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呐!还不快把他押下去,好生看管,若出了什么意外,我唯你等是问!”北宫凤带着几分怒气厉声喝道。很快成公英便被两个胡人汉子押走。临去时,成公英面容坦荡,似乎胜券在握的样子。
“马大哥,你这样实在太胡来了!那成公英何德何能,值得你以命相赌!?”北宫凤急从堂上走落,眼里满是关切之色。
马纵横心头一暖,肃穆的神色褪了几分,笑道:“不必多虑。若说前番夺下冀城,我只有五成把握,但如今我却起码有十之八、九!只不过,还需借那成公家送来的两盒金子,其中之一为用。”
刚才在张横擒下成公家的一众随从时,在两人身上发现有两个精致的小木盒,后来打开一看,才发现两个木盒里竟全都是金灿灿的金子。
“咯咯,这本就是马大哥的战利品。何况以你我的关系,马大哥又何须与我见外?”北宫凤嫣然一笑,犹如一朵盛放的黑玫瑰。马纵横心头不禁一阵悸动,他发现自己越来越是对这热情如火的小妖精发自内心的喜欢。
少时,北宫家的四、五个随从一齐被押了上来。马纵横一边指着一旁几子上木盒内的金子,一边冷声说道:“我有一紧要之事,要托付尔等,当然我不会让尔等白干,谁愿答应。这些金子就属于谁的。”
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这些随从大多都是战争孤儿,虽然颇受成公家之恩,但在金钱的诱惑下,很快就缴械投降,各个眼里发光,争先恐后地答应起来。
“马公子,小的愿赴汤蹈火!”
“英雄,英雄!小的愿把这命卖给你!”
“马公子,小的贱命一条,死不足惜,只要你一句吩咐,刀山火海,小的也敢一闯!”
北宫凤盈盈一笑,似乎早有预料,向马纵横投去了一个眼色。毕竟这盒子内的金子,就算是数十人口的大户人家,也足够一年的花销。在如此重金诱惑之下,有此结果,也是理所当然。
“很好,识时务者为俊杰。我先把盒子里一半金子分予你等,全当订金,剩下的,等事成之后,再拨予你等。如何?”马纵横嘴上虽是这样说,但眼神里却流露出鄙夷之色。他平生最痛恨的就是变化无常,背信弃义的小人!
但又不得不承认,若天下真没有这些小人,又岂能得以运转?
那四、五个随从互换眼色,很快中间那个汉子,替众人答道:“不知马公子可否把事情先给小人等说来?”
马纵横却也谨慎,只教那人过来附耳听话。一阵后,那人听罢,面色大变,但又看看木盒内的金子,还是咬牙回去,与众人低声一说,几个汉子不禁惊呼叫了起来。
“吵个鸟!富贵有命,这可是大好机会,只要完成此事,我等就可以前往蜀地,听说那里少有战乱,土地肥沃,我等大可在那买些田地,也做他娘一回地主,然后娶几个娘们,这日子过得岂不潇洒!?莫非还真要做一辈子奴才!?”
“说得对!老子还真不想再做那只会点头哈腰的下人!谁若是退缩,活该做一辈子狗奴才,算老子一个!”
“也算俺一个!”
“还有我!”
听着这四、五人争先恐后地答应,马纵横却是冷起面色来,道:“虽然你等都愿为我做事,但我却信不过你等,到时候我会命一些混入你等队伍之内,以防万一。”
马纵横冷冽而又充满杀气的话音,令那些成公家的随从,心脏都不由咯噔一跳,连忙纷纷应诺。北宫凤遂教人领他们去歇息,随时候命。
成公家的随从离去不久,庞柔、张横快步赶来。庞柔面色肃然,张口先道:“听说主公擒下了那成公英?此人深藏不露,且又是成公家的独子,日后或有大用。”
对于庞柔的提醒,北宫凤不禁一笑道:“庞公子你多虑了,马大哥不知多看重那人哩!”
庞柔闻言,微微一怔。马纵横凝色道:“这事日后再说,我叫你来是有要事吩咐。”
庞柔见马纵横神色颇为凝重,忙震神色,道:“主公尽管吩咐。”
一阵后,庞柔甚喜,笑道:“真是天助我也。如此一来,真可谓是万无一失。”
“嗯,行装可收拾好了?”马纵横略一点头,问道。张横听话,忙答道:“主公放心,小人早就置办完毕。”
“张横,此次再往冀城,你等当步步为营。你莫使那急性子,否则终难成大器,你谨记之。”马纵横听张横说话,面色一肃,眼神凌厉。虽然马纵横并无明指,不过张横也知刚才自己在城上那一吼,几乎坏事,哪敢顶撞,低头道:“末将定谨记主公所言!”
