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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背包路上手牵手(2)

天路迢迢,那里是离天最近的地方。据说那里除了湛蓝的天和洁白的云,五彩的经幡和跪叩的信徒,横亘的雪山和神秘的冰川,静谧的圣湖和广袤的荒原,绵延的草地以及无处不在的玛尼堆和六字真言,还有无边且圣洁的爱。我和芝麻从相识、相知到成为一家人,数年已经过去了,我们的心依然淡泊明净似雪莲,能去那样一个神圣而纯洁的地方,是我们的心愿!

从丽江起程

我们的第一站,就是美丽金沙江畔的小城——丽江。丽江令无数人魂牵梦绕,即便这里的古风韵味早已随着岁月的游走而弥散在风中,依然无法阻挡我们这群凡夫俗子对它的向往与眷恋。都说丽江是一个为爱加油的地方,究其缘由,大概是因为它滋生过太多与爱有关的故事,见证过太多的悲欢离合。这座远在西南边陲的小城,有一副江南水乡的温婉模样,小桥流水,杨柳依依,一堵堵白色的高墙上点缀着各种各样的花鸟虫鱼、文房四宝,院门边、墙角处、窗台上,各色娇艳的花儿羞涩地探出墙外来。随意步入一个庭院,都能看到整座四合院被花花草草装点着,繁茂的花草使整个庭院生机勃勃,加上古道、深巷、斑驳的大门以及矗立的雪山和独特的纳西文化,筑起了这座韵味独特的古城。而正是这些温柔婉约的元素,让丽江蕴涵了许多爱的音符。

夜,悄然来临,随心所欲地抬腿,在青石板道路上迈过,在横跨溪流的小桥上驻足,幽深的灯火在空气里散发出莫名的躁动,在静静流淌的溪水里涤荡出一城的温柔,抬头望望光洁如镜的夜空,低头俯瞰那一溪流水,身边飘过的都是灯红酒绿的身影,竟然忘却了自己身在何处。

梦里不知身是客,总把他乡做故乡。不同的音容,相似的笑脸;不同的足迹,相似的印痕;不同的来处,相似的归宿。一切,只因为丽江,承载着我们内心最隐秘的温柔与渴望;一切,只因为丽江,来了千万个不同的人,却带来了一颗颗如此相似的心......

古城最高山坡上有一个客栈,楼顶被主人别具匠心地改成了一个露天的观景台,放眼望去,那铺天盖地的青瓦层层叠叠铺向天边,像无边无际的波纹荡散开去。我和芝麻脱掉鞋子,跷起腿躺在楼顶的长木凳上,看远处的玉龙雪山和云朵飘浮。看累了,随手把帽子拉下来扣在头上遮住阳光,在温暖中冥想、昏睡。

丽江,一个遥远的边城,并非我们梦中的家园,但它是我们人生旅途中不得不停留的驿站。在这里,淡淡一盏清茶,浅浅一杯红酒,天际的一朵浮云,夜晚的万盏灯火,把我们满身的沧桑与疲惫融化得烟消云散。

虎跳峡,虎跳与心跳

离开丽江,沿途的风景美得让人心醉,在我们眼里,它们可能就是我们寻找的梦中天堂。在蜿蜒崎岖的公路上,透过灰蒙蒙的车窗,遥望玉龙雪山,也变成一种独特的享受。进入虎跳峡谷,看大山突兀横亘,看江面陡然紧缩,看江水体贴地依偎山脚,从波澜不惊到澎湃激越,每一滴水珠都发出悦耳的音符唱响山谷。人类的意志在这里已虚无缥缈,人类的思想在这里也只剩下空白,而江水按照自己的愿望在峡谷里自由地奔跑,那些凡夫的言语,那些俗子的评论,都溅落在奔腾的江水里,溅起的只有一团浅浅的白雾。看那一江雪水,浩浩荡荡,前浪扯着后浪,后浪推着前浪,义无反顾地奔向内心深处的海洋,不管山有多高,路有多远,它们就这样从高原之巅,一路踉跄到达东海之滨。

