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爱卿所言有理,朕也正有此意,本想与曹爱卿商议一番,再做决定。这下倒没想到曹爱卿先是提了出来。”年幼的刘协,沉着神色,但也不显得怯场。曹操闻言,立刻做惶恐之状,跪下道:“微臣冒犯天威,有所逾越,甘愿受罚!”
“哎!曹爱卿为国鞠躬尽瘁,有何罪之有?快起,快起。”说罢,刘协还想下阶去扶,旁边服侍的太监吓了一跳,连忙阻止,忙低声说了几句。刘协再看百官神色,遂是明白起来,道:“此番董氏得以铲除,马家功不可没,对此众卿家可有异议?”
刘协此言一出,百官见刘协反而偏向曹操那边,这下哪还敢说话,纷纷应是。刘协这才再令曹操起身,这回曹操倒不推脱,站了起来。
“曹爱卿认为该如何封赏?”刘协沉色问道。曹操一震色,道:“我以为马寿成在西凉极具声威,且凉州与雍州就在临近,为方便治理,不如让马寿成兼领雍州之位,再封其子马羲为京兆尹,镇守长安。其余将士再一并论功行赏,不知陛下觉得如何?”曹操此言一出,顿时殿内一片哗然。
一文臣急是赶出:“陛下且慢!那马家父子如今已分别统领了凉州、兖州两地,若是再把雍州赏之,在西北之地,恐无人是马家的敌手!再有若是日后马家势力能与东北的兖州联合一起,那天下之大,谁人还是马家的敌手!?”
“说得是呐!那马家虽是伏波之后,但如今却血统不正,马家父子都有羌人的血统,说不定与羌人一样的野蛮粗鄙。而且陛下却也别忘了,当初那马寿成可曾有意挟持陛下,甚至为了报复,更不惜杀了孙忠士!”
“是呐!如今尚不知这马家到底是忠君报国,还是要捣毁天下!我看不但不能对马家封赏,而且还要剥夺他的势力,派大军驻守雍州,把马家赶回凉州!”却见自一人开始发表后,众臣子纷纷上谏。
对此,曹操却只是冷笑不言。
至于刘协倒是听得满腔的怒火,猝然用着稚嫩的嗓声,扯声叱道:“够了!当初董卓乱国,汉室危在旦夕,却不见尔等如此愤慨,来为朕分忧解难!可不曾想,当时为汉室,为朕舍生忘死的,就是尔等口中百般不堪的马家!如今董氏得除,马家理应封赏,尔等却在这里尽说些危言耸听的话!朕实在为尔等的厚颜无耻感到羞耻!”
刘协忽然连阵喝叱,吓得众官无不惊骇,纷纷露出骇色。自刘协登基以来,倒还是第一次发如此大的火。
曹操暗暗看在眼里,不由一笑,眼里倒露出几分欣慰之色。刘协也以余光望了望曹操,见他神色,不由胆气更壮,喝声令道:“再有孙爱卿之死扑朔迷离,朕保证一定会查个水落石出,以慰孙爱卿在天之灵。至于马家的封赏,朕已有决意!”
刘协斩钉截铁地说罢,立是依照曹操所言,一一封赏。百官皆不敢言之。
就在刘协封赏罢,忽然后面有人赶出,一对赫赫霸王目发红,愤然请道:“陛下!我父惨死奸人之手,如今我父所领辖地,却又遭那袁术无故攻打!还请陛下为微臣做主,微臣只要三千精兵,便可保住汝阴!”
刘协定眼一看,脸上却不由露出几分愧疚之色,并且忽然还有一种同病相怜的感觉。正见那人也是年纪轻轻,莫约二十二、三岁,正是江东猛虎之子孙策!
刘协不由投眼望向了曹操,曹操却暗摆手势,示意不要答应。刘协见了,不由心头一揪,心里有着无尽的无奈。
就在此时,忽然外头有人宣有急事禀报,刘协一惊,遂是召入。旋即一将士急急赶入,报说就在两日前,袁术遣吕布攻破了汝阴,孙家在豫州的辖地,尽被夺下。
“该死的袁公路!竟无缘无故,连个借口也不打,就肆意扩张势力!”刘协一听,不由暗暗咬牙,双眸顿显怒色。孙策闻言刚是暴怒,状若疯狂地吼道:“天杀的袁公路、吕奉先!我孙伯符不杀尔等,誓不为人啊!”
孙策吼声惊人,震得整座宫殿似乎都在摇晃起来,一干文武无不变色。曹操暗暗一笑,遂是加以安抚,孙策一时激动,想到其父死后不久,他费之一生打下来的基业,便就荡然无存,万般内疚之下,不由恸哭起来,伤心欲绝,闻者无不动容。
却说五、六日后,在扶风城内。马纵横沉着面色,单膝跪下,不知是喜是怒,但浑身散发着一股极其可怕的气息,庞德、徐晃、李典等将皆在他身后跪下。却听圣使宣告完毕,马纵横领了令书,那圣使不由低声谓道:“伏波将军,这可是司空大人力排众议,竭力为马家争取的。还望伏波将军谨记此恩,能与司空大人冰释前嫌,共同扶持汉室,此正可谓是天下苍生之幸也。”
马纵横听了,竟是露出一笑,低声道:“好。你告诉司空大人,他的恩情,我马纵横日后一定十倍奉还!”
