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微笑着道了声谢,说道:“也不知为何,我一见到先生那般,只觉得心头一热,就不知事了,害姐妹们担心了,这年初一的,真不好意思。”
碧妍睁大了眼睛看着桂心说道:“说来也真奇怪,那道士呀,好似从未来过楚江,如何就能及时出现在我们家门口,还送来丹药,说了一通奇怪的话,也不求任何打赏,就离开了,听他说什么,花仙诏命,花灵失散人间,命书官下凡寻找,因今逢太岁,甲年甲月甲日,就犯病了,我回屋后看了下黄历,果真是,今日还正逢三甲,至于道士说的荧惑守心,这个黄历上没记载,我是越想越觉奇怪,是不是世间真的有神仙存在。”
三娘说道:“听你如此说,我倒想起一件事,姐姐说的道爷与你们家有渊源,藏书阁那阵法也无法用凡人的心思去想,此二件事情皆如此不可思议,看来圣人所言,鬼神不可不敬。”
桂心点头言道:“很是有理,在老家,常听先父说,在西川地界,有巫师,能请魂魄,问阴间之事,且没问必准,如今日之事有神明护佑,这三界之说也不能不信。”
碧妍仰头看着屋顶横梁一会,笑道:“也是,似先生与妹妹这般人物,若不是仙灵转世呢,哪能有如此灵性,想必个中有一定因缘,莫非真如今日道士所言,妹妹是海棠花灵,那可是花仙子呢,以后咱们日日在一起,也好沾沾仙气。”言毕,抿嘴笑了起来。
三娘笑了起来,说道:“似姐姐这种人物,才比得了花仙子,不仅花容月貌,还心如明镜似得,比起那些秀才学子,不知强了几千倍,呵呵。”
桂心笑道:“妹妹说的是,若我写书立传,就将碧妍姐姐写成神仙般的人物,让那些读书人看了自惭形秽,再也不敢说咱们女子无才了,你们说是与不是啊。”
碧妍听桂心说这话,双颊微红,略有不好意思的说道:“看你一张嘴,把我说的什么似得,叫外人听见了,还以为我们三姐妹在互相夸赞呢,那岂不是令人笑死。”
小翠笑道:“老爷在世时常说,我们家姑娘出世时,正值天寒地冻,下着鹅毛大雪,园子被大雪都盖了几寸厚,池塘里的一株荷花忽然开花了,本来呢,池里就剩下枯叶了,这一朵粉色的荷花开在水中,后来听老人们说,这般景象,不是仙子下凡,就是我们家姑娘以后大富大贵之命,有可能出了贵妃娘娘呢。”
碧妍红着脸说道:“还拿这事说,羞不羞啊,这荷花无缘无故的在冬月开花是奇怪,与我出生可能巧合罢了,哪里就有那些说法,都是你们私下编的段子,无聊时打发时间,本来没有关系的两件事,说着说着,就神奇了。”
三娘笑道:“自古以来,大凡非比寻常之人出世,都会天降异象,贤人出世,有祥瑞之象,大奸大恶出世,会出凶兆,姐姐出世时雪地芙蓉开花,这想必其中定有缘由,姐姐非比常人,如不是娘娘贵妃,就是芙蓉仙子转世,只是咱们这些肉眼凡胎事后才会明白吧。”
桂心点头道:“妹妹说的我在一些古书上也看过,不过古书也不可尽信,很多都是杜撰的,不过有些事也不尽是空穴来风,无中生有,虽咱们没见过那些神奇怪事,可今日身边经历,又不得不令人对一些事情异想天开,所以呢,小翠姐姐如此说来,咱们家一位芙蓉仙子,一位海棠仙子,我这个俗人能有你们两位仙子相伴,也算是世间有福之人了,你们说是不。”话音刚落,四人笑作一团。
这三日来,徐言不好出门,只得在书房闷坐或是花园闲逛,齐府客人众多,在年初,一些长期与齐民做买卖的大都上门拜年,每日齐民都要办几桌酒席,陪着客人喝酒说事,县衙六房主事,也都下帖请徐言至鸿宾楼赴宴,但都被徐言借口推辞,至正月初四中午,六房主事一起至齐府拜年,在院内寒暄一番后,齐民和徐言将他们请入客堂就坐,礼房主事吴道文指着徐言大声说道:“我等六房弟兄,一直下帖请齐老板与先生至鸿宾楼小聚,奈何如此不给面子,今日上门,无论如何要问个明白,不然弟兄们就不走了。”说完众人大笑。
徐言拱手忙向众人鞠躬谢罪,笑道:“各位大人冤枉小弟了,这几日偶感小恙,至今日才痊愈,实在不好会友,望诸位大人恕罪,恕罪啊。”
齐民笑道:“各位大人,徐兄这几日因身体不适,真的不能应酬,小弟生意人一个,各处客商频繁来寒舍,就接待一事,小弟也是应接不暇啊,再说,咱们街头巷尾的,时常一起,似兄弟一般,只能将大家的这份情意押后几日了,这份情意,我和徐兄岂是不知,本想今日徐兄痊愈,在鸿宾楼请大家小聚,谈谈弟兄感情,合计合计今年光景,未曾想,被六位兄台捷足先登了,今日鸿宾楼酒宴,小弟是不做东了。”齐民说完这话,环视了众人一圈,随后众人大笑。
吴道文说道:“好你个齐老板,徐先生啊,我们留个弟兄遇到这种朋友,这一年就拿那点俸禄,叫人如何养家糊口啊,这差当的,一旦交友不慎,只能到码头喝西北风去了。”说完众人又是好一番大笑。众人闲聊一会,约定今晚至鸿宾楼宴会相见,吴道文六人便起身告辞离去。
从年初二起,齐府就请来蓝池戏班在东厢房唱堂会,内眷及丫鬟近三十人每天四五桌人坐着看戏,送走吴道文一行人后,齐民二人便来至东厢房,丫鬟见二人来,忙理出一桌请二人坐下,可自从二人进来后,不似先前那般热闹,丫鬟们没了原先的说说笑笑,都安静下来仔细看戏了,碧妍过来坐到二人桌旁,笑道:“先生和哥哥也喜欢看这闹戏啊?”徐言看台上正演着一出大闹天宫,笑道:“这出戏想必是我们的大小姐体恤下人,才点的吧,贤弟,咱们还是到后花园走走,免得扰了她们兴致,你说好不好啊?”