虽然无数次在图片和影像中神游,但当我们真正靠近虎跳峡,才感觉到那种无法形容的壮阔与激昂。震耳的咆哮在内心激荡,让我们平静的心不断泛起涟漪。虎跳峡,一个大自然声嘶力竭恣意宣泄却最需要人类安静回想的地方。我和芝麻乐此不疲地在陡峭的山道和凌空的栈道上奔跑,那飞溅的水花让我们不停地按动快门,我们使劲从栏杆上伸长脖子,把脑袋贴近江面,让那升腾的水汽飘满我们的面颊,分享我们的快乐。

中甸,白云悠悠遍地花开

在第一阵秋风吹过后,香格里拉的颜色就开始悄悄地改变了,大片的龙胆花、红黄相间的狼毒花、深紫的鸢尾花,还有许多不知名的野花,刹那间让你误以为还是春意盎然的时节。不经意之间,一抹猩红在一片阴霾的暗绿中跳将出来,接着猩红的颜色渐次多了起来。放眼草甸,似打翻了的调色盘,猩红绚烂,四处蔓延,越来越放纵,最后倾覆在整片草甸上,那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红,让初入此地的人目瞪口呆。

狼毒花,这种春天开着黄花的植物,一到了秋天就变成惹眼的艳红色,红得那么惊心动魄,红得如此热烈赤诚,红在你眼中,也红入你心里……路两旁也是令人怦然心动的静美画卷,藏村远远铺排在狼毒花的深红与浅红处,安逸中点缀着祥和的色彩。把目光向更深处延展,远坡的颜色更加斑斓有致,金黄、翠绿、赭红、鲜红。线条柔美,色块饱满。无论怎样取景,眼前的景观都是完美的、重彩的油画,每一帧画面都不忍错过……

“香格里拉”是1933年英国著名小说家詹姆斯·希尔顿在小说《消失的地平线》中所描绘的中国西南部藏区一个永恒、和平、宁静之地。它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憧憬,表达了人类寻求和平、文明与幸福的强烈愿望。半个多世纪以来,“香格里拉”始终是世人所神往的地方,人们一直在寻找这个“香格里拉”到底在哪里。2001年12月17日,迪庆藏族自治州中甸县更名为香格里拉县。

白茫雪山

车过奔子栏,就开始不断地在盘山道上盘旋上升,车上的海拔表在不断地旋转,似乎提醒着我们,现在已经开始翻越白茫雪山了。白茫雪山,藏语叫扎拉穹切,传说是卡瓦格博驻守东方的战神,位于青藏高原南延部分云岭山脉北段东坡,雪山地势由西北向东南逐步倾斜,雪峰海拔在5000米以上的有20多座,最高峰海拔5640米,与海拔最低的霞若乡(2080米)相差3000多米,形成立体感极强的气候特征和植被类型。

阳光灿烂的秋天,站在海拔4000多米的山岗上眺望眼前的雪山,悠远清朗的蓝天下,雪山洁白而雄奇,山间已是层林尽染,其间色彩丰富而分明,那红色的秋叶更是将整个山林映衬得无比热烈,让你忘却了寒冷,忘却了时间。

白茫雪山(根据藏族同胞音译,又名白马雪山)是中甸前往藏区的门槛,其意义如同川藏线上的折多山,但白茫雪山比折多山丰富而大气得多,虽只是匆匆一瞥,仍无法忘却它带给我们的惊艳。在许多日子里,我一直以为在梦里见到过这座山,一座和蔼但又桀骜的山。山顶是大片的高山草甸,浅浅的草铺在平缓的山坡上,像摊开的一大卷灰黑的地毯,而白茫雪山的主峰,就从地毯的那边探出白白的脑袋,像一个天外来仙,突兀地站立在没有任何前奏的草甸那边。越过山口,终于看清它的全貌,山的另一边是金黄、枯黄、淡黄等各种各样黄色充斥的森林,一片一片散落在沟壑之中,而白茫雪山就那样孤零零地站立在它们头顶。没有南迦巴瓦的伟岸,没有梅里雪山的妩媚,没有米堆冰川的娟秀,也没有米拉雪山的磅礴,但它有另一种无法言传的神韵,有一种有别于所有雪山的隽永,需要每个人静静地去品读。它独立于世外,如一位来自天外的飞仙,我无法在这么短暂的时间里读懂它,读透它,但我在内心留住了它,一座寂寞而并不孤独的山。

