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的身后,暗黄的灯光闪烁着,那谦卑的壮汉从狭小窗口看着两人转过街角,便缓缓的站起身来,眼神闪烁不定,他慢慢的走下楼,缓缓的坐在那张他经常坐的摇椅上,慢慢的摇晃起来。
房间的一角露出了一张稚嫩的脸,少女向外探了一探,看到壮汉,眼睛轻轻的眨了眨,壮汉眯着双眼,微不可见的点了点头。
少女这才从房间角落的暗室里走了出来,她随手抽过一张躺椅坐了下去,纯洁的脸上露出一丝嘲讽般的微笑。
“阿尔迪克,他们走远了?”少女轻声问道,只不过声音中全没有了对面前壮汉的恐惧,反倒有种蔑视的味道。
叫做阿尔迪克的壮汉点点头,从油乎乎的外套中摸出来一根肉骨头,含糊不清的说:“实力比资料中的要强的多,看来不是我们两个能对付的。”
“嗯。”少女点了点头,将双腿曲起来缩在椅子里,本来就小的身体蜷缩成一团,和硕大的椅子之间对比起来,更显得她的幼小,只是此刻说话的语气却有些不符合她的形象:“配合我演戏的那个小子被一脚踹成了肉泥,下手够残忍狠毒,可是对我这样的小女孩却心存怜悯,这是他的弱点,至于另外那个,呆头呆脑的,不用注意他。”
阿尔迪克点了点头,又有些疑惑的问道:“不过资料上说他们一行有三个人,怎么今天只来了两个。”
少女笑了笑:“还有一个就不用管他了,刚来绿洲就得罪了个金牌,想来不需要我们动手了。”
“对了。”少女顿了顿:“明天家族的二级高手就到了,到时候可不要给我丢人。”
阿尔迪克眼皮微微一抖,又咪了起来,嘴里却平淡的说道:“是,队长。”
厄尔曼本以为艾伦会有什么计划,没想到艾伦却一路回到了住宅,看样子连他喜欢的歌舞比赛都没兴趣了。
厄尔曼正打算问问艾伦到底怎么了,却看到艾伦完全不理睬他,径直坐到床上,摆出一副运功的姿势,只好忍住自己的好奇,慢慢的退出艾伦的房间。
此刻的艾伦心里却在疑惑一个问题,关于自己心情的,最近几天,自己的心境越来越不平静了,有时候甚至无法控制自己,性格仿佛变成另外一个人似的,这对从小接受父亲关于守中的教育的艾伦来说,几乎是无法接受的事情。
转变后的性格让自己变的激进和愤怒起来,以至于到现在自己都搞不清楚,自己究竟是因为那个女孩被欺负而发怒,还是因为自己本身的心情而发怒。
而在艾伦自己的人生观里,认清楚自己比起其他的事来更重要几百倍,当自己迷茫的时候,正式需要仔细的沉思。
寰天决的运转方法早就成了身体的本能,艾伦刚摆出姿势没有多久,清凉的气流便从自己的小腹流转全身,开始运行起来,随着这股清凉,刚刚被自己所强迫压制住的怒意却如同烟雾般消散于半空中。
艾伦渐渐的陷入了一个绝对的寂静当中,每当这个时候,都是艾伦思路最为冷静和清晰的时候,有时候这思维同样让艾伦感觉到冷酷,毫无一丝的人情味,但用这样的思维来思考,却让他能再短时间想通很多事情。
从第一重的‘域’到第二重时,艾伦也是在这样的境界中突破的,即使碰到了曾经胖子师傅所说过的瓶颈,也在这种状态下瞬间度过,全没有任何的阻塞感。
此刻的艾伦却没有想着去突破下一层,本身的实力还没有达到,没有找到那一层境界的隔膜,艾伦这时只是在回味着从比利离开以后,自己的精神状态。
在绝对无情的思维中看待感情丰富的自己,有时候可能会如同看笑话一般,只是对于现在的艾伦来说,即便是笑这么基本的东西也消失在他的情绪当中。
他眼中闪烁的是一组组纯理智的数据,自己这几天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都成为自己计算的一部分。
“比利,厄尔曼,艾伦,小姑娘,舞会,千层塔,查特”一个个名字如同符号般从他脑海中闪过,连他自己也成为了那符号的一部分。
查特从远处投来那厌恶的目光,小姑娘被一脚踢出实那悲痛的神情,厄尔曼那呆头呆脑的话语等等。都变成一幅幅的画面从艾伦的脑海中闪烁着。
突然,画面中的一道身影将无情状态的艾伦拉了回来,艾伦如同被针扎了一样,瞬间从床上跳了起来,茫然无神的双眼扫视着房间的四周,口中轻轻的呼唤着:“卡琳娜!”
画面从艾伦的眼前渐渐的淡去,艾伦只从人群中勉强看到卡琳娜的身影和她旁边那拥有火焰般色彩的红发。
“卡琳娜,你果然在这里。”艾伦的眼神终于恢复了过来,他想到刚才看到的那一幕,那不是幻觉,是自己在特殊状态所调集的回忆:“你依旧被挟持着吗?嗯,你果然在这,果然是在那塔的顶峰吗?”
艾伦再次盘膝坐下,想要再次进入无情的状态,找出那画面中的所有信息,只是当他再次入定是,那副画面中的两个人却消失了。
看到这种情况,无情状态下的艾伦没有任何的激动,只是默默的分析:“出现这种情况的可能性,我的能力出错了,或者,对方将我的记忆抹除了。”
艾伦平静的抬起头,毫无感情的说道:“能力出错的可能性接近于零,是后面一种可能,我和她的差距非常大。”
说着,他渐渐的散去的功力,浓郁的情感波动缓慢的回到了他的身上,他望向窗外,视线穿过层层房屋的遮挡,停留在那近千层高的塔尖上。
“千层塔吗?等我,卡琳娜。”艾伦的双眸再次闪烁起形成般的光芒。
遥远的千层塔的顶端,一个拥有着燃烧着火焰的双眼的女人,看着望向这里的艾伦,露出一脸温柔的笑意:“别着急,我会等你上来,到时候你就可以和相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