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蓝色蜃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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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7章

今日,前来看田的是李学军和任静。李学军这段时间累得有些受不了了,就跟赵宏伟和洪文革商量,换个个儿来偷懒。李学军和朱德宝这些知青,是知青中年龄比较大、身体比较强壮的,队里给他们分配的活路相对重一些,而年纪小,身体弱的知青,队里给分配的活路相对来说就要轻一些。重活有重活的工分,干的活重,挣到的工分就多,干的活轻,挣到的工分就少。再说,那些年龄小,身体弱的小青年,也确实需要照顾。

一入夏,生产队里的多数活路,都是围绕着田间管理进行的。锄草、松土,这是最基本的活路,这种活花费的气力少,但是很耗时间,因此多半分配给耐心好的妇女们去干。打坝浇水,这是应急的活路,这种活路虽然用的时间不长,但干这些活得有经验,也得有力气,因此,这些活只能由男劳力去干。

最苦最基本的农活,是平整农田。平地的时候,一般要求将高处挖平,低处填平。有些地方很坚硬,就要用洋镐刨,铁锨挖,最硬的地方还要用炮炸,然后把刨挖下来的土,用架子车拉运到低洼处去,劳动强度非常大。农忙的时候,这活便停下来,农忙时间一过,全队的劳动力就都干这件事情。冬天干,春秋季节也干,有时候还组织平田整地大会战。

平田整地大会战,那是生产大队组织进行的。开展大会战的时候,全大队好几个生产队的男女劳力,都被生产大队集合在某生产队的一块荒地上,由大队领导统一指挥,集中平整数块农田。一块农田的面积大约有三四十亩,一个生产队平整一块,互相展开劳动竞赛,谁家先平整好,谁家就为先进。先进生产队要发给优胜红旗,奖给架子车、铁锨这样的农具。为了在竞赛中获胜,各生产队都组织了青年突击队、铁姑娘突击队。一次大会战,要持续大约半月时间。半月时间过去,往往是原先荒草丛生的荒滩,就神奇地变成了一块一块整齐美观的农田。

除了大会战,平时也搞小型会战,那是生产队搞的,规模虽然不大,但是也能积沙成塔,积少成多,一年下来,也能给队里平整出不少优质的农田来。平田整地,这是每个生产队都要干的农活,大队给每个生产队都分配了任务,完不成任务的,轻者通报批评,重者就要撤换队长,扣掉国家给下拨的供应粮。这是生产队里最苦的活路,苦性最好的人,也很难长期坚持下来。李学军、朱德宝这样的知青,算是强壮劳力,生产队组织平整农田的时候,他们也必须参加。长时间高强度的劳动,简直让李学军无法忍受下去,他觉得自己好像快要累死了!他没有办法在工地上偷懒,只好跟赵宏伟和洪文革商量,让这两个跟他交换一下,好让自己得到一个喘息休整的机会。

李学军和任静,在昨天晚上就来到了这个田房子里。前来给李学军做伴的社员被他们打发走了,在这个远离村庄的田房子里,这两个春风几度,好不快乐。一夜的激情,使两个男女耗费了大量的精力,累得疲惫不堪,天将放亮的时候,他们才沉沉入睡,醒来时,时间已经快到了中午。

李学军仔细地观望了一阵麦田,见没有什么特别的情况,就放下心来,打算仍然回到小房子里去睡觉。

他在地埂上撒了一泡尿,正打算转回看田的小房子去,却忽然感到胃里一阵难受,这才记起,从昨天下午吃过两碗白水面条以后,他们已经有十多个小时没有吃东西了。想到吃饭的事情,他的胃里更加难受,嘴里不由得涌出来一口接着一口的涎水。急遽升起的饥饿,竟然使他有些晕晕乎乎的感觉了。

极度的饥饿,使李学军有点坚持不住了,他不自觉地开始在田埂上查看那烧过洋芋、甜菜之类的土锅子,希望从那里找到一些能够果腹的东西。

突然,他在一处残灰冷土中嗅到了一缕淡淡的香味——那是烧熟了的洋芋的清香,这清香逼使着他在那堆灰烬中翻捡起来。他扒拉开残留在土锅子里的灰土,从那里赫然挖出了两只拳头般大小的洋芋!(这是一个物质极度匮乏的年代,贫穷,已经逼迫得人们恢复了原始动物的天然本性,可悲!)这意外的发现,使得李学军的心里滋长了得意和自豪的感觉。他想,这一定是赵宏伟他们遗留下来的东西,没想到它虽然埋藏在这样灰土中,却竟然被李学军发现了!李学军的心中一阵欢喜——他为自己能够拥有灵敏的嗅觉,并成功发现了这个深埋在灰土中的食物由衷地高兴起来!

