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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开着众泰走川藏(7)

我刚从青藏线来,没怎么注意到哪座桥毁了,路虽不好但顺利到了这里。街上依然是阳光灿烂,街道依然是干净整洁,看不出丝毫洪水之后的景象。看到说“两千年未遇”之类的话,怎么看着像官方及主流媒体的口气呢?动辄“某某年未遇”,动辄“有气象史以来未遇”,这种把责任推给老天爷的话语最终将害了国家,害了自己。从不反思自己都干了什么,也不想想从前的一句老话:人在做,天在看。老天爷总是会下雨的,你们把城市排水系统哪怕搞得像一千年前宋代城池,也不会出啥内涝淹死人的事嘛。江西赣州老城排水系统是宋代修建的,下同样的大雨时,新城像所有的中国城市一样,雨后街道就是河流,而老城却安然无恙。不知管事的官员有何感想。再说,现在媒体上“某某年未遇”的说辞也叫人听烦了,不但难以相信反而觉得可笑,只顾眼前推卸责任,殊不知,老话说得好,“头上三尺有神明”哪!

我又想到,格尔木是50年代解放军进藏前和修青藏公路时的一个物资储存转运地,后来才逐渐形成城市,而此前数千年基本上是无人区,也不知“两千年未遇”是怎么来的,可能两千年前有人在这里设了气象站?想到此,不禁……哈哈一乐,算了,干吗那么较真啊?在中国,大家生活都不易,各种人等都有自己的活法,就别给人家添堵啦。

7月9日,第十五日,晴,挖骆驼草,灰像烟一样冒上来

出格尔木,开上全部由盐铺成的公路,真带劲!见对面路基闪闪发亮,全都是貌似水晶样的东西,我停下车,对老爸说我下去看看那是啥。带着相机下去一看,哇,路边都堆着修补道路的盐堆,就像咱们这儿的路边老堆着沙石一样。这路基全是盐粒堆成的啊!我赶紧一通咔嚓地拍照。老爸叼着烟依在车窗边,见怪不怪地看我拍照,他多年前就走过这条路了。

柴达木盆地原是一个巨大的内陆咸水湖,后来因青藏高原地势的抬升和雨量的不断减少,得不到充足的水源补充,湖水不断干涸,形成了这个巨大的天然盐湖盆地。所以这里才成了盐的世界。在路上有许多湖泊,水至清,但大多是咸的,湖边有许多很大的蚊子。

整个柴达木盆地除了湖泊,就是一片沙漠戈壁景象,遍地都沉积着群山被侵蚀后落下的碎石,以及由风携带而来的碎石片和沙子。大大小小的鹅卵石满地都是,一些骆驼草和许多不知名的小草长得十分好看,全无黄叶及无精打采之态。我们数次停下车来观看,为它们的美丽顽强大加赞叹,最后下决心挖一株带回去。那草根极深,挖时土灰像烟一样地冒上来,土极干,完全没有丝毫潮湿,真不知它们怎么能长得那么精神抖擞。后来我们还挖了一株红柳,准备都带回江西种。

出柴达木盆地,翻过阿尔金山,前方就是敦煌。老爸说多年前走此路时,路都不错,虽时有沙子被风吹过路面,但并不在路面停留,而且当年全是柏油路。不知道现在怎么了,很难走上好路,到处都在修,到处都是大坑小坑。离敦煌不远时居然连路都找不着了,旷野里随你跑,一眼看去,左右几百米的视野里都是各种汽车,都在向一个方向跑,每辆车后都拖着巨龙般的烟尘,真有点烽火连天的意思呢!

