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感动中国的名家随笔:清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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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暴风雨的壮美/〔美国〕南茜·波得森

变化始于在我的意识里不由地产生一种宁静感的时候,一切忽然变得悄然无声。鸟儿不再鸣啭,树叶不再沙沙作响,昆虫也不再发出叫声。

整日燥热的空气变得沉重起来。它挂在树梢,它压得花朵向地面低头,它落在我的肩头。我怀着朦胧的不安向窗口走去。西边,云一层层地堆积起来,形成一道由座座白色巨塔组成的山岭,横亘于蓝天之中。

它们那强烈的白色没有持续多久。很快,那些蜀葵般的云彩纷纷化为砧状云。云露出了它阴沉的本性。它们遮住了夕阳,天早早地暗了下来。然后一阵风卷起路上的尘土,冷气便是来者的预兆。

房内的一扇门“砰”地一声关上了。窗帘呼拉拉地在室内飘飞起来,我急忙去关上窗户。把晾在绳上的衣物收回来,又把内院里的家具收拾好。远处开始响起隆隆的雷声。

最先到的雨点极大,雨点打在尘土上,使窗户上落下一个个的印记。它们把通风管道打得叮叮当当地响,它们落在内院的顶棚上,发出砰砰的声音。树叶被它们的重量砸得上下跳动,人行道蒙上了一层发亮的水点。

雨加快了节奏。哗啦哗啦、劈劈啪啪,越来越急促,直到这声音化为一片咚咚的鼓声,一颗颗雨点汇成一支越过田野和平房屋顶的大军。这时,一道闪电刺入大地。它是苍天的惊叹号。暴风雨来啦!

随后的一声炸雷使我不禁惊跳起来。雷声将玻璃震得格格作响!把狗惊得急忙钻到了床下。又一阵雷鸣距离更近,撼动了我脖颈后的头发。我不得不由窗前退离了一步。

此时雨水成为一股激流。随着增强的风势恣意狂奔。风雨交加,猛烈袭击着树木,使绿草匍伏在地面上。雨水从屋檐流下来,从雨漏中涌出来,它是那样连续不断地冲刷着窗棂,竟遮挡了我的视线。雨为何会如此滂沱、如此迅疾?云为何能承受住如此巨大的重量?其下的大地为何能经受得住?

我在房内从一个窗口踱到又一个窗口,感到万分惊讶。看,丁香花遭此袭击变得怎样地俯首低垂,勿忘草怎样地贴伏在地,山坡的石阶上怎样形成了一道新的流瀑。现在又有一颗颗的冰雹在敲击着屋顶。它们白花花的,在草地上跳跃,它们溅落在一个个水坑里。我想到了菜园、果树和田地里的庄稼。不过好在冰雹的数量和大小并不足以真正造成危害。这次还不会。

因为这场暴风雨已经快要过去了。紧张的氛围缓解了,雨帘中透出了更多的光线。暴风雨已耗去了它大部分的能量,余下的将释放于东方的乡间。

雨还在下着,我便被吸引到了屋外。到处充满着凉爽和令人愉快的气息。我深深地呼吸着,观察那从云缝间射出的阳光。一束阳光照在房檐的滴水上,在我面前呈现出一条小小的闪动的彩链——这是我自己的彩虹。

我小心翼翼地走过草地,双脚踩在被雨浸透的土壤中。排水沟满满的,流淌着混浊的泥水。但那些大大小小的积水已开始渗入地下。每一片树叶、每一块砖石、每一块木瓦、每一个草叶都被洗刷一新,闪着光亮。

象土地一样,我也被刷新了,我的精神得到了净化。我感到无限的安宁。一时间忘却了以往困扰着我的忧愁与烦恼,它们都被这暴风雨的壮美荡涤而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