李学军把这两只洋芋捧回田房子里让任静吃,任静看见了,也高兴起来——她的肚子也饿了,有这样的东西填充空阔的肚腹,任静心生对李学军的感激。

因为正好是两只,两个人也不推让,各自捧一个在手,粗略地拍打了一下上面的灰土,便啃食起来。

两人吃了这东西,反而觉得更加饥饿。李学军忽然想到了烧青粮食充饥的办法,就让任静拔来一些穗大粒实的青粮食,他却到田埂沟渠里去寻找柴火。

不一刻,青粮食拔来,柴火也寻来,李学军点燃柴火,把青粮食架在燃烧的柴火上烧烤起来。

柴火烧完了,青粮食也烧熟了,两个人便捡拾麦穗儿,搓掉上面烧焦了的草蕹子,很香甜地吃起了那绿如翠珠的小麦籽粒。

吃一阵,肚子渐渐地饱了,两个人却都被弄成了大花脸,那嘴巴、嘴唇以及嘴巴的四周,都被炭灰染黑了,使他们的牙齿显得更加洁白耀眼。两个人互相看了对方一眼,都被对方的扮相逗乐了。

正在两个笑作一团的时候,马啸突然出现在了他们的面前。马啸的突然出现,让李学军和任静两个有些意外。

李学军记起自己抽的香烟来,就去田房子里取出来,抽出一根来,恭敬地递给了马啸。

马啸也不推让,点燃香烟抽了几口,打着官腔说起话来:“你不是平地的吗?谁让你看田来了?”

马啸的问话冷冰冰的,李学军听了很不舒服。李学军也不是什么好人,他也是耍惯了野蛮作风的,对于马啸的威胁并不害怕。他听马啸的话并不友好,于是也变了声色,耍着流氓腔调回答道:“操他娘的!简直要了老子的命……受不了了!他娘的,跟弟兄们调换了一下,休息休息!”

马啸听出了李学军耍流氓的语气,他知道李学军是个亡命徒,并不是好惹的那种人,如果惹恼了他,他会动刀子杀人。

马啸有些害怕,就转换了口气说:“休息也是对的,可不能随便糟蹋粮食……今年的天气这么干旱,糟蹋粮食是极不应该的。如果再发现糟蹋粮食,可要……”

“并没有谁糟蹋粮食!肚子饿呢!”

李学军的操蛋脾气被马啸的唠叨激发起来,脸色立刻大变,说了这样一句话。任静见了,急忙在他的背上掐了一把,才止住了他将要发作的愤怒。

李学军一忍再忍,终于忍住。好在马啸没有再敢说什么,一场暴风骤雨悄然平息下来。

马啸差一点便遭到李学军的攻击。他并不理睬李学军情绪的变化,在烧过青粮食的灰烬中找到了两三个焦糊了的麦穗儿,然后放在手心里搓一搓,“噗”地一口吹掉草壳儿,把麦粒儿丢到嘴里,有滋有味地咀嚼起来。

马啸并不急于走开,他躺在田房子炕上抽了一阵旱烟,打了一个盹,这才翻起身,夹着账本,顶着火辣辣的太阳回村上去了。

马啸走后,李学军叫骂道:“他妈啦个X!敢在老子的面前撒野,迟早得叫他知道老子的厉害!”

骂了一阵娘,李学军忽然心生悲哀,他想:这是怎么一回事情呢?说是大有作为,为什么比他娘的坐牢还要难受?他就盼望这样的日子早一点结束,让他们早一点回到亲人温暖的怀抱中去。

“这样的生活,老子实在无法忍受了——”李学军歇斯底里地大声叫嚣。

李学军的大发作,触动了任静想家的心思,有关家里的许多事情在她的脑海里闪电般一一闪过——任静也哭了。

任静泪眼婆娑,从身后圈抱住李学军的身子,把她的脸埋在李学军的后背上,一任滚滚流淌的泪水打湿了李学军的衣服,她说:“回家吧,我们回家!”

任静的哭泣让李学军十分心烦,他一把推开任静,叫骂道:“哭什么哭?哭能顶什么鸟用!”

李学军骂完这些话,一屁股坐在地上,抓起面前的一个土块,狠命地扔到远处。

任静被李学军的盛怒吓住了,她止住哭泣,收拾收拾自己散乱的头发,打算回知青点上去。

李学军见任静要回去,变得更加恼怒。他从地上一跃而起,几乎是猛扑着追过去。

他一把揪住任静的胳膊,把她一下子揽进怀里,然后不管任静怎么挣扎,夹着她,一头钻进了田房子里。

李学军把任静扔在田房子的炕上,狗一样俯在她的身上动作。任静满含着泪水,用手下意识地保护着自己的衣裤。

李学军怒吼着,像一头兽性大发的公狮。他甩开任静的手,三下两下扯脱掉她的衣裤,把那根木棍似的下体,坚硬地插进了任静的阴部。

他疯狂地动作着,扭曲着脸恶狠狠地诅咒道:“干死你!干死你……”

李学军疯狂地抽动着下体,疯狂地叫骂着,任静的心在不停地颤动,觉得自己的下部正在遭受一头猛兽的狠命咬啮——那儿似乎已经被撕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