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至真清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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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2章 斥资许诺

1

扬子到了上海,除了开会,肯定抽出时间,过问上海公司事务。特别是护肤广场,毁容事件。

面部反应,包括一名严重者,七名受害女士,已将凯思蜜休闲护肤专场起诉法院,要求赔偿,总案值五十二万元。严重者阮艾雅一人,索赔三十四万元,其余六名十八万元。

扬子了解到,七名女士面部反应,全由三号台高级护肤师贾媛媛造成,而且是集中连续的七人。扬子以凯思蜜总裁的身份,会见了七名受害女士。七名女士都是凯思蜜休闲护肤专场的常客。阮艾雅道:“护肤效果一直很好,只有最后一次,当时只觉面部稍有灼痛,与往日不同。因为很放心,也未在意。可是,到了第二天,便跟着了硫酸似的,开始溃烂,直至满面疤痕。”扬子再三宽慰,一定竭尽全力,恢复容貌。

扬子思索着,既然常客,而且效果一直很好,为何单单这次,突然反应?并且连续七人,全由贾媛媛造成,是否护肤师操作失误?或是凯思蜜技术问题,必须尽快改进?无论如何,扬子以为,有必要和贾媛媛交谈一次。

扬子召见,贾媛媛两股颤颤,神情沮丧而失措。或许早被高欣、郭芸他们整怕了。更何况郭芸那脾气,可想而知了。这回又来这么大人物,贾媛媛不怕才怪呢。仅以神情,扬子已判端倪,道:“媛媛师傅别怕,五十二万元赔偿全由公司承担,不让媛媛师傅承担一分。赔钱事小,只是毁了别人容貌,于心不忍,那可是女人一生的痛苦。将心比心,我们都是做女人的呀!媛媛师傅护艺也属一流,公司依然继续聘用媛媛师傅。杨总只想知道,凯思蜜是否存在重大技术隐患,急需改进。或者其他服务欠缺,必须全力完善,恢复专场声誉。”贾媛媛哭了半晌,豁出道:“都不是,全是贾媛媛一念蝇头贪利,酿成大错,还请杨总任罚。”

原来,贾媛媛有瓶意大利护肤补水营养液,价值八百余元,可是马上过期了。贾媛媛一时心疼,便拿到护肤专场,换瓶凯思蜜护肤补水营养液。并将自有护肤补水营养液,按照护肤程序,用于阮艾雅等七名女士面部护理。贾媛媛千万没有想到,意大利产品与凯思蜜护肤专品,发生质变反应,破坏肌肤。

扬子道:“杨总也不处罚媛媛师傅,但是媛媛师傅必须澄清事实,正视错误,公开道歉,消除负面影响,挽回凯思蜜声誉。”贾媛媛道:“实在惭愧,因为几百元私利,给公司造成如此巨大损失。”