说到最后,马纵横有意加重最后四字,说得那圣使心惊胆跳,一阵变色。
“送圣使到驿站歇息!”马纵横遂是一声令下,李典立刻走出迎接,那圣使这下正怕,慌忙地应了一声,连礼数都忘了,匆匆忙忙地就离开了。
这时,一员将士赶入,速在马纵横耳边嘀咕了几声,然后从怀中掏出了一封书信。马纵横闻言,遂接过书信,拆开一看,面色很快又沉凝起来。
“主公,这是?”庞德忍不住好奇问道。
“我父要我前往京兆扎据,他想要把雍州交给我打理!”马纵横一声道出,庞德、徐晃不由都是神色一震,毕竟雍州与兖州距离不远,只要夺回河东,两地就可借此互通,到时马家的实力定可再升一层楼!
“那主公的意思是!?”徐晃脑念一转,连忙问道。
马纵横忽地咧嘴一笑,道:“如今我等在扶风也歇息了好一段日子,也该时候动动筋骨了!”
马纵横此言一出,倒把徐晃吓了一跳。徐晃不由面色一变,惊呼道:“主公莫非要出兵取回河东!?可如今雍州尚未平复,且雍州之内还有不少拥护董氏的百姓,若不加以压制,恐怕迟早会发生暴luan!”
“这我倒是清楚,如今并非出兵河东的时机。我却也无意强取河东!但兖州如今境况如何,我实在放心不下!”马纵横冷声而道,双眸精光闪动,凶光流转。
“那主公的意思莫非是要潜伏回去兖州!?”徐晃不禁又是面色一变,惊呼问道。
马纵横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遂是点头。徐晃见了,心头立刻就乱了起来,急道:“主公切莫不得鲁莽!如今河东、河南皆被曹贼所占,并州、河内又是袁绍的势力。你要前往兖州,就如同硬闯龙潭虎穴,刀山火海!”
“哼,那又如何?我鬼神马羲岂又俱哉!?何况正是如此,曹操和袁绍才万万想不到我会在此时赶往兖州。再有,袁绍正一心应付幽州的公孙瓒,而曹操却也在为重整朝纲而费劲心思。待我到了长安,他们却也会以为我会加紧稳住雍州局势,并无防备。反其道而行之,莫不可行哉!?”马纵横疾言厉色而道,听他运气好像早已下定了决心。
“看来主公早有决意,那末将也不多言。但此行九死一生,还请主公务必让末将在左右保护!”徐晃却也不知是佩服马纵横的胆识,还是他的奇略,不过却知如今自己肯定是拦不了他,也唯有陪他去趟这趟浑水了。
“不,你得留下雍州镇守。”哪知,马纵横一听,摇了摇头,随即更说出一番语惊四座的话。徐晃立刻瞪大了眼,他根本从没想过马纵横竟会把压整个雍州交给他来把守,再说他入仕不久,若论资历和名望,庞德肯定比他更是合适。
想到这,徐晃难免怕庞德会心生妒忌,下意识地朝他望去。哪知庞德却咧嘴灿然一笑,伸手拍着徐晃的肩膀道:“公明,这雍州可就交给你了!主公那里自有我保护,你放心就是!”
徐晃闻言,只觉心头一紧,再看马纵横也是理应如此的样子,这份浓厚的信任,让徐晃鼻头一酸,几乎是忍不住了。
不过,徐晃倒无因此得瑟,而且还记得自己的本份,连忙道:“如今兖州四面受敌,但所幸的是曹操、袁绍、袁术等诸侯都有要事缠身,空不出手来。不过这些人素来把主公视为眼中钉,且当年在洛阳时便是兄弟好友,一旦主公回到了兖州的消息传出,难免会遭到他们围攻。反倒雍州有凉州作为接应,我斗胆提一建议。若是主公忧心兖州的家小,还不如让人前往迎接,然后再把兖州诸将一一调回,弃兖州,以雍州为之基业,莫不更为稳重耶!?”
马纵横一听,却是不假思索,便就应道:“你倒是多虑了,曹操、袁绍、袁术这些人从小就互相竞争,虽尚未撕破面皮,但迟早一日会互相大开杀戒!而且有我坐镇兖州,他们仨反而不敢轻易举动!再有,所谓登泰山而览众山小,兖州地势优越,乃天下腹地,无论被曹操、袁绍或是袁术所得,都会令其势力大增!”
徐晃闻言,不由沉色细想一阵,却觉得正如马纵横所言。在旁的庞德不由笑道:“公明,就凭你这张嘴可劝不住主公的!他一旦下定的主意,自有他的道理,而且任谁也改变不了!”
马纵横闻言,不由狠狠地向庞德一瞪眼。这天不怕地不怕,威震沙场的赤狮,倒是对他的主公敬畏极了,连忙收敛,不敢放肆。
不过前往兖州之事,危机四伏,马纵横自也不会贸然行事,与徐晃约定会从长计议。
于是,过了七、八日后,马纵横引着一干部署,一并家小来到长安。马腾早已等候许久,听闻马纵横来到,立命其一干人等入城殿相见。
当日,父子两人相见后,难免对于前番战事一阵唏嘘,又是商议了一番眼下的局势后,马腾便开始让马纵横着手交接之事。当日未免马腾担心和阻扰,马纵横倒也没把要回兖州之事说出。
至夜,马腾特设一宴席,以作为庆功宴。马家父子还有一干将臣喝到通宵达旦,无不大醉而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