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资治通鉴故事大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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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晋纪(5)

靳准打算起事,他私下里对刘粲说:“我听说公卿们准备像商代伊尹、汉代霍光那样代摄朝政,先杀掉太保呼延晏和我,让大司马刘骥总管朝政,陛下应防患于未然。”刘粲没有听从。

靳准害怕,又让皇太后和皇后二位靳氏劝说,刘粲于是先下手为强。拘捕了太宰刘景、大司马刘骥、刘骥的同母弟弟车骑大将军吴王刘逞、太师刘凱和大司徒齐王刘劢;他们全被斩首了。

八月,刘粲在上林苑练兵,准备征讨石勒。让丞相刘曜担任相国,朝廷军务都由他监管,仍然镇守长安。任靳准为大将军、录尚书事。刘粲经常在后宫游玩宴饮,国家大事一概不管,而由靳准裁定。靳准伪造诏令,让堂弟靳明任车骑将军、靳康为卫将军。

靳准想与年长有德的金紫光禄大夫王延合谋发动政变。王延不肯加入,骑马准备去告发他,路上遇见靳康,被抓了回来。靳准于是领兵登上光极殿,派甲兵抓住刘粲,细数他的罪行随即斩了他,谥号隐帝。

刘氏族人一个不留全被杀了。靳准又挖掘永光、宣光两座陵墓,用刀砍刘聪的尸体,焚烧了刘氏宗庙。靳准自称大将军、汉天王,执军权,设置百官。

靳准对安定人胡嵩说:“从古至今,当天子的没有一个胡人,现在我把传国玉玺交给你,还给晋王室。”胡嵩不敢接受,靳准很生气,把他杀了。

靳准派使者告诉司州刺史李矩说:“刘渊是匈奴屠各部的小丑,乘天下大乱时,假称天命,使得晋怀帝、晋愍帝被俘身死。我立即率领大家扶持二帝梓宫送回南方,恳请通知晋朝皇帝。”

李矩赶紧上报晋元帝司马睿,司马睿派太常韩胤等人奉迎梓宫。

刘汉尚书北宫纯等招集晋人,靳康攻克他们在东宫设立的防护墙。靳准想让王延任光禄大夫,王延大骂说:“屠各部的逆贼,为何不尽早砍了我而押我到现在?把我的左眼放在西阳门,以看被大将军石勒攻克的场面;把我的右眼放在建春门,好看大将军石勒攻进来!”靳准就把他杀了。

相国刘曜听闻朝廷有人起事,从长安赶来救难。石勒也率领5万精兵讨伐靳准,占据了襄陵以北的平原。靳准多次挑战,石勒坚守不出,以静制动,避开其锋芒。

十月,刘曜到达赤壁。太保呼延晏等人从平阳前来归附,与太傅朱纪等共同尊奉刘曜为帝。刘曜于是即位,大赦天下,唯独靳准一族不被赦免。

靳准为求和,派侍中卜泰赠送财物给石勒。石勒囚禁了卜泰,把他押送到刘曜那里。

刘曜对卜泰说:“先帝刘粲末年,其行为确实有违仁道。大司空靳准像伊尹、霍光那样,使朕登上皇位,功劳很大。他如果能早些迎接大驾,我将把朝政事务都托付于他,何况免除一死呢?你替朕进城,向靳准解释我的意思。”

卜泰回到平阳,靳准因为杀了刘曜的母亲、兄弟,所以心里犹豫,最终没有答应。

十二月,左、右车骑将军乔泰、王腾和卫将军靳康等人合谋杀了靳准,把尚书令靳明拥立为皇帝,派卜泰带着传国的六颗玺印投降刘汉。

闻鸡起舞

范阳人祖逖,年少时就有宏图大志。他和刘琨一起担任司州主簿,与刘琨一起睡觉,夜半时听到鸡叫,就把刘琨踢醒,说:“多美妙的声音啊。”于是起床舞剑。

逢乱渡江以后,左丞相司马睿让他担任军咨祭酒。祖逖住在京口,招募勇猛健壮的士兵。

他对司马睿说:“晋朝的变乱,不是因为君主无道使百姓怨恨反叛,而是因为皇室内部争权夺利,自相残杀,结果让戎狄钻了空子,殃及中原。

“现在晋朝的遗民遭到残害以后,个个都想振兴中原朝廷,大王如果真能够派遣将领调动军队,让像我这样的人统率他们来光复中原,各地的英雄豪杰必定会追随的!”