贾媛媛果真写篇《一瓶营养液的忏悔》,从灵魂深处,剖析贪利本性,字句针砭,感人肺腑,且在各大媒体公开发表。

七名受害女士,首先得到贾媛媛诚恳认错与全部事实真相,终于同意撤诉,化干戈为玉帛,与凯思蜜休闲护肤专场协商解决。

2

这天傍晚,扬子慢慢驾驭西安那辆帕萨特,心绪悠闲,从未有过的轻松。她要去明珠酒店,与高欣、郭芸他们聚餐,以为饯别。

刚刚驶过一个路口,一个失魂落魄的身影,横穿于路,茫然而过。扬子急踩刹车,那人已经贴于车前,手中快餐盒,翻撒一地。那人稍微转头,一个熟悉而憔悴的面孔,映入扬子眼睑。不是别人,正是定宁市公安局局长余戒。人海茫茫,如此巧遇。一个“缘”字,就是在这等不经意之间,给人们带来无限惊喜。扬子急速下车,大喊一声“余伯伯”,扑身过去。余局长还在愣神,一个姑娘已在怀中。如梦方醒的余局长,这才认出,扑在自己怀中的就是喜爱如深的扬子姑娘。扬子道:“伯伯为何要在这里?”余局长道:“赶快将车移开,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两人上车,扬子将车开于宽阔地带。扬子再行问道:“伯伯为何要在这里?”余局长道:“伯伯出差上海,明天回去。”扬子道:“两年不见,伯伯为何苍老这多?”余局长道:“工作太忙,岁月催人老啊!”扬子看着余局长神情黯然,疑心道:“伯伯一人出差吗?”余局长闪烁其辞:“是啊是啊,噢——还有小张啊!”扬子终于找出语言破绽,撒气道:“嗯,不行不行,伯伯在骗扬子姑娘。”余局长道:“没有啊!”扬子道:“既然还有小张,还需伯伯亲买盒饭?”余局长道:“伯伯的工作,一般都是保密的,不能随便透露。”扬子道:“明明是三人的盒饭,这个也保密吗?”余局长拍拍扬子肩头,哄道:“赶快回去吧,好姑娘是要听话的。听话,伯伯还有公事。”余局长仓仓促促下车了,挥手让扬子赶快开走。

扬子无奈,闪着泪光,将车开走了。

远远地,扬子从后视镜中看见,余局长重新折回先前要穿马路的地方。扬子加速,将车消失于车流之中。

行进不远,扬子果断调头,又驶过来,藏于路边,观察动静。

不一阵,那个熟悉的身影又行过来,还是提着盒饭。扬子将车开启,远远尾后。好长时间,余局长驻足一家低等宾馆,向里张望一下,加快步伐,小跑而进。扬子找个地方,将车停好,索迹而入。

依号对应,扬子终于找到一间客房,很简陋。扬子不信,鼎鼎大名的局长,就在其里。扬子鼓起勇气,推门望内,惊人一幕,现于眼前:余戒正给一人喂着盒饭。那人纱布蒙面,不见相貌。旁边还有女士,好似喂水,年龄正在余局长上下。

余局长听见门响,本能转身,发现扬子立于眼前,失声喊道:“扬子姑娘!”已经老泪纵横。扬子哭喊一声,奔上前去,狠狠捶打余局长胸部,连连道:“伯伯讨厌,伯伯讨厌。”以为余局长骗了自己。余局长急忙抱住扬子,道:“伯伯该打,伯伯该打。”

旁边那位女士,不知究竟,只好愣愣站着,看着他们忘情。

突然,纱布蒙面那人,一旁叫道:“扬子妹妹!”多么熟悉的声音啊!这不是威远哥的声音吗?扬子惊道:“威远哥,威远哥,这是怎么了呀?”余局长道:“你威远哥眼睛瞎了,刚刚作完手术。”扬子转身,抱住余威远,悲恸欲绝,失声道:“这是为什么呀,这是为什么呀!”

余威远为何瞎了眼睛?原来,春节回家,余威远燃放巨型焰火,不慎冲瞎双眼,而且毁了容貌。这次,已是二度上海整容了。余威远所在公司,仅仅承担二十四万元前期治愈费。而后期整容及其眼角膜购置费,概不考虑。理由是余威远受伤,纯属个人行为,与公务毫不相干。就此,余家已经拿出全部积蓄,为儿子治疗。将后,还要再次整容。更重要的是有一对合适角膜,开价五十万元,所有费用加起,最低也得六十万元。余家就是卖了住宅,也不够哎!这世间,如果有什么,千万可别有病;如果没什么,千万可别没钱。

余威远深情道:“威远哥瞎了倒也天意,只是遗憾,今生再也不能一睹妹妹芳容啦!”扬子道:“怎么会呢,妹妹一定让威远哥重见光明,看见妹妹,还有那方热烈似火的红丝巾。”余威远道:“傻妹妹,怎么可能呢?”扬子道:“威远哥别怕。在上海,妹妹拥有千万资财。在广州,妹妹年薪一百五十万。所需费用,妹妹全包了。”余局长急道:“余某虽然极愿儿子重见光明,但是贪图巨财,不合道义。更何况六十万元,绝非一般数目。”扬子道:“六十万元,虽是很多人一生之财,可是还不到扬子姑娘五个月工资。用扬子五个月工资,换取威远哥一生的光明,简直是以锱铢之财易得城池之富,何乐而不为呢?”余局长道:“姑娘这样,到底为何?”扬子道:“扬子一切,全都好心人扶助,扬子同样也会做个好心人,扶助他人。今生,虽然无缘伉俪,但是有缘笃友。既然有缘,既然笃友,岂可袖手旁观?好了,伯伯再别说了,扬子将会及时汇入款项。”