怕走错路,开起来也十分犹豫,后来我决定顺着电线杆跑,肯定能开到敦煌的。老爸说你这小子还怪聪明,呵呵。下午4点多到了敦煌,太阳似乎还在正当头,老爸对我说,带你去看看莫高窟吧。于是我们朝莫高窟开去,到那儿后人家已不卖票,说晚了,进不了洞就只好在窟的外面走了一圈,照了几张相后再朝鸣沙山开去。在鸣沙山大门口看了看,我说算了,进去也没多大意思,还是走吧。我的假期已快到了,不能再耽搁下去。

离开敦煌,向瓜州急行而去。在那里便会上高速了。

天将黑时,在瓜州上了高速,至此,一直开到家,都是高速公路了,估计两天便可到家。

7月10日,第十六日,晴,丝绸之路的幽思

凌晨3时,到服务站,大约是在武威附近,猫在车上睡了一觉。不管多远,走高速我一般是不会下路的,路上也无宾馆之类,上了高速只是一个字了——跑。

路经嘉峪关,首先映入脑海的是晚清民族英雄左宗棠亲手种植的一棵杨树,两人合抱粗,长得依然枝繁叶茂,当地人亲切地称之为左公杨。多年前,我到过那儿,当我到看到那棵左公杨时,那饱经风霜的老树好像在对我诉说着左宗棠不朽的业绩。我也曾怀着虔诚的心走到树下,怀抱大树,用脸贴了一下饱经风霜的树干,并留影,表达对这位抵御外侮、捍卫疆土的老英雄的崇敬、缅怀之意。

坐在车上,不由想起由兰州通往新疆的三千里宽达数丈、杨柳遮护的左公大道。

在进军新疆的途中,左家军有一个感人的现象,前面的部队每人背着一大捆树苗,在几丈宽的大道边种树,每边三到四行;后面的挑水浇灌,以保树苗成活,没成活的还要补栽,从兰州到新疆栽树三千里。树苗成活后,交由地方管理。每十里派一人专职管理,并设有护林员负责保护、修剪等工作。古老的丝绸之路变成了宽阔的林荫大道。地方官府还立牌告之民众爱树、护树:“昆仑之墟,皑皑雪积。杯酒阳关,马嘶人泣。谁引春风,千里一碧?勿翦勿伐,左侯所植!”至今,还能看到已存不多的左公杨、左公柳。西北人民谁都知道左宗棠的故事,人们把那条通往新疆的三千里阳关大道和路边的树亲切地称之为左公大道。左宗棠的部将,浙江巡府杨昌浚曾赋诗赞叹道:

大将筹边尚未还,湖湘弟子满天山;

新栽杨柳三千里,引得春风渡玉关。

而行进在现在的西北许多公路上,只见绵延的荒漠、古长城的断壁残垣,风沙弥漫,显得孤独而荒凉,不知当代的官员们作何感想?

看关外大漠,无垠的戈壁显得苍凉、悲壮,雄伟的祁连雪山像一道天然的屏障,横亘在戈壁尽头。目及处,偶见几株骆驼刺和一些不知名的小草点缀在大大小小的石头边,给恒荒的大漠带来一丝生机、一点绿意。除了稀疏的小草,似乎再看不到生命的存在。“劝君更尽一杯酒,西出阳关无故人。”当年的边塞诗人,是那么恰如其分地描写了塞外风情。跨出关门,四顾苍茫。西去路上,每行一步都会增加一分对故乡、故人的怀念。

几千年来,这里战祸不断,每一块砖石,每一蓬草丛,都浸透了戍边男儿的鲜血。闭上眼,古战场仿佛再现眼前:广袤的戈壁旌旗乱舞,黄沙弥漫;金戈闪耀,鲜血飞溅;战鼓动地,烟尘遍野……自古,描写西北边塞战争的诗词数不胜数,每每读之,慷慨悲歌之情顿生。

儿子把车开得风驰电掣般,他大概不会思古怀忧吧。在车上,我久久地向嘉峪关市区凝望。我仿佛看到这一丝绸之路上昔日重镇的辉煌:迎着朝阳和暮色,大路上东来西往的商旅和驼队络绎不绝,清脆的驼铃声不绝于耳,交流着欧亚两大洲的物资和商品;市面上酒馆饭店连成一片,街上走着各种肤色的男人和女人;多情、豪放的西域女子一个个貌若天仙,体格健壮,她们自由自在,毫无拘束地在林间、草地唱歌跳舞,谈情说爱;有着冒险精神和开拓精神的旅人和商人们,充满了放荡不羁的豪放之气,给汉民族饱受封建礼教束缚的思想带来了新的风气。

