知她现在在哪里?高阿岩总是一言不发。夏月妤一连找了三次,高阿岩还是一言不发。最后,夏月妤无奈道:“不是我要找她,而是她女儿流落在外,苦苦找她好几年了。我看她可怜,才三番五次替着人家来见你的。”夏月妤拿出手机,让他看看扬子照片。高阿岩用失神的眼光,看了一眼夏月妤的手机,木讷地泛起一丝苦笑,然后摇摇头,好像挤出三个字:不认识。夏月妤道:“高老板那就谈谈你认识的吧?”高阿岩好像努力回忆着过去以及孟亭之曾经告诉他的一切……

……四年前,孟亭之下岗闲家,一时也无事干。一天,知心朋友刘艳玲,从贵阳打来电话,说道:“贵阳钢材生意特好,就是资金不足,赶快多拿一些钱来,不上半年就可翻本。如果关系不好,根本不会告诉你的,——千万不要告诉别人了。”神神秘秘,煞有介事似的。孟亭之信以为真,与丈夫杨川生商议咋办?杨川生知道妻子生性柔弱,即是家中,也要多加呵护。如若孤身在外,实乃难以放心,于是怜惜切切地道:“生意成不成,亏本不亏本,都是闲的,即使全部赔了也是小事。只怕你受罪吃苦,劳伤身体,让人放心不下。去是不去,全都依你。不过,从我内心来讲,确实舍不得让你去了。”孟亭之道:“确是真心朋友相邀,如是一般人,她也不会叫去。她知道我已下岗,没了收入,真心为我好的。如若不去,一则伤了人家好意,二则可能错了机会。我想先去试试,不成即可回来。”杨川生以为妻子孟亭之说的也是有理,便让她拿了家中积蓄,向着贵阳而去。

孟亭之到得贵阳,早有几人备车等待。提包的提包,搀扶的搀扶,热情非凡,就是不见自己的知心朋友刘艳玲。孟亭之问及来人,答道:“她已升任三级经理,赚了大钱,哪里还干这等粗活?”凭着孟亭之的直觉,朋友刘艳玲真的干得不错了,已经有了架子。——不过她真的够上朋友,不忘自己,诚心要拉自己一把。车行百余公里,渐渐远离城市。喧嚣似减,僻静似增。孟亭之耐不住性子,问道:“这是要去哪里?”那几个人道:“请你放心,去了就知道了,保证让你赚了大钱。”孟亭之听他们这么一讲也就无话了。

又行一段,到得一个地方。铁门铁窗,像是一处废弃小工厂。有人将孟亭之接到一间宿舍,高低钢管床。已有二十多人住着,相互均不认识,均不说话。拥挤的房内,却是死一般的沉闷。不过,有一样却是相同的,那就是每人带有同样迟疑的目光。

孟亭之清晰地记得,送她进来时,那人将铁门反锁了。

中午时分,外边有人喊道:“开饭了。”随着铁门一响,一个几乎辨认不出女人的肥胖女人,提着两只快要褪色的红色塑料桶进来了。孟亭之看清,一只桶里是白米饭,另一只桶里是蔬菜汤。那肥胖女人又拿来大号搪瓷碗,“呱,呱”,并在每只碗里两下,一勺米饭,一勺菜汤,就是一个人的午饭。孟亭之确实难以下咽,四下一看,好像人人都在厌食。

之后,孟亭之要自己的行李包一用。一个人喊道:“统一保管着,一样也弄不丢,请放心好了。”孟亭之要方便一下,原来还有两个男人跟着,孟亭之害臊至极,怎么也不适应。

下午,有人让大家到二楼教室去上课。所谓的教室,只在一面墙上挂了一张小黑板,地下整齐地排放了一些小凳子。教室分为男女两班,学员像农村的小学生一样坐好了。讲课的人是一个姓景的年轻人,他自我介绍是经济学硕士,并亮出了学位证书。他说;“我的课共有四节:第一节是《发财之梦》;第二节是《我的故事》;第三节是《为你洗脑》;第四节是《实现梦想》。”一连三天,他都是讲课。他先讲自己是如何在半年时间里,成了百万富翁的,让在场所有人羡慕不已。然后,他为大家洗脑,就是给大家算了一笔账:每个人先交公司六千元之后,你就可以入会,成为正式营销会员,并且可以拿到一批高档产品去介绍,去销售。其中本身就有高额回报和利润。最关键的是:你在促销的同时,要极力介绍消费者入会。每介绍一位新会员,即可提成会费一千元,加上20%的销售利润一千二百元,共计二千二百元。介绍三位以上者,自然升任为四级经理。三位新会员又各介绍三位以上最新会员者,你便自然升任为三级经理。三级以上经理,即为自由级经理,以此类推。如果你是四级经理,你下边就有三个新会员,会费提成三千元,加上三个新会员20%的销售提成三千六百元,共计六千六百元。如果你是三级经理,你下边就有十二个会员,会费提成就有一万二千元。十二个新会员20%的销售提成一万四千四百元,共计二万六千四百元。其中还不包括你自己的销售收入。

如果你下边有二十个、五十个、八十个……会员呢?大家可以自己算一算,可以收入多少?你也可以直接交够十二个会员会费七万二千元,直接成为三级自由经理,坐享其成。

那姓景的讲课者,最后振臂高呼:“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姐妹们,为实现我们的梦想而奋斗吧!”

