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言CEO的失心前妻
7689200000384

第384章 家的意义

踏过曾经走过的路,绿茸茸的小草早已冒尖,漏着青涩的笑。在夏末日迅速拔节的柳树,招摇着青葱。血色的残阳垂在西边天空,亦且如昔。曾经有人说过,当爱情只剩下一根琴弦的时候,才会弹出最纯的乐章华丽,清纯永远是他的旋律。可是我的爱情早已破碎成粉末,在蒲公英起飞的日子里随风飘散。所以我很容易心痛,因为很多地方都残存着我的一跟琴弦,她在孤独寂寞里兀自吟唱离歌。离别的悲歌能否挽住你薄荷的浅笑?不能了吧,时间早已把歌声埋葬,埋葬在不为人知的冬季里。

血红色的残阳下,柳枝显得更加婀娜,平静的湖面也荡起一圈圈的涟漪,好像小石子划过,浅浅地沿上了些红晕。杨柳岸晓风残月也不过此等景致吧。美美得心醉,美美得心痛。沈从文说:没总是愁人的。我想这话是有道理的,我现在正在愁闷中轻轻地痛着。

一个英俊挺拔的帅气男人,在岸边,而湖面,目如秋波,一个玲珑妙曼的少女躲在他怀里,好像说道什么有趣的事了,少女咯咯咯地笑着,然后轻轻地抬起头,吻上了他的脸颊,又害涩地低下头,好像很多年前,某个血色夕阳下,也曾经有这样一个男孩静静地吻过他的女孩,温柔的气息让女孩陶醉,无奈,只好害羞地躲进男孩的怀里。曾经也有这样的记忆在过去的岁月里绯细。而今,记忆又重新播种,画面定格在这里。

我没有离开,也许我应该走的,这里没有留下我的余地,可是我选择留下。

“哥,我有事找你。”霍斯奇的脸上还有红晕,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倒是殷悦大气地问我:“身体好些了吗?”“恩,很好了。”一次性结束。接下去的等待如省略号般漫长,在确定走得足够远后,我轻嘘一口气。

忽然间看着他语塞,心里涌上千万种情绪,大脑被刚才的画面塞满。满地的枝叶被风卷起,飘滾到半空中,我好像已有百年沧桑。

“有哪里不舒服吗?”

“你觉得我有哪里不舒服吗?”我看到他的窘状,才惊觉自己说这话时多么不应该,我不是来刻意遇见,遇见刚才的种种,可是为什么命运牵引我悄悄走进我不想走进的真实。“对不起。”我看着他,不知道他为何会冒出这样一句话。

“是我错了吗?让你不高兴?”

“美珍,她到底怎么了?我不要听搪塞。”

“美珍她怎么了嘛?”

“她的视力在急剧减退,是不是她得了很严重的病,又或是眼癌之类不想让我担心,所以才瞒着我,是不是这样?”

其实很多时候刻意的保护都会变成更深的伤害,就像现在,亦是如出同辙。霍斯奇偏头看着我,一脸沉寂。

“要说实话吗?”我郑重地点头。

“事实是——美珍她很好,很健康,不是你想的那样。”

不是我想的那样。这话听起来为什么这么耳熟,好像某时某刻某地某人貌似也曾这样对我说过,我可以信吗?

我微哂,问他,我可以信吗?然后夕阳里剪辑下我的背影。

我可以相信你吗?斯奇。

有很多事情并非你想知道,了解又或沾上一点点关系。可是偏偏它都与你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在神话的蛛网里我无法挣脱曾经的束缚,轻轻叹一口气,埋藏在生命干涸的河床里,掩盖不住无尽的悲伤。

偶尔地在街上走走,郁闷的心情也会随着自由呼吸的空间而慢慢敞开,望着道路两旁不断变化的霓虹灯,心情也随着起伏不平。

一群乞丐一下子涌上来,很普通的,好像经常在电视里看到。没有在乎,继续往前走,好像在争夺什么东西,好几个乞丐被推倒,倒在地上。我本来想当作没有看到直接走开,可是却不知为何停下了脚步,我回头朝那个还躺在地上的乞丐掏出手巾,“擦擦吧。”我直起身想离开,却被一把抓住“饿……”我很努力地甩开手,毕竟这个社会上可以相信的人太少了,有时候可能只剩下你自己值得相信,回目相交的瞬间,我愣住。

衣衫褴褛,蓬头垢面。胡渣已经满脸都是。可是那双眼睛我却无法忘怀不错,是他,这个在乞丐堆里混的脏兮兮,这个被人推倒在地无力反抗,这个消瘦的男人,这个拉着我衣角一遍遍喊饿的男人,这个男人他就是我的爸爸!为什么会落魄到这种地步!我惊呆了。愣了,不知道我应该有什么反应。