扬子有首《感恩涌报》,铭记受人恩重,以图涌报:

生为凡尘微子,命似桃花零落。堪短之年,倍受浩恩。感朋谢友,善心善念,当图涌报。

生为凡尘微子,命似黄连狼毒。堪苦之年,倍受浩恩。感温谢暖,善心善念,当图涌报。

生为凡尘微子,命似白云苍狗,堪变之年,倍受浩恩。感天谢地,善心善念,当图涌报。

除此,扬子疏财,心下还有目的:就是总觉内心愧疚,错导余威远误入歧途,贻害终身,很有弥过之想。

扬子有首《难敌私咎》,坦诚自省:

天眼恢恢,神目似电。贻误他人终身,暗自有亏心。愧如冰峰,夏月惊寒,难敌夜夜私咎。疏财可消灾,真诚欲弥过。

一旁那位女士,正是余威远的母亲靳斯。靳斯也曾听过扬子,今日一见,果真世间尤物,确实与余威远天生绝配,可是,怎么就是不能结合呢?靳斯亲睹这场真情演绎,不禁一声惜叹:这孩子,确也不可理喻,不愿做威远妻子,却愿斥资,为威远治病。看来,缘分确实天定,不可刻意追求。

余局长忽然道:“哎呀,只顾说话,忘记介绍了。”继而指着靳斯,“靳伯母。”又指着扬子,“咱们的干女儿,扬子姑娘。”靳斯拉过扬子,道:“儿媳无缘可做,女儿一定有缘可做,姑娘就是我们余家的好女儿了。”

3

郭芸已经电话催促多次,扬子只得泪别余家老小,赶往明珠酒店,与高欣、郭芸他们聚别。

晚上,扬子回至寓所。不刻,听见有人敲门,扬子问道:“谁呀?”外边有人回答:“自家人,杨总。”扬子这才听出是位女士,但是何人,还是未能听出。扬子再问:“谁呀?”外边那人还是回答:“自家人,杨总。”扬子斗胆将门打开,一位女士拉只棕色旅行箱,站于门口。扬子打量一下,绝对不会认识,道:“不认识你呀,哪里的自家人?”那女士道:“进去就认识了,杨总。”说着,那女士已经踱入房内,掩门道:“如果刚才报了姓名,还不让外边的人听到了?因此,只好说自家人了。”扬子让那女士坐下。那女士自我介绍:“在下,S—蛋白修复素生销公司戴蓓,非常荣幸,能够认识杨总。”扬子道:“噢,这么晚了,戴小姐有何贵干?”那戴蓓道:“是这样的,以往凯思蜜与我公司精诚合作,令人欣喜。为了友谊长存,我公司很愿得到杨总看重。另外,寸心略表,还请杨总赏脸。”戴蓓随手打开旅行箱,齐墩墩,崭新的扎子,塞得满满的,全是现钞。扬子先前已经见过一次,也没什么惊奇,道:“为什么这样?”戴蓓道:“为了公司生存。如果调换位置,在下是凯思蜜总裁,而杨总是公关小姐,必定也会这样。”扬子道:“非常理解戴小姐的工作。不过,这样吧,有事容我回到广州,再行联系吧。”戴蓓道:“如果杨总这样,在下确实无法交待上司。”扬子道:“没什么,戴小姐就按原话告诉。”扬子语气坚决,那戴蓓只得怏怏而去。

说穿内心,扬子这次确实心头发痒,浑身发热,很想拿了这宗钱款。因为余威远治眼,必需要钱。还有,郭芸、高欣各要增资,当下在即,而要提高李安出资分量的计划,还无一点着落。扬子思想矛盾了,心中盘算,只要稍微笑纳,所有问题,便可迎刃而解。而且仅仅顺延以往合同,便可唾手可得。对于刚刚上任的自己,暂时顺延合同,也在情理,难有什么可挑之处。

