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小人不知道,不过大人脸色似乎不怎么好,向老稍后切记谨言!”这衙役是平日负责跑腿的,向和堂时不时给他打点一番,他也便经常透露些消息出来,比如镇子新发了什么律令,或者上面颁发什么改革,总会第一时间告知向和堂!
听闻衙役也不知道,向老心中暗自思量!
县衙外徐大人竟是提早在县衙门口等待,远远看到来人竟是亲自迎了上去,如此热情更加让向老心里不安!
两人谈笑风生间走进县衙之中,然而进入大堂后,徐大人脸上笑容渐渐没了,衙役也全被他打发到门口守门去了。
向老一看这阵势,也收起笑容,只是许久不见对方开口,不禁先忍不住开口,“徐大人这般着急让老夫过来,可是有什么要事?”
徐大人本是不知道如何怎么说,如今听对方先问,目光定定的看了向老许久,终于下定决心开口,“向老身为安岳镇第一药家长老,这几天可曾发现安岳哪里不同?”
“大人又不是不知,我人老体迈这几年大事小事几乎都交给我儿青阳,大人这样问,莫非镇上发生什么事?”徐大人这如雾如梦的话让向老根本猜不出所以然,只得小心翼翼回答。
说完之后赶紧抬头看去,索性没从对方脸上看到怒气,这才放下心来。
徐大人全部心思都在心里那件事上,哪里看出向老的担心来,见前奏都说了向老竟然一无所知,顿时忍不住又试探起来,“上次大雨过冲毁不少村庄,连带去了不少人的性命,剩下的难民一部分来了安岳,其余的在别的村子落脚,本官忧心百姓也派了不少人去帮忙,但却听说不少难民搬了住处身体有些不适……”
“大人忧国忧民实在是我们安岳之福分,难民能得到大人照顾肯定感恩戴德,只是家园被毁难免忧心忧虑,身体不适也属正常,只可惜大家不知道大人此番作为,否则……”
“向老这个时候还是别拍本官的马屁了!”若是平时徐大人定然会为这番恭维的话而开心大笑,但现在根本连听完的耐心都没有,便打算向老的话,“向老你难道真的没听出本官的意思吗?”
向老正好奇他的反常,突听到这句话不由心里一突因为他确实没听出来这话有什么意思!
眼见对面之人脸色越来越不好,向老也终于犯难起来,猜不出便干脆直问,“大人还是直接说吧,老夫实在不明白你的意思!”
徐大人叹了口气,突然看着他正色起来,“刚刚本官说了,那些难民有的在镇上有的邻村之中,其中不少人身体出现不适,昨日衙役就来回了这个消息,今早本官已经派了大夫前去,就在刚刚已经回来了……”
“大人的意思是……”心里隐隐猜到什么,向老向来镇定的面容有些塌陷,心中暗道不是他猜的那样,然而徐大人慎重的脸色却又不是那回事,随后他的回答更是击散他全部的庆幸,“是疫病!”
向老身子一晃脸色开始发白,疫病……
那种只出现过别的地方却不曾亲眼经历的传染病,竟然出现在身边,向老抓着拐杖的手有些发白,这一刻突然不知道说什么好了!
向家虽很早就为大夫,但是却从来没有治愈疫病的经历,而且听说又一代人就是因为这疫病差点子嗣不剩,难道如今这灾难要降临到他们这一代来了吗?
“向老?”徐大人连喊几声对方才回过神来,话既然已经说白,就没有什么好隐藏的,徐大人表露出自己的担忧,“这镇子上就属你向家医术最为高明,疫病的事情暂且还没有对外透露,本官也担心消息传出扰乱民心,所以请你过来,看看有没有什么办法?”
话都说道这份上了再不明白叫自己来的意思向老就白活这么多年了,只是若是平常事他还可以推脱一下,而今整个安岳镇都陷入安危之中显然是不能拒绝了,向老只得低头应下,“我会让人再去看看,希望并非是大人说的那样,否则那疫病……我都没办法呀!”
徐大人点点头,却是出奇的松了口气,虽然不大相信疫病轻易解决,但是却又天真的给了几丝希望!
据说向老离开县衙回到向和堂,便立刻下令关门休息,这一天向和堂所有有资历的大夫都被召集一起,无人知道到底发生什么事,只知道气氛开始紧张!
天边的乌云又飘来几层,虽然自上次大雨过后并没有继续下雨,但还是让不少看到的人紧张不已,祈祷千万别再下雨了!
谷溪从空间出来如往常一样走出院子,谷母一大早出门了,谷溪昨日交代让她买点米粮,现在外面太乱谷溪怕她经常出去会不安全!
谷溪往谷父房间看了一眼发现房门紧闭,以往这个时候谷父都已经起来了,想到谷父极少贪睡,谷溪便也没去打扰,只是想起房间另外一人不由细心感受了下,发现他也在房间,不过却不像是在睡觉的样子!
真不明白天天待在房间有什么意思!
这几天一直在家她也看清楚那位除了必要开口,几乎不与一家人说话,但是平时谷母有什么活计要忙,却会突然出现过来帮忙,而事情一做完立刻就回房间,以至于这几天谷溪几乎没见过他一次,因此也没问过他到底什么时候离开!
就为了让他伤口早愈,前几天她还特意炼制了几枚丹药,并且还是乘着家人不注意给了他,现在应该起作用了吧!