一小时后,我的对面坐着爸爸,他的面前放着十几只空碗,放汤用的是巨型大碗,可是他依然埋着头吃面。好像永远吃不够似的,饿了几天呢?看着那张脸,看着那身衣服,我惊呆了,惊得心里微微酸涩地痛。

“好吃,好吃!”他抬头,一脸傻笑。“爸,你慢慢吃。”我趴在桌上,看着对面的他。

“爸,我送你回家好吗?”我结完帐,带着爸爸走出门。

“好,好”依然是那样笑着,却有些怪异。

可是快到家的时候,他突然抓狂了,躲在我身后,哭哭啼啼,死命拽着我

就是不肯再走一步,“爸你怎么了?爸,我们回家啊。”

无论我怎么喊,他好像没听见到似的,拼命往反方向跑,车来车往,我还怕这里再开出一朵血莲,好像当初爸爸一样,我会害怕真实我真的很胆小。面对很多事情我也没有办法释怀,只有在某个不知道的角落里轻轻唱起悲歌,渴望抓到一些心灵的寄托,可是我能抓到的也只是暗香浮影,虚无。

我追着爸爸跑了四条大街,五条小巷。终于在我全身运动细胞都僵化的时候,他在我面前停了下来。“爸爸,我们不回家,我们去吃面好不好?很好吃很好吃的面。”爸爸似乎终于有反应了,一脸傻笑地回头呢喃“面面”。然后高兴地拍起手来。表情完全像三岁的孩子得到糖果时兴奋的样子。我拉着爸爸的大手缓缓穿行在无人的也是里。耳边风声,车声,还有灯光脱落的声音。

过去的岁月里,你拉起我的手,一路风雨走来。

如今的暮色里,我拉起你的手,缓步踏风走去。

好像曾经的你,曾经的我。曾经你的,我的,他的,被风吹落的足迹。

“美珍,今天我想留我爸住一晚可以吗?”

“嗯,嗯,好吃,好吃。”“发生什么事了?”

“我不知道。”其实我是真的不知道。不知道爸爸为什么会这样?神志不清,目光呆滞,神情涣散。爸爸,你还是我爸爸吗?

“瑛,你……”美珍欲言又止,一双手垂放在我肩上,重重握住我的单薄的双肩,颤抖着震动着,我听到骨头与骨头相碰撞发出的咯咯声。反手扣上他手背,将她的手握在手心,缓缓移下,握在胸前。“什么都不要想,一切都会好的。”“喂,瑛,丫头长大了。”她的眼里湿湿的,天地间只剩下一种语言,化为你我眼中的泪。

一旁的爸爸却只贪念着碗里的面,几撮白发在头发间突兀地显现出来。老了,老了。

我和美珍对望一眼,突然我“噗嗤”一声笑出来,只是笑里藏着说不出的悲哀。

然后我的手机响了。

“喂。”“过来。”“恩?”“我叫你过来,来了就知道了。”

我合上手机,望着外面灰蒙蒙的天,“美珍,为什么会天天这么暗?”

蓝山咖啡馆。

精致的勺柄上刻着繁复而美丽的花纹,如果不是在这种气氛下,这种坏境,我一定会好好专研一下这门高深的学历。只是,对面坐的是狼。

“一星期后,我的生日啊,你必须来。”

“如果我不去呢?”“你回来的”“为什么?”“因为你爸。”我的心偏跳了一拍,一阵不安骚动着我,但是看着他若无其事地饮着咖啡的样子,我又觉得好像事情没有想象中的简单。

一阵沉默过后,他忽然转身,径直离开了。

而我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好像我的一切全在他的掌握之中。他布下的天罗地网,我只能傻傻地向前冲。

真的要去吗?这不是我的自问,是美珍在得知情况后第N次问我,亦是我在心底无数次撕心裂肺的呼喊。去亦或是不去,一字之差却可能垫付乾坤。

“嘿嘿。”“爸——”刚一出口的声音在看到爸爸一张天真无辜的脸时被扼杀在咽喉里,好像等急刹车后,尖锐刺耳的声音在长长的辙痕里消失殆尽。

满街的繁华在我眼里只是呈现出骨灰色的黯淡。天幕

笼罩下的阴冷,风萧萧,水凌凌,草萋萋,都染了秋霜白了头。

为什么我会把爸爸带出来,我也不清楚,只是在每次提到回家的字眼。爸爸总会做出异乎寻常的举动,让我不能再轻易提回家。也许家对于每个人来说意义都是不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