听了心动,下来难动。所谓的会员全部被管制得绝对无法与外界联系,更见不到什么高档产品。只能在他人完全控制下,用一部固定电话,再次诱骗家人、亲戚、朋友,来投罗网。至此,孟亭之恍然明白,自己也是被骗来入会的。

孟亭之柔弱心软,不忍欺骗他人,是同批会员中,没有任何业绩可谈的人。她只有天天跟着新来人员,一次次地洗脑。正像她丈夫杨川生所说:其余都是闲的,只是每天像囚犯一样的生活,受罪吃苦,劳伤身体,让孟亭之着实难以忍受。不过,孟亭之依稀尚存一丝发财之梦,她想一次交够十二个会员会费七万二千元,直接成为三级自由经理。有了自由,再作下步打算。她暗暗尺划一下,自己银行存折上的钱,刚好够交十二个会员的会费。孟亭之将自己的想法,告诉顶头一位名叫马炜的三级经理。这等于给马炜名下立即增加了十二个新会员,因为孟亭之上线好友刘艳玲也在马炜名下。那三级经理马炜大喜过望,即刻办理了登记手续,同车到银行打款去了。

为什么交了十二个会员全部会费,就可成为自由经理呢?道理太简单了,当你交了七万多元会费后,赶你走,你也不会走了。死心塌地的为人家赚取昧心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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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那三级经理马炜所谓应得的提成,根本一分也未拿到手。二级经理说是大经理还未审批。他看见孟亭之绝色,成心想用美人计,巴结讨好大经理。他告诉大经理,刚刚升任三级经理的孟某,着实动人。那大经理姓南,叫南海山,在贵阳兼开一家大酒店。他在三级经理马炜的怂恿下,偷看了孟亭之。不看不知道,一看惊一跳。两只色眼都快暴出来了,恨不得先搂了过来。那南海山,海口许诺马炜:如能成了南某美事,绝对少不了你的。

马炜知道孟亭之已经身无分文,于是心生一计,告诉了南海山。南海山翘起大拇指,连连赞道:“高明,高明!”

晚上,马炜向孟亭之道:“以往升了新任经理的,大家总要庆贺一番。今天孟姐升任经理,兄弟高兴,我请客,大家好好热闹一下。”孟亭之也是高兴,道:“全凭兄弟你给操持。”不一会,来了好多人,前呼后拥,将孟亭之拥到锦盛大酒店。当然这个酒店,正是那个南海山自己经营的。饭菜烟酒,全为高档,满满摆了两桌。人到齐了,三级经理马炜正要来几句开场白,却是来了电话。马炜看看号码,好像不便接听,出门去接了。可是好有一会时间也没进来,于是出去几人关照了。过了一会又是出去几人,直到仅剩孟亭之一人。孟亭之出门一看,门外没有一个人。孟亭之疑惑着进来坐到原位,等了一会儿,还是不来一人,也是扫兴地要走,服务生拦住道:“还没买单呢,总共五千二百元,必须买单之后,才可以走。”孟亭之傻眼了,这么多饭菜,一点未动!而且说好,是要三级经理马炜请客买单的。怎么会是这样呢?不管孟亭之怎么解释,服务生就是不予理睬,只管催促结账。孟亭之哪里知道,如此场面正是马炜他们设好的圈套啊!孟亭之道:“身上没有带钱。”服务生依旧不予理睬,二人罗嗦了两小时还不能解决。有人在孟亭之身边自言自语地道:“有啥好吵的呀!陪酒店南经理一夜不就得了吗?”孟亭之瞪了那人一眼,那人道:“陪不陪全由自己,反正又没钱结账。别人一点也未动你的饭菜,自然没人替你结账。”

恰好有位老板模样的人,就餐结束,有点醉意,操着广州普通话,从收银台经过。稍微驻足,听一下大概,凑到孟亭之身边,塞给孟亭之一沓钱低声道:“就算借我的啦!”孟亭之不再多想,将钱递向收银台结了账。

突然,有几个人喊叫着,冲那广州老板而来。广州老板见势不妙,不管三七二十一,牵了孟亭之,向着门外而去,上了自家轿车,旋即离去。

那酒店老板南经理本想设套,稳稳得到孟亭之,没想到让一个广州仔给搅黄了。立即差人到处去找,却是一夜也未找见。

车上,孟亭之才知道那广州老板姓高,叫高阿岩。高阿岩要送孟亭之回去,无奈孟亭之不知来处去何。高阿岩甚是奇怪,问询缘由。孟亭之说起经过,不等说完,高阿岩就可接着续说下来结果,孟亭之很是佩服。高阿岩说这些骗人的伎俩,正是国家取缔和打击的传销活动,这下可上了大当了。孟亭之嘤嘤哭泣,道:“可惜家中多年微薄的积蓄,白白付于黑手,无法给家中交待,对不起丈夫和女儿。”高阿岩道:“要不然你先不要告诉家中,跟大哥我去广州,等赚钱以后,再回家去,也让家中少些担心。”孟亭之身无分文,而且觉得高阿岩说得在理,于是答应跟着高阿岩先去广州,等有了钱,再和家中联系。也可减少几分丢脸,稍微有些面子。

二人倒是投缘,相互敬重,倾心相谈。开开心心,一路奔驰。顺顺利利,到了广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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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阿岩家是一栋别墅,只有一个远方亲戚看守家院。当时高阿岩丧偶已是一年,儿子高欣也是去年刚刚上了大学。高阿岩从北方贩运皮毛,又向各地发运大宗服饰,生意很是可以。高阿岩将孟亭之安当住在家里,说外边又有生意,出去几天,回来之后,一定帮孟亭之找份可以赚钱的干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