而今,嘉峪关高搂林立,路上车流成河,已不是我所喜欢的情景了。

下午,跑出了漫长而路面也不怎么好的甘肃省,到了陕西的宝鸡,有点累,下路进市区吧。找了一家离高速路不太远的宾馆住下了,离高速路近是为了明天避免时间的耽误和找路的麻烦。宾馆很高档也有餐厅,吃了饭后没再去看市容。

由于头天晚上没下路也没怎么睡觉,这一晚睡得很香。

7月11日,白天晴晚上大雨,归家心切

早上给云云打电话,说我们在宝鸡了,一会儿就出发。

高速路一路无话。

傍晚快到南阳时天气就不太好了,等进入湖北路段大雨便倾盆而下,归家心切,冒着大雨也未减速。等快到九江时雨才停。晚上10点多到了南昌,街上的大排档还有相当多的人在吃饭,为不使家里麻烦,我们在家附近吃了点东西。回家一敲门,云云正在看世界杯决赛,见我们回来了大吃一惊。她说,我以为你们还得三天才到家呢!没想到这么快就回来啦!

是啊,高速公路就是好啊,十几个小时便从宝鸡经西安、商南、南阳,跑到了南昌。想起一路艰难,有时一天也跑不了两三百公里,还有那更加不顺的人,难说在某处一等多少天不能动窝的呢,我们此行够顺的。回来没几天,电视里说陕西刮风灾,湖北等多地闹水灾,道路中断,人员伤亡。说的那些地方都是我们刚刚走过的,就像电视里的战争片,车刚过,桥就断了,人刚走,炸弹就炸了。云云说,老天保佑啊,不怀感恩的心不行。

17天,行程12000公里,走过了川藏、青藏线,爬过几千公里4000米以上的高原大山,涉过数不清的泥水险滩,也看过了无数的风光美景,值啦!而只有1.3排量的小蓝,表现出色,功不可没。后来网上有一个帖子,叫《开着众泰玩越野》,说的就是我们,哈!当然,我这开车的手艺,用不着谦虚,绝对是天底下一流的!

回来后江西人民广播电台连线采访我时,他们提到一个问题:一路上和儿子同去,是个两代人交流的好机会吧。

是的,这时我才回过味儿来,这是很重要的一个话题。我对待小孩一贯严厉,孩子从不敢有顶嘴之类的行为,为此我心里也后悔过,但只是在心里,嘴还硬着。这次和儿子出去,第一次有了那么长的时间近距离待在小小空间里,逢山过山,遇桥过桥,险境生死相依,美景共同夸赞,一路上说说笑笑,啥事都能商量着办,还真有点像朋友的意思了。回来后儿子也不像过去那么惧怕我了,有啥话也敢说。云云说,这可是西藏之行的意外收获。她对我在孩子面前树立的所谓权威,从来讽刺有加,嗤之以鼻。儿子闺女,有话都对她说,不对我说。

呵呵,从今往后,她找不着理由挖苦我啦。

那两株骆驼草和红柳,后来被我们带回景德镇,种在山屋的小院中。开始还好,我还想它们再也不用忍受恶劣天气的折磨了,却没想到植物从极差的环境移栽到好的环境,也同样受不住。因为雨水太多,第二年它们便郁郁而终,魂归红土,让我后悔不迭。

2011年8月8日开始,“狼群组合”从乌鲁木齐出发,经胜利大阪、巴伦台、库尔勒、轮台、胡杨林、塔克拉玛干沙漠、民丰、和田、叶城、莎车、英吉沙、喀什、帕米尔、塔什库尔干、红其拉甫、伽师、阿克苏、拜城、克孜尔石窟、库车、天山大峡谷、天山草原、巴音布鲁克、巩耐斯、那拉提、伊宁、赛里木湖、奎屯、石河子、乌鲁木齐、达坂城、吐鲁番、哈密、星星峡……穿越整个新疆,一个月的时间里,不同地域,不同年龄,包括了学生老师作家艺术家科研人员无业游民的一堆人,聚集一起,共同享受难得的自由时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