此时此刻,我渴望在这美丽的地方扎下帐篷,和自己深爱的那个人,骑着马儿,带着藏獒,赶着羊群,在草地上像风一样游荡。累了,躺在草地上沉睡,让忠诚而聪明的狗儿去看管那些散漫的羊;饿了,在山上采一捧野果、煮一锅野菜;渴了,煮一碗奶茶,掬一捧山泉;馋了,炖一锅羊肉,端一碗青稞酒;乏了,在圣湖之畔,仰望神圣的雪山,用心吟唱爱情的赞歌。

路过西藏唯一的藏式教堂

当车轮滚在盐井的土地上时,我们从车窗里发现一座藏式建筑,上面却耸立着十字架。我和芝麻一时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相视一笑,走下车,走向那座屋顶耸立着十字架的房子。走到跟前才发现,原来这是一座天主教堂,也是西藏唯一的一座天主教堂,在这座房子里住着全世界唯一的藏族牧师。想象中一群藏民用藏语念的不是六字真言,而是圣经;不是祈求活佛的保佑,而是盼望耶酥的庇护。当我们真正见到那些口诵圣经的藏民时,才发觉眼前的景象犹如西藏境内的怒江,它的两条支流从相隔一座山的同一方向走来,在天险附近汇合,但两条河的水质却有天壤之别,一条清澈见底,一条浑浊不堪,清者自清,浊者自浊,在汇合处依然泾渭分明,但终究清者无法保持住自己的清澈,浊者无法保持原有的浑浊,最后只能相互妥协,互相融合,寻找到最佳的结合方式,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相互扶携跌跌撞撞奔腾向前!在这里汇合的不是两条河流,而是两种文明、两种信仰。

盐井最有名的小吃是加加面,端上来的碗里只有一小口面,吃完再加,如此反复,客人需耐性十足,主人则不厌其烦。据说因为盐井当地的地理条件,这里的面条浓香、顺滑、韧性十足。对早已饥肠辘辘的我们来说,这一小口面条自然无法满足空荡荡的胃,在埋怨面条为什么不多盛点的同时,一口将面条扫光,然后用筷子敲着碗大喊“加面”,在饥饿时早忘记面条是泡发食物,等感觉很撑时,已经撑得难受了,看到主人又端着面条上来,我们赶紧一边揉着肚子一边打着嗝往外溜。

从盐井开始爬山,发现高原路边的山坡上有成片的野桃,忍不住停车,跑到桃林里大肆搜掠,想象着春天这里一定是一片花的海洋。

红拉山,精灵们最后的乐园

早已听说红拉山是我国目前最大的滇金丝猴保护区,在白茫雪山没有一睹这些精灵的倩影,这次我和芝麻都希望幸运会眷顾我们。出了盐井,目力所及的山川峡谷顺着奔腾的澜沧江一路延伸过去,两旁的雪山仿佛洁白的哈达。我们在这段路程上感受到了这哈达所带来的纯净的热情,而这热情,一直伴随着我们48公里的车程,来到红拉山的芒康制盐井的第7道班处,再到达红拉山口。红拉山口已积了厚厚一层雪,芝麻捧着一团雪,想尝尝雪的味道。翻过红拉山后,在崇山峻岭间奔跑的澜沧江、怒江不时出现在我们面前,无论是在高山之巅,还是在沟壑之中,它们都不时与我们相伴,从云南一直走到西藏。对怒江、澜沧江的印象全是居住在原始森林里的傈僳族。相传很久以前,傈僳族的祖先在大山里自由自在地生活。他们夏天以树林为舍,采摘嫩芽野果。冬天以岩洞为居,在地上寻食根茎坚果。他们非常诚实善良,常常邀请其他人来山里做客,用山珍款待客人,也把山外人不知的美味介绍给他们。一天,山外人请傈僳族祖先做客,但他欺傈僳族祖先没见过铁器,让傈僳族祖先在刚刚出炉的砍刀上落座,结果,傈僳族祖先的裤子被烧烂,屁股被烙红。他们觉得屁股露在外面很难看,于是就自己缝了一条白短裤,上身穿一件白色羊皮褂,双肩披黑色坎肩,就这样他们变得更加美丽动人……山下是阳光,半山腰是云雾,往上则是在雪雾里穿梭,我们行走在这里仿佛进入天堂一般。森林里一派绮丽风光,高高的冷杉长满了金丝猴最喜欢吃的松萝。但由于人为砍伐和破坏,这种保存完好的地方越来越小,滇金丝猴也像生活在一个个孤岛上,面临着绝迹的危险。如今这种生活在海拔3000米以上的生灵,已经很难觅到踪迹了。即便我和芝麻无数次地祈祷,幸运之神仍然没有被我们的虔诚所感动,我们想一睹精灵们容颜的愿望没有实现。