正抬步准备离开,谷父房间突然传来一声重响,像是什么东西落地发出来的声音,莫名的让谷溪心口一紧,下一刻她已是快步推门进去!
刚进屋里谷溪就被眼前的一幕看的一惊,谷父侧身躺在地上面色苍白先前骨折的手此刻正捂着心口位置,淡青色的嘴角竟然还遗留一丝血迹!
就在谷溪进门之时房间另一人也快步走了过去,竟是比谷溪还要先一步将老人扶起,谷溪顾不得管他,帮着将谷父放在床上一边覆上脉搏为谷父把脉!
旁边之人随着谷溪的动作也看向他,那双无波眼眸竟也浮现浅浅担心,只是太不明显加上谷溪根本没去看他而无人看到。他目光停留在谷溪放在谷父腕部的手,记得不久前自己也被这样把脉过,心里竟不由回想起那时的感觉!
而这个时候谷溪已经把完脉正将谷父手臂放平,虽然面上已经没有刚刚那般焦急但眉宇间却盛满担忧。爹娘身体不好她一直都明白,也一直言道帮两位老人医治,只是总想给爹娘最好的所以拖到现在,却没想到病情会突然加重!
忆起这几天冷热交替,极不正常的天色谷溪猜测应该就是加重的原因!
将床上薄薄的被单搭在谷父腹部,谷溪起身便要离开,然而身后之人却也跟着她,谷溪顿时回头看去,眼眸中是明显的不耐烦,“别跟着我!”
一声冷喝却成功喝住对方脚步,谷溪丢下站立在门口之人,脚步更快离开!
待她离开,身后之人默默转身来到谷父床前站定不动!好似一个坚守的战士!
谷溪回到房间便进入了空间,谷父发病突然,她只得先用丹药稳固,但药草虽然炼丹也需时间,眼下只有速战速决!
谷溪要炼制的是一种清肺丹,谷父常年积压的旧疾起源便是肺结核引起的感染以及并发症,她原本是打算以另一个身份先为二老身体巩固一下,然后用九行针灸根治,现在看来只能改了计划!
快速开炉,放药草、聚灵气,因为数量少,谷溪毫不吝啬推送灵气,浓郁的灵气形成气流在丹鼎地步聚拢,内盒处谷溪看不到的地方药草开始聚拢凝结……
不到一刻钟丹鼎发出‘叮’的一声脆响,谷溪耳尖微动,下一刻已是收回双手,随后取出丹药!
四颗丹药珠圆玉滑,谷溪拿出一颗放在手心准备出去,恰好听到外面有人呼喊,她掌心一握人已经闪身回房,刚掀开帘子走了出去,就见嫂子哭着跑了进来,谷溪双眸一紧快步上前扶住差点倒下的吕香。
吕香看到谷溪像是看到救星,顺着她扶着自己的手紧紧抓住,双眸泪水一直没有停过,在谷溪再三追问之下,她总算将事情经过说了完整!
而得到的结果竟然是――谷母不见了!
原来一大早吕香见儿子相公睡的香甜,便临时起意随着婆婆去街上购买米粮,婆媳俩极少上街,好不容易出来一趟自然是多逛了一会,却不知道自己这大包小包早就引得某些人窥视。
几乎就在一个转身的时候吕香突然发现在身边的婆婆不见了,刚刚买的东西全部都是谷母身上,吕香开始还以为谷母累了在哪里歇息,然而找了许久都不见谷母身影这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赶紧跑回了家!
也就是见到小姑子时,强忍的坚强再也维持不了大哭起来!
“小溪,你说娘她不会有事吧!都是我不好,没有和她一起,不然现在……”吕香无比自责,刚说了一句话又哽咽起来!
“放心,娘不会有事!”天知道谷溪心中早已急翻,但是在这个脆弱的嫂子面前,她却只能佯装淡然,这个家已经在不知不觉中把希望都寄托在她的身上,所以她更是不能露出任何慌乱!
“恩,娘一定不会有事!小溪,我们再去找找吧,说不定娘就在街上呢,说不定是我没看清楚!”吕香像是抓住什么希望,双手抱着小姑子的胳膊,语气带着希夷!
谷溪看了眼手中的丹药,又看嫂子那红肿的眼睛,明知道事情可能并非说的这般简单,却依旧点了头,“娘我去找就行了,你在家照顾爹吧!他刚刚昏迷了!”
“爹他昏迷了,那找大夫了没有?”还没有从谷母的失踪缓过神来,又听谷父昏迷了,吕香都有些不知道如何是好了,谷溪突然有些后悔告诉她,不过既然说了还得安慰,“这是我刚刚去买来的丹药,是个可信的大夫制的,你去喂爹服下,然后就留在家里,我去街上找娘!”
“可是……”吕香看着手里小姑子递来的丹药,又听她说自己出去而有些担心。
“放心,我很快回来,没人会伤的了我!”谷溪只得再次保证!
亲眼目送嫂子去了谷父房间,谷溪再也忍不住快步跑出家门,一路上她在心里想了无数个可能,却唯独不敢往坏的去想!
大街上自从有了难民到处都是人的存在,谷溪不相信谷母会凭空消失,所以来到吕香提及的那条街道上时,她首先去了附近的偏僻路口找寻了一趟,结果依旧一无所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