扬子有首《见财起意》,私表见财心态:

横财忽降,唾手可得。我亦凡尘微子,难脱私念。甚苦甚苦,大事临身拮据。稍微笑纳,万困刃解。愿天明察,容我善想。

扬子想要趁着最后一丝酒劲,试探一番石言尘口气。于是,拨通电话,告诉两次见财之事。石言尘严厉警告:“雨露不滋无本草,横财不富命穷人。天上掉下馅饼,确系人人梦寐,但是馅饼过大,会将人噎死。因此,妹妹不要以为天上掉下馅饼,就是好事。摆在妹妹面前的,并非普通意义的钱钞,那可是货真价实的催命符箓,一步步摄取妹妹魂魄性命。妹妹千万冷静,且莫头脑发热,一时冲动,糊涂用事。不为别的,就为妹妹的爱子小爱尘,他还在等着妈妈回家。如果妹妹执拗不听,大哥必将当面掐死小爱尘,然后与妹妹同死。”小爱尘可是扬子的命根子,以儿挟制于她,无不一拿两稳。扬子第一次听到石言尘这等凶恶,吓得心惊肉跳,即口改裁:“妹妹正要考验大哥,看看是否真的爱护妹妹。果真爱至生命,痛至灵魂。”石言尘道:“正像妹妹所说,只有用生命来刺痛妹妹灵魂,才能铭记大哥告诫。”扬子又道:“明天就回定宁,与大哥见面。”石言尘道:“大哥等着妹妹,说实话,大哥真是第一次等不急了……”

想到要与石言尘、李安、凌萍儿,还有妈妈见面,扬子激动得毫无睡意。正愁无法排遣,忽然又听门响。扬子以为又是先前戴蓓小姐,开门便道:“怎么又来罗嗦?”却见不是戴蓓小姐,而是一位男士。扬子正要问明,那男士已将扬子拥入房间。那男士自我介绍:“在下玫瑰花蜜公司如剑峰,很想认识杨总。”扬子打量男士:英俊帅气,阳刚非凡。张扬的现代格调,却不乏绅士风度。扬子倒要见识这位如剑峰,有何见教。于是,沏茶让座。如剑峰立即放下随手小公文包,接茶谢坐。

扬子虽然久听奉承,习以为常,然而如剑峰一番赞美,却让扬子心花怒放。足见如剑峰讨好女性,多么高超。如剑峰又从香港开始,世界风情,一一展现扬子面前,好不憧憬神往,心游意随。如剑峰看见扬子兴奋,适时诱问:“杨总喜欢旅游吗?没去过欧美吧!如剑峰将与杨总一道周游世界,去海滨度假。”扬子频频点头,愉悦之情溢于言表。如剑峰拿出一串钥匙,摇晃着道:“这是香港一套别墅,如果愿意,拿去随便可住。温馨幽雅的环境,杨总绝对有兴浪漫一下,到时,在下一定会让杨总满意。”说着,如剑峰已将扬子亲昵一下。扬子立刻意识到,这就是所谓的色情枪手,今天果然自遇。扬子这便打个哈欠,为下逐客令作好准备。如剑峰错误以为,扬子发出求睡信号,有意无意,拨转桌上公文包的方向,道:“杨总,请让在下扶您就寝。”如剑峰的举动,却让扬子看个分明,立刻警惕起来,这就决定趁此着实教训如剑峰一下。道:“当然可以。”如剑峰喜不胜收,以为即将得手,在扶扬子同时,顺势搂住扬子。扬子猛抬膝盖,正中如剑峰“小弟”,如剑峰不曾防备,痛得嗷嗷直叫。扬子道:“哪里学的?还嫩一点。”扬子说着,打开桌上公文包,是款暗拍微型摄像机。扬子又道:“滚吧!下回再说。这个暂且留着,本总以后还有用处。”那如剑峰唯诺着,溜走了。扬子拿着微型摄像机,好不可笑也。正是时下流行,有金钱贿赂之,更有色情贿赂之。

翌日,扬子与余家三口,同机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