司马睿向来没有打算北伐,他听了祖逖的话后,就任命祖逖为奋威将军、豫州刺史。但只拨给他1000人的口粮、3000匹布,不供给兵器,让他自筹。

祖逖带领100多户人家过长江,到江心的时候,斩桨发誓,说:“我如果不能廓清中原,再渡江回来,就以死谢罪!”于是驻扎在淮阴,建造熔炉冶炼兵器;又招募了两千多人后继续前行。

当初,流民张平和樊雅在谯地都有几千名手下,自任坞堡堡主。司马睿担任愍帝丞相的时候,曾经派遣行参军桓宣前去劝说张平、樊雅,于是,二人归顺了司马睿。豫州刺史祖逖出兵以后,派遣参军殷义拜见张平和樊雅。

殷义轻视张平的贫寒,看着张平的房屋,说:“可以当马房。”看见大锅,又说:“可以铸铁器。”

张平说:“这是帝王的锅,只有等到天下太平,它才会发挥作用,怎么能毁坏它!”

殷义说:“你小命都不保,还吝惜铁锅吗?”

张平很生气,在座位上斩杀了殷义,率领军队固守。

祖逖攻打了他们一年多,也没拿下他们。祖逖于是诱降张平的部将谢浮,让他杀掉张平,然后进军占据太丘。

当时樊雅还占据着谯城,抵抗祖逖。祖逖久攻不下,故此请求南中侍郎派兵增援。桓宣当时担任王含的参军,王含派遣桓宣率领500人援助祖逖。祖逖对桓宣说:“对方已深知你的深明大义,这次请再为我劝说樊雅。”

桓宣于是一个人骑马,只带两个随从,前去见樊雅说:“祖逖正打算讨平刘聪、石勒,要倚仗你为后援。上次殷义傲慢轻率,祖逖并没有要他如此。”樊雅立即前去拜见祖逖,请求归降。

祖逖进入谯城以后,石勒派遣石虎围困谯城,石虎由于王含派桓宣解救谯城,只有离去了。祖逖上表恳请任命桓宣为谯国内史。

晋大兴三年(公元320年),陈川旧城被一分为二,西台由后赵将领桃豹占领,东台由祖逖的部将韩潜占领。桃豹出入经由南门,韩潜出入经由东门。双方对峙了40天。

祖逖把土放到布袋里,好像盛满粮米的样子,派1000多人运到台上。又让一些人挑着真米在路边休息,桃豹的士兵追他们,他们就丢下担子逃走。桃豹的士兵已经饥饿了很长时间了,得到粮米,以为祖逖粮食充足,心中更为害怕。

后赵将领刘夜堂把军粮用1000头驴子运送前去以支援桃豹,祖逖派遣韩潜和别将冯铁在汴水截击,全部缴获。桃豹连夜潜逃,驻扎于东燕城。

祖逖让韩潜进军驻扎在封丘来威胁桃豹。陈川旧城的东、西二台由冯铁占领,祖逖则镇守雍丘,经常派遣士兵截击后赵军队。有无数后赵镇守边界的士兵归顺祖逖帐下,国土也日渐缩小。

七月,司马睿下诏加授祖逖镇西将军。祖逖在军中与将士们同舟共济、遵纪守法,鼓励农业生产,安抚新归附的士民,即使是无身份、无关系的人也用恩惠礼貌去结交他们。黄河流域的许多坞堡,此前有人质被扣留在后赵,便唯后赵马首是瞻,并且不时派遣机动部队假装抄掠,以显示自己并未归附他们。

坞堡主人们都感恩戴德,一旦后赵有异常行动,就秘密报告祖逖,因此祖逖经常胜利。黄河以南地区,多半抛弃后赵而归附东晋。

祖逖训练士兵,积蓄粮食,打算收复原来属于东晋的黄河以北的地方。后赵王石勒为此担心,于是下令让幽州守吏为祖逖修葺祖父和父亲的陵墓,而且安排两户人家守墓。然后写信给祖逖,要求互通使节和开放贸易。祖逖没有回信,但听任边界贸易,所以赢利很多。

祖逖的牙门童建杀死新蔡内史周密,投降后赵。石勒把童建的脑袋给祖逖说:“我无比厌恶的是叛徒。将军憎恶的人,也是我所憎恶的。”