一路走来,每个地方似乎都是我们心中的香格里拉,而每个地方又似乎都不是。谁也没有永远,最宝贵的莫过于今天,真诚地面对每一个今天,开心而快乐地生活,这才是人生的真谛!有人认为远大的理想,令人艳羡的职位,丰富的物质财富,才是心中的日月,才能为大家照亮内心的不安和彷徨,其实,只要我们用心去吟唱一曲心灵的赞歌,让那清澈的湖水涤荡我们浑浊的身体和灵魂,洗去那不知何时何处惹上的尘埃,任何一个角落,都会是我们心中永远的香格里拉,而我们在寻觅这些香格里拉的途中,都会有一段风花雪月!

上了旅行社的“贼船”

九寨黄龙的4月,并不是最美的时节,即便如此,它依然带给我和芝麻强烈的震撼。拿芝麻的话讲:九黄(不是韭黄哦)滋润了我们整整一年,这一年我们就是靠这种九黄所带来的激情有滋有味地活着!我则常常唠叨要在秋天最美的季节再次光临九黄!并且言之凿凿要好好在九寨休闲一把,要偷偷在九寨沟的藏民家住一夜。

走向梦中的九黄

在怀化,我和芝麻托朋友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买到一张到成都的卧铺票,在朋友“怀化站只有五张票额,实在不好意思,但车上卧铺多得是,上车再补”的宽慰声中登上广州开往成都的火车,我做了最坏的打算,实在不行和芝麻轮流进卧铺,芝麻晚上睡,我白天睡。结果车上有很多铺位都空着,于是我请求补卧铺票,并要求和芝麻换到一起,列车员欣然同意。经过一天一夜的旅程,火车进入成都平原,车上的“旅拖”们开始活跃起来,到处可见夹着公文包手拿宣传画册四处蹿动的“活雷锋”。

因为芝麻这段时间对汽车十分敏感,坐汽车时间稍长便晕乎乎的,我和芝麻决定坐飞机直飞九黄机场。但成都到九寨的机票保持一贯坚挺的作风,基本不打折,于是准备曲线通过旅行社去买便宜的机票,虽然有点讨厌旅行社的行程。到了成都,我直奔杜甫草堂对面的成都青旅,三下五除二便敲定第二天上午的行程。一夜休整后,我和芝麻去往双流机场,当检票口停止办理登机手续时,我们还没找到导游,也没看到我们的机票,心中不禁怒火燃烧。打了N个电话,准备找旅游局投诉时,导游出现了,于是我们从心急如焚转为作壁上观,导游心急火燎到处找熟人送我们登机,结果飞九黄的飞机是从上海过来的,晚点,看来飞机也知道我们没到,所以还在空中迟迟不来。在候机厅无聊地闲逛了很久,终于登机,开始了与芝麻的暴走天堂之旅。

体验垂直降落法

飞过成都平原,青山绿水渐行渐远,云雾中开始有白雪覆盖的沟壑在机翼下出现,它明白地告诉我,这就是川西北的高原,这就是藏东的高原!当飞机连续三个垂直跌落后,机舱里尖叫的人已噤若寒蝉,开始大叫“要到航空公司投诉,坐了20年飞机从没见过这样降落的”的大汉也早已吓得脸色发白,所有的人都紧紧抓住座椅扶手不敢出大气,唯恐自己出气太粗把飞机吹得继续做垂直跌落运动。当大家脚踏在海拔只有3000米左右的九黄机场水泥地面时,还有很多人紧紧抓住旁边人的手不放。九黄机场海拔并不高,所以大家都没有高原反应,也不需要吸氧,但他们的心似乎还在天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