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之后,没有找到工作的莫小花拖着艰难的步伐踏入了家门。左脚刚踏进去就觉得不对劲,她记得出去的时候把家里的灯关了的,可是现在家里灯火通明。
莫小花拿起门边的扫帚就冲进屋里,准备与小偷殊死搏斗。她想,反正自己已经山穷水尽了,大不了同归于尽。
她刚跑进屋里,就看见王沛悠闲地坐在凳子上慢条斯理地吃着她的方便面。莫小花目瞪口呆地站在那里,手里拿着扫帚,看着王沛吃完了最后一口方便面。
他说:“你家里只有泡面吗?”
莫小花点点头。
他说:“你每天就在家吃泡面?”
莫小花又点了点头。
他说:“你家最后一包泡面被我吃了,你今天晚上吃什么?”
莫小花一听想开口骂人,又恍然大悟地发现坐在自己对面的人是王沛,只得唯唯诺诺地问:“你……你是怎么进来的?”
“走进来的。”
“可……可是你哪来的钥匙?”
“你之前跑得快,忘记关门了。”
莫小花囧。
她不知道王沛怎么会突然出现在自己的家门口,她不觉得王沛妈妈会那么好心把自己住的地方告诉他,但是他还是有办法找到自己。她心底暖暖的。
她问:“你怎么会来这里?”
他说:“巴西的分公司有个项目要谈。”
莫小花失落,原来不是为了自己啊。她走进厨房,看了看什么吃的都没有了。肚子饿得很,她只得多喝两口水。
她说:“我去便利店买包泡面回来。”
王沛说:“我跟你一起去。”
一路上两个人话不多,好似陌生人,可对话内容却会让别人以为他们老夫老妻了。
买泡面的时候莫小花看了看王沛,他完全没有要帮她付钱的样子,可是他明明吃掉了她的泡面。莫小花认栽。
买完泡面回去的路上,王沛看着一处房子说:“你住的地方还挺开放的,洗澡都不拉窗帘。”
莫小花说:“在自己老婆面前居然偷看别的女人洗澡,无与伦比地鄙视。”
王沛笑着说:“是个男的。”
莫小花愈发气愤:“连男的你都看。”然后自己立马热血喷涌地去找王沛看的地方,赫然看见一个男的在给一只狗狗洗澡,“靠!”她说。
王沛笑得欢畅起来。
走了一会儿他忽然又严肃起来,沉着声音说:“你还知道自己是别人的老婆吗?”
莫小花低下了头。她知道自己在离开这件事情上是理亏的。
“对不起。”
她不知道那天的婚礼后来怎么样了,也不晓得是不是因为这件事情给王沛丢了脸,他会不会怪自己。想到这些她就觉得愧疚。
王沛把莫小花送到了家门口,说:“我走了。”
莫小花看着王沛,不明白这又是哪一出,小说里写到男主飞到异国寻回女主的时候不是应该相拥而泣吗,不是应该带女主脱离苦海吗,不是应该完美结局吗?
她看着王沛,看着王沛说完之后立马离开的背影,郁闷了。心想:你好歹给点生活费吧,至少把吃掉的那包泡面钱给我吧。你这样一来浪费我一包泡面不说,还把我搞得如此纠结,你是想怎么样啊?
可是王沛还是头也不回地走了。
莫小花拎着刚刚买来的泡面,站在原地,不知道刚刚发生的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三步一回头地目送王沛离开之后躲进了屋里哭了起来,一边哭一边泡面。面刚泡好,有人来敲门,莫小花擦干眼泪去开,门口是去而复返的王沛。
她刚刚止住的眼泪“哗”地一下又淌下来了。
王沛看见莫小花哭也不理她。把手里拿着的刚买来的汉堡、比萨和热饮放到了桌上,老爷似的坐了下来,看着哭得很无措的莫小花。
他说:“知道错了吗?”
莫小花点点头,说:“知道了可以吃那个吗?”她用手指了指桌上的食物。她已经好久好久没有吃过泡面以外的东西了。
“这些日子许文昊没有过来照顾你一下吗?”
“没有。”她站在原地不敢动,宛若一个犯错受审的孩子。
“你们不是关系很好吗?”