碧妍笑道:“先生,你随我到一去处,正有事情不明,想请先生指教一番,本想您就来了,哥哥,这戏没什么好看的,你还是别看了,走吧。”
齐民见自己坐着,看戏的丫鬟们不大自在,也觉得没趣,就起身跟着碧妍出东厢房去了,碧妍前面带路,不一会,来到藏书阁,碧妍打开房门,徐言一看藏书阁修造模样,问道:“这藏书阁应该是根据五行八门方位修建而成,设计图纸者非泛泛之辈啊。”
碧妍听徐言说这话,甚是惊讶,忙说道:“先生,如何就看出藏书阁是按照五行八门方位修建而成呢,这其中有何门道没?”
徐言说道:“五行者,木火土金水,相生相克,网逻天地万象,这楼房四方各修一翘脚,青龙白虎左右镇守,屋后应该是朱雀玄武图像各占一边,八扇大门分落八方,其中五扇门应该没有钥匙,对吧?”
碧妍甚是惊讶,言道:“是呀,有五扇门的钥匙不知落在何处,我也时常寻找,但就是找不着,先生如何知道的?”
齐民在旁听碧妍这样说,惊讶的问道:“小妹,这藏书阁父亲在世时曾说过,任何一扇门都不要轻易打开,也吩咐我们别轻易到藏书阁来玩,我也觉得奇怪,但是一直没敢问明白,为何不能轻易打开房门,徐兄难道明白其中奥秘?”、
徐言点头说道:“大厅八扇门,就是道家所说的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除生门景门开门可开,其它五门是不能开的,在修楼基时,此八门所住四象其一,也就是我们时常所说的四象风水大阵,古书记载,四象大阵只能锁其一,没猜错的话,这应该是青龙大阵,五年行走一门,四十年行至开门,风水就会离开门而去。”
齐民和碧妍二人听得瞠目结舌,愣愣的看着徐言,半晌才回过神来,碧妍问道:“先生,像这种风水大阵,有那些奇怪之处没?”
徐言走过去摸了摸盘龙柱子,回头对碧妍说道:“按照此楼格局,乃是采用先天八卦排五行方位排列,青龙占西北两位,乃座巽得坎助,巽坎乃风水之属,若有异象,必与风水有关。”
碧妍双眼瞪得大大的看着徐言,一时哑口无言,眼神中看是惊讶,齐民笑着说道:“徐兄真乃神人,我少年时经常来此,每月十五月圆子时,此处就能发出海浪声音,这海浪声就是水声,与风和水有关,太不可思议了。”
徐言点头说道:“这就对了,先天八卦青龙所在位置乃为水风卦,风生水起,有海浪声来,只能说明布局者道行高深,并非愚兄如何高明来着,皆是书中所载,古玄学才是高明,布局者方是高明,那贤弟可知,此楼建成年份啊?”
齐民掰着手指头算了算,抬头对徐言说道:“这栋藏书阁修建之时与本朝圣上继承大统同年,说来也有二十八年了,没错。”
徐言说道:“可知设计此楼为何人也?”
齐民说道:“听先父说,是武当山至交好友,一位道长所画,其他是何缘由,小弟就不是很清楚了,徐兄觉得有何不妥吗?”
徐言笑道:“能画出此图者,一般乃得道高人,无任何问题,但为何送此风水大阵呢?这只是愚兄古书上看过,似如今年景,能布出如此大阵的人在世间也是凤毛麟角,能拥此风水者,需要多大的福报,需有多大缘分啊,要知道这风水并非天然生成的,乃做成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