“好,一切还要多多依仗你俩了。”马纵横吩咐完毕,心头算是落下一块大石,夺取冀城的计略,至此算是全面布置完毕了。
庞柔、张横两人离去后,马纵横带着几分疲色转身望向北宫凤,道:“我把夺取冀城的计略从头到尾,细细与你一说吧。”
马纵横这话一落,周边的婢女、兵士也都会意,纷纷告退。北宫凤却是有些心疼地说道:“不必了马大哥,小妹信得过你。一切单凭你吩咐便是。我看你甚是疲劳,小妹小时候学过一些推拿之术,可以解除疲劳,你到堂上坐好。”
北宫凤那关切的眼神,实在令马纵横无法说出拒绝的话,他微微一笑,也不客气,便向堂上大座走去。北宫凤欣喜一笑,见马纵横坐定,便到他身后,柔软的指头先轻轻按在他的太阳穴。或者是北宫凤按得实在是舒服,很快马纵横就睡了起来,那如雷般的鼾声又响了起来。
数日后,在冀城之内。一切依旧,看似风平浪静,可不知为何,隐约间仿佛扩散着一股岌岌可危,风雨欲来的危机感。
在成公家大宅内,有一莫约五十岁左右的男子,双鬓发白,眼神如炬,着装华丽,身上散发着一股干练、凌厉的气息。此人正是成公家家主—成公德也。
“报!家主,大公子那边还是没有传来消息,可还需派人前往打探?”
一个身穿铠甲的男子快步赶来,向成公德禀报。如今成公家联合了城中的各个世族,单成公家就有近千人私兵,一些是在府内,另一些则在成公家宅附近一带的房地居住,只要成公德一声令下,千人私兵须臾就能聚集起来。再有,在城内的兵马中,成公德还有几个心腹把握着兵权,这些人当年都是靠着成公德的资助,才能在城内占据一席,因此对成公德忠心耿耿,这些人麾下兵马莫约又有两千。加上其他世族一共所有的两千私兵,也就是说,成公德掌控了近五千人马。也正因如此,成公德能够与李进分庭抗礼,甚至凭着强大的财富力量压着李进一头。可以说,明里冀城是由李进掌控,但暗里实则李进才是这冀城真正的主人。
只不过,世事难料。成公德当这主人不久,冀城就遭到了王禀、韩遂的窥视,李进这无耻小人更是想投靠王禀、韩遂。
也或者,李进早已倒戈相投。成公德长叹了一口气,若非事态紧急,他绝然不会让成公英前往黄沙城,向北宫家的胡人求援。
成公英自幼聪明绝顶,而且老成低调,又是家中独子,成公德把他视为心头肉,更是光耀成公家门楣的希望。
当初,正是成公英看出时机来临,趁成宜一死,便献计联合李进夺取冀城,使得成公家一跃成为冀城的主人。
若是成公英有何损失,对于成公家来说无疑是个惨重的打击。
“都已经过了三日,以英儿的脾性,若是有所拖延,必会派人回报。如此看来,其中定是出了什么意外,你速速再去派三十轻骑,十人为一队,务必要找到有关大公子的消息!”成公德面色看似尚且平稳,可眼里却隐隐露出凶光,无论是谁,但敢对他的儿子不利,他成公德纵是倾尽整个成公家的势力,也要拼个玉石俱焚!
那人听了,连忙拱手应诺,速速退去。
约是半柱香的时间过去了,快到夜里三更,夜色陡地变得更加昏暗起来,月亮被黑云遮盖。屹立在平台上的成公德抬头望天,心头忽然有一种莫名的忐忑。
蓦然,在府外传来一阵急促的马蹄声,成公德面色骤变,连忙望门前赶去。
当成公德赶到府门前时,只见两队人马拥护着莫约七、八个人,那些人身上都有血迹,看似刚经历过一场惨烈的厮杀。其中一人,正是成公英一同带往黄沙城的随从,正以一脸凄惨的面容,急呼叫道:“老爷!我等回来时遇到伏杀拉!大公子他,大公子他!”
成公德一听,勃然色变,如遭晴天霹雳,浑身剧烈颤抖起来,然后‘哇’的一声,踉跄几步,几乎摔倒在地。
就在这时,城内猝然杀声四起,就在成公家附近东边、西边的一带,忽然火光突起。
“不好!定是李进的人要造反拉!”其中一个成公家的将士疾声叫道。正被两个汉子搀扶住的成公德,顿时变作了一头凶暴的野兽,也不想刚才那人所报是真是假,认定就是李进杀了他的儿子,竭斯底里地吼道:“给我聚集所有兵力,老夫今夜要与李进那白眼狼拼个鱼死网破,不死不休!”
成公德犹如地狱深渊里厉鬼般的吼声,刹时在冀城回荡起来。与此同时,在城内的校场内,几处营地也猝然火光闪耀,连道惊呼急叫声一连响起。
在冀城的府衙内,李进住在后院正中的房室里,此时隐约能听到一阵阵销魂的吟叫声。若细细一听,起码能听出好几个不同女子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