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兰咽了咽口水,故作矜持的在桌旁坐下,她实在饿得紧,刚进来那些天,她是因为心中郁结一天没吃饭,昨天好不容易宽心了些,打算好好吃饭,又发生了了那档子事,食物也都不敢再吃,几天就啃了一个苹果,现在已经是饥肠辘辘,前胸贴后背了!刚欲动筷子,又想起后院的那位老宦官,他估计是没吃过这么美味的食物吧?这秋水阁的膳食虽然好,但很多他都因为年岁已高,牙齿松动吃不得了,他与自己而言也是有恩的,想到这里姜兰顿在半空中的手收了回来,拿出食盒里的两块饼,又将食盒盖了个严实。
桃花看着他这一系列怪异的举止,疑惑全写在了脸上,姜兰也发觉得出来,但她以为还是不要让他知道那位老宦官的事情比较好,咳了两声解释道:“现在是早上,吃鱼会有些腻,我看还是中午吃好了。”说罢,木兆又有些失望了,姜兰尽收眼底,想到面前的这位小少年早上便做好了新鲜的烤鱼送来,不免有些感动,为了不伤他的心,又说道:“而且你的手艺甚好,我总喜欢把好东西留到最后吃的。”果然听到这句话,桃花满心欢喜,不好意思的抓了抓后脑勺,脸上发烫,咧嘴一笑,:“将军过奖了。”姜兰啃着饼,拿眼斜睨着她,怎么看刚才那一套扭捏的动作都像极了女孩子,啃着啃着,忽的又想起一件正事来,神色严肃起来。她放下手中的饼子,站起身拿来了纸和笔,在桌子上描绘着昨天见那小宦官时候他佩戴的那枚上好和田玉,桃花往前凑了凑,问道:“将军这是……”
“这是我要托你办的正事。”看姜兰一脸刻板严肃,桃花心头一颤,也跟着紧张起来,眉毛微微蹙着,捏紧了手心等他接着说。姜兰画得极为细致,画完她拿起纸张吹干了墨迹,交递给桃花,才又继续说道:“你出去之后,托六皇子帮我查一下这块玉的来历,并且告诉他要在私底下进行,不要大张旗鼓的去找。”姜兰猜测,这玉佩一定是皇家物件,因为这和田玉绝不是一般人家用得起的,何况佩戴的那人还是个宦官,这件事目前最最可疑的也就是太子妃刘丽娘了,不过现在她也只是猜测,没有证据也不能妄下结论,只要证实这块玉佩的原主人,她才能确定那个要害她的人是不是太子妃!从而也能抓住这个物证翻身。
桃花看了看,问道:“这玉佩怎么了吗?”
姜兰不想将他拖入这复杂的关系,只好违心说道:“我先前失去了一块一模一样的玉,前些天看见有人带着,就想着是不是被偷了,想把这贼人抓住而已。”看到桃花坚信不疑的点了点头,姜兰才松了口气,将大事化小事,也得是靠本事,姜兰对自己的扯谎能力越发敬佩起来。
桃花前脚刚踏出院门,后脚姜兰就拎着食盒去了后面的宅院。想到屋里那怪异的气味,姜兰果断选了院子的凉亭。她敲了敲门:“前辈,小辈不才,正有些美物想同前辈分享,还望前辈赏脸。”说完这话,,屋里久久没有响动,姜兰向他是懒得理会自己了吧?但硬闯进去也不是个办法,眼前一亮生出一条妙计。她走去凉亭,携了食盒走到门边上,掀了掀食盒的盖子,让香气顺着这门缝钻进去。还特意又问了一句,“前辈,可醒着?若是前辈不愿意,那我只好独自消受了。”虽然无力的怪味熏天,但这香气只要沾上一缕,应该就没人能拒绝,想着姜兰将耳朵贴近门板,果然听见铁链摩擦的声响。一会儿门就被打开了,老宦官难得的露出笑脸,亲切非常:“刚才没听着,你找我何事?”这嘶哑的生意透出一丝喜气,他嘴上这么问着,眼睛却早已盯着姜兰手里的食盒不肯放。姜兰心里暗自笑,都说民以食为天,果不其然!明面上却不敢妄加嘲笑,客客气气的把他掺道凉亭里坐下,食盒往他面前一推,食盒盖子一掀,顿时香气四溢,老宦官眼睛闪过一丝流彩,却又不急着吃,微微抬头看着她:“这秋水阁可没这道菜。”意在言表,显然他已经知道姜兰有自己的人来过了,姜兰浅浅一笑,“所以才专门来孝敬前辈的,想来前辈已经是吃腻了这秋水阁的饭菜。”
他冷笑一声,道:“你这小丫头真是不简单。说说吧,你烦了什么大错?竟被罚到这里来?”他拿起食盒的筷子,不紧不慢的挑着鱼肉往嘴里送,一边还用余光审视着姜兰。姜兰笑笑,有些难以启齿:“我的罪过是大了些,不然也不至于被送到这里来。我……我……”犹豫了一番,才说出来:“我害的六皇子被大臣们误解成断袖。”话音一落,老宦官顿时连连咳嗽,看来着实被吓得不轻,姜兰倒了杯茶给他顺气儿,他那张灰白的脸终是被涨得有些发红了,哈哈大笑道:“现在外面的王公大臣,一个个年纪轻轻却真是比咱家的老眼都要拙!”他这一通笑的没头没脑,显然不是因为在笑姜兰,似是在讥讽那些个官员,而且笑得异常痛快。姜兰猜思着这位公公可能是被那一位大臣所害所以沦落至此,但又一想,也不对啊,这有罪不能杀的人是个宦官,那皇上在顾忌什么?姜兰越思忖越觉得自己在转牛角尖,因为没有道理宦官有罪而不能治。趁着他现在还很是高兴,姜兰趁热打铁的问道:“那公公是怎么进来?”姜兰话一出口,那老宦官的笑容顿时凝滞了,手里的还夹着鱼肉的筷子一抖,落在桌面上,他神色慌张的捡起筷子,吃了几口鱼肉,厉声道:“小姑娘家家的,不要问东问西,不招人待见!”见他生气了,姜兰也不好再多问,哦了一声,站在一边不再说话。
中午来送午膳的还是昨天那个小宦官,尖嘴猴腮三角眼,一副奸馋模样,姜兰不想去理他,他送了饭,姜兰就把他打发走了。那小宦官来来回回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又往姜兰房间看看,像是在找什么东西,没找到,却一副高兴的模样,屁颠屁颠就走了。他这一举一动,站在窗边的姜兰都看得真切,怕是在找那个在这里日常服侍的小宦官吧?可惜人已经死了,若他此番回去,定是要上报朝廷,看来自己得麻烦又要来了。叹了声气,心想着这么执着的想要为难她,这气魄也是不容易,只是手法太捉略,漏洞百出,也真是不专业,嘴角挑了一丝讥讽的笑,清丽的面容孤冷不可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