“关系再好我也不能用别人的钱啊,别的事情我也不需要他帮忙。”
王沛淡笑了一下说:“过来吃吧。”
莫小花迅速坐到了王沛边上,拉开袋子拿出一个汉堡就往嘴里塞。
“嗯,好吃。”她又拿出另一个袋子里面的热饮喝了起来,一边吃一边哭。
王沛就坐在那里看着她吃,等她哭着吃完之后,他说:“准备念几年回家?”
莫小花打了个饱嗝,没想到王沛会问这个,只好照实说:“应该是两年制的课程,如果学分修得快,可能一年半就能毕业。”
“有没有想过毕业之后做什么?”
莫小花觉得王沛的口气相当的官方,非常严厉,甚至比以前上司下属的口气更生疏,她有些失落,揉了揉鼻子说:“没有。”
“没有你为什么要来念这个书?受这个罪?”他坐在那里完完全全的冷漠上司样。
“我也不知道。”
其实当时来也许是因为赌气吧,一直被管着,那根弦绷得太紧了就只能切断了,如今受了这么多苦才发现以前自己过的日子是多么的舒服。人受了苦之后有一个好处就是慢慢成长了,她发现很多靠自己努力得来的东西会让自己愈发地拥有成就感。
“要不要跟我回家?”他终究还是不忍心了。
莫小花想回家了,不想再受累了,可是既然出来了还是自己死皮赖脸地出来的,怎么又能这么轻易回去呢,现在这样回去了肯定是要被笑一辈子的。
她低着头说:“你先回去,我晚点回去。”
“晚点是什么时候?一年?两年?”他接着说,“小花,我们离婚吧。”
莫小花惊。
她说:“我是犯了七出之条中的哪一条,你竟敢休妻?!”
王沛看着她认真的样子又好笑又好气,七出之条,亏她想得出来。
“这么说你是不想跟我离婚?很想跟我在一起?”
莫小花觉得自己又挖了个坑把自己埋进去了,不知如何回答。
她想了一会儿,觉得自己的确是不想离婚的。这些日子虽然苦虽然累,但是心里有王沛,这就是生活的一点念想,她不知道失去他之后生活还有什么意义。这样的感觉是不是能定义成喜欢,她想了半天没想出来。
她说:“如果我履行做妻子的义务是不是就不用离婚了?”
王沛囧。
他说:“你才来国外没几天就变得这么直接了,看来真的不能再让你待下去了。”
莫小花说:“我会努力适应这里的环境的,你放心好了。”
王沛露出一个邪魅的笑容,说:“过几天这里的公司有个酒会,你这几天先别找工作了,陪我参加完酒会再说。”
莫小花点头答应,问:“那我不打工,接下来几天吃什么?”
“收拾点东西跟我回酒店。”
莫小花没有抗拒,乖乖听了话。
收拾着东西,依稀记起上次陪王沛参加泳衣酒会时候的情境,想到他跟欧阳正桦抱住kiss之后王沛那张黑掉的脸,她不经意间就笑了出来。
前些日子看新闻的时候还看见欧阳正桦被疑为同性恋,又爆出一些他曾经跟男人约会的照片,说的跟个真事似的。
王沛看见莫小花一个人在那里傻笑,误以为她是因为要跟自己回去而偷着乐,心情也变得晴朗起来。
她收拾好东西跟他出门的时候发现门口不知何时停了一辆黑色的保时捷。看见王沛跟莫小花出来,车里的司机立马下来帮忙拿行李。
莫小花看得一愣一愣的,这个待遇也太帅了一点吧,这个情节也太言情了吧!她又激动了。而当车子停在了某家名字很长的酒店面前的时候,莫小花惊奇地问了王沛一句:“巴西也是个资本主义国家吗?”
王沛瞄了她一眼,没理,直接拿着她的行李往里面走。她跟着他走到里面的时候,觉得人类的语言已经无法形容这样的地方了,不是奢华能替代得了的。
见莫小花愣愣地跟在身后,王沛回头看了她一眼,带着一个淡淡的微笑。莫小花迷离地看着那个简单却深刻的微笑,整个人像是浸在了温泉里面一般,身体舒畅个通透,是的,就是这样的。她在自己生活中迷失了这么久,前面重重迷雾,可是只要伸手轻轻一触碰,他就一直在自己的前面保护着自己,永远只有半步之遥,只要跨出一步就能触及幸福。这样的幸福等在那里自己却还在犹豫。那个笑容就这样静静地绽放在那里等着她去摘。
要命般的安全感,深入骨髓的满足。她忽然明白了,自己是喜欢这个男人的,要命地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