祖逖很感激他,从此凡是从后赵叛归祖逖的人,祖逖都不接纳。不准士兵骚扰后赵老百姓,边境之间,逐渐得以恢复。

晋大兴四年(公元321年)七月,司马睿任命尚书仆射戴渊为征西将军,其任务涵盖豫州在内的六州军事。

豫州刺史祖逖认为戴渊是吴人,虽然有才能和名望,但没有宏图大志和远见卓识。而且自己披荆斩棘,收复河南失地,而戴渊却坐享其成来领导自己,所以心中郁郁不乐。而且耳闻朝廷内部钩心斗角,争权夺利,国家将有内乱,知道统一北方的大业难以成功,受到很大刺激,因此卧病不起,九月在雍丘去世。

祖逖死后,豫州百姓就像失去避风港湾一般,谯、梁二地的人们都为祖逖建立祠堂。

伯仁因我而死

晋永昌元年(公元322年),王敦造反。王导带领堂弟中领军王邃、左卫将军王虞、侍中王侃、王彬以及各宗族子弟20多人,每早在大殿请罪。

周正准备入朝,王导叫住他说:“伯仁,王氏宗族100多条性命都在你的手里,你可要慎重啊!”伯仁是周的字。

周大义凛然地走进去了。见到晋元帝司马睿以后,周述说王导的忠诚,极力为他申明。司马睿听从了他的话,周非常兴奋,以致喝醉了酒。

周走出宫门,王导还在门外等候,又呼唤周。周像没听见一样,只顾对旁边的人说:“今年杀掉这些乱臣贼子以后,就能得到斗大的金印,挂在胳膊后面。”回去以后,又向皇上启奏为王导开罪,言辞十分恳切。王导不知道这些事,对周非常憎恨。

三月,王敦攻克建康,司马睿要求百官去迎候。王敦对周说:“伯仁,你对不起我!”

周说:“你通过战争做大逆不道的事,我亲自统率六军,结果没有成功,让君王的军队溃逃,这就是我无颜见你的地方。”

元帝在广室召见周,对他说:“近来发生了大事,但二宫毫发无损,大家都还平安,这是否表明大将军王敦本来就是众望所归的呢?”

周说:“二宫的情况,正像陛下说的那样,然而我们会如何做,现在还不知道。”

护军长史郝嘏等人劝说周避让王敦,周说:“我作为备位大臣,如今朝野走下坡路,难道能躲在草丛中求活,然后出外投靠胡、越吗?”

王敦的参军吕猗,曾经做过台郎,是阴险小人。戴渊担任尚书,非常讨厌他。吕猗劝王敦说:“周、戴渊蜚声天下,足以蛊惑众人,近来他们的言谈又毫无惭愧的意思,您现在不除去他们,将来恐怕还会再有需要讨伐的时候。”

王敦向来对周、戴二人的智谋有所顾虑,心里觉得他说得很有道理,于是不动声色地问王导说:“周、戴渊,是天下人所尊敬的,应该让他们担任三公,大概是没有问题的。”王导没有回答。

王敦又说:“倘若不让他们出任三公,难道只让他们担任令或仆射吗?”王导又不回答。

王敦说:“如果不这样,就只能杀了他们!”王导还是沉默不语。

二十三日,王敦派部将邓岳抓捕了周和戴渊。

在这之前,王敦对谢鲲说:“我打算任命周为尚书令,任命戴渊为仆射。”

这一天,王敦又问谢鲲说:“最近人们的看法怎样?”

谢鲲说:“明公的做法,虽然是想保全社稷,然而人们却认为不合道义。如果能任用周和戴渊,就能安抚宽慰大家的心意了。”

王敦大怒,说:“你疏忽了吧!这两人徒有虚名,已被我逮捕了。”谢鲲大吃一惊,怅然若失。

参军王峤说:“‘济济多士,文王以宁’,名士怎么能说杀就杀呢!”王敦勃然大怒,要把王峤斩首,众人都害怕得低头不语。

谢鲲说:“明公图谋大业,不诛杀一个人。现在王峤因为劝谏不符合您的心意,就要诛杀他,不是太过分了吗?”王敦这个时候才饶了王峤,把他贬为领军长史。周被捕,经过太庙的时候,大声说:“乱臣贼子王敦,企图以下犯上,乱杀忠臣,神灵有知,就应当赶快杀掉他!”捕卒用铁戟刺伤周的嘴,鲜血一直流到脚后跟,但他镇定自若,旁观的人都哭泣流泪。周和戴渊都在石头城南门外被处死。

元帝派侍中王彬犒劳王敦,王彬向来与周走得很近,他先去哭吊周,然后才去见王敦。王敦奇怪他神色凝重,就问他原因。

王彬说:“我刚才去哭吊伯仁,不能自己。”

王敦发怒,说:“伯仁受刑是自找的,而且一向视你如路人,并无特别待你,你为什么去哭吊他?”

王彬说:“伯仁是长者,也是兄长你的亲友。他在朝的时候尽管称不上刚正不阿,但也没有结党营私,却在天下人都被赦免后被处以极刑,我因此而伤痛惋惜。”然后发怒,数落王敦,说:“兄长违抗君命,有违臣子之德;杀戮忠良,图谋不轨,你已死到临头了!”言辞慷慨激昂,声泪俱下。

王敦大怒,厉声呵斥他,说:“你狂悖成这样,你觉得我还能饶你吗?”

当时,王导也在旁边,为王彬担心,劝王彬起来认错。

王彬说:“我脚痛不能起来,再说我说的是事实,没什么错的!”

王敦说:“脚痛和脖子痛比较,哪样更痛?”

王彬毫无惧色,最终也不肯下拜。

后来王导清理中书省的旧档案,看到周帮助自己的文书,拿在手里,流下了眼泪,说:“伯仁虽然不是我杀的,却是因我而死。我无颜面对他啊!”

王敦阴谋篡位

晋太宁元年(公元323年),王敦密谋夺位,暗示朝廷征召自己。晋明帝司马绍亲手写诏书征召他。

降魔杆

四月,加授王敦黄钺,批准他直接上奏不用报姓名,入朝可以不趋行,还可以佩剑着履上殿。

王敦迁去镇守姑孰,驻扎在湖县,让司空王导任司徒,王敦自任扬州牧。王敦图谋起事,王彬极力劝谏他。

王敦十分生气,暗示抓捕王彬。王彬神色凛然地说:“您过去杀害兄长,现在又要杀害兄弟吗?”王敦这才作罢,指定王彬为豫章太守。

王敦的侄子王允之,当时还是个小孩子。王敦因为他机灵敏捷,所以十分喜爱他,经常把他带在身边。

有一次,王敦夜里请钱凤喝酒,王允之喝醉了,先告辞去睡觉。王敦便与钱凤共商起事,被王允之一字不漏听到了。王允之随即在睡觉的地方呕吐,衣服、脸上都沾上了脏东西。钱凤走了以后,王敦果真举灯来试探,看见王允之睡在呕吐出的污物之中,就没有起疑心。

不久,恰好王允之的父亲王舒升任廷尉,王允之要求探望父亲,趁机把王敦、钱凤的密谋全都告诉了王舒。王舒与王导一起报告晋明帝司马绍,秘密做了防御准备,以防变故。

王敦病情越来越严重,便伪造圣旨,任命王应为武卫将军,做自己的副职;任命王含为骠骑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钱凤问王敦说:“如果您有不幸,是否让王应处理身后事呢?”

王敦说:“这不是一般的事情,不是平常的人能够胜任的。王应太年轻,恐怕不能担大任。我死后,你们最好向朝廷俯首称臣,以保全家族,这是上策;退回到武昌,集中军队自保,仍旧给朝廷进献物品,这是中策;乘我还活着,发动所有的兵力攻打京城,希望能侥幸取胜,这是下策。”

钱凤对他的党羽说:“王公说的是反话,下策实为上策。”于是与沈充谋划,等王敦一死就作乱。又认为京城的禁卫军仍旧太多,上奏要求减少2/3。

当初,晋明帝司马绍信任中书令温峤,导致王敦非常忌恨他,请求任命温峤为左司马。于是温峤假装勤勉恭敬,治理王敦府上的事务,经常出些主意来附和王敦的意思。

温峤又与钱凤结交,帮助钱凤提高声誉,他一直对人说:“钱世仪仪表堂堂,谈吐不凡。”温峤向来有知人的美名,钱凤于是十分喜悦,尽力与温峤交好。

恰好丹阳尹的职位空缺,温峤就对王敦说:“京尹是咽喉要地,您应当自己找钱凤字世仪士来担当,否则只怕朝廷任命的人,有的会怠慢治理。”

王敦认为他说得很正确,问温峤说:“谁比较适合昵?”

温峤说:“我认为钱凤是最佳人选。”钱凤也推举温峤,温峤假装推辞,王敦没有答应。

六月,王敦上表任命温峤为丹阳尹,而且让他在朝廷当内线。温峤担心钱凤在自己走后再挑拨离间,趁着王敦设宴饯别的时候,起身祝酒。走到钱凤面前,钱凤还没有喝,温峤假装喝醉,用手版打掉钱凤的头巾,板着脸说:“钱凤你算老几,我温太真敬酒,你竟敢不喝?”王敦以为温峤醉了,就把双方劝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