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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6章

秋水阁是关押罪臣的地方,这一点姜兰感到深深的质疑,瞧瞧这七进七出的大宅院,瞧瞧这富丽堂皇的装点,再瞧瞧这六角凉亭下汉白玉石桌之上精美的糕点,姜兰啧啧赞叹,这比她在姜府的用度不知道好多少倍!真真是关押罪臣的?这思过的法子真是任性啊!姜兰伸手拦住了一位路过的小太监:“这位公公……”还没等姜兰说话,这位公公就神秘的笑了笑:“将军您是不是想问这秋水阁关押朝廷重犯,却如此奢华铺装?”姜兰点点头,小公公四下看了看,见四周没人,又凑上前了一点又是一笑,说道:“有一点将军怕是不知。咱们这秋水阁啊,的确是关押重犯,但是呢,关押的是不能杀的朝廷重犯!要是个一般情况,既然身负重罪,早就一刀剁了!哪儿还能留到现在啊。”

看他说的神秘兮兮的,姜兰不免有些好奇,追问道:“那这秋水阁除了我,竟还有别人吗?”小公公点点头,“那是自然,在这儿住的那人可是大人物!听说这秋水阁就是专门为他造的,自从建成也都没什么人进来过,将军您还是第一个!”

姜兰在记忆里翻找了一遍,又重罪但是又不能下令斩首判其死罪……没听说过秋水阁有这号大人物啊,不过转念一想也是,自己军务繁忙哪有时间管这些破事儿,但是耐不住问他:“公公可知这位大人物是谁啊?”

“这……奴才就不知道了,刚才说的还是听奴才师父在世的时候碎嘴说的,其他的倒还真没听说过,不过这位大人物皇上都不敢杀,肯定是极厉害的!”他一脸郑重的说道,姜兰抽了抽嘴角,想来他师父肯定是个极八卦的人,教出的徒弟也跟说书先生似得。小公公想了想又说:“诶,不过奴才倒真该提醒一下将军,他的性子怪癖,动不动就会发疯,住在后面的院子,将军没事可莫要去往那院子里面跑,若他发疯伤了将军可就不好了!将军还是呆在这儿,一个月后就会有人接将军您出去了。”这话倒是让姜兰有些悚然,她极其不喜欢疯子,那种人打不得,骂不得,同他讲理他也听不懂,极不好交流,半晌姜兰才恳切的点点头,谢过了他的提醒,看那小太监一直往桌子上瞧,姜兰也水随着他看了过去,桌上摆的是一碟罗汉果和一碟芙蓉酥,小太监极为小心瞧着,还忍不住地咽了咽口水,姜兰想他定是嘴馋了,毕竟这些糕点平时是供给一个疯子的,他们那里敢同疯子抢食吃?姜兰客气道:“有劳公公提点了,若是公公不嫌弃,这桌上的糕点我也确实没什么食欲,你就管拿去吃。”那小太监果然咧嘴一笑:“多谢将军赏赐。”屁颠屁颠的爬上石阶,将那糕点揣在怀里。还拿出一个芙蓉酥乐滋滋的塞进嘴里。看见姜兰瞧着自己,他有些不好意思,嘿嘿一笑:“将军别看这院子高大上档次,但都是给那疯子的,我们的俸禄低得很,糕点都……呃——”他还没说完,只觉得自己肚子一阵剧痛,剧痛难忍地蜷缩起身子,姜兰大惊,上去扶他,却没来得及,那小太监一头砸在地下。姜兰赶紧探了他的心脉,竟然已经死了!这糕点有毒!她捡起掉在地下的半块糕点,放在鼻子下面嗅了嗅,里面掺有夹竹桃的花粉!而且是大量,看来是要一次毒死她!姜兰赫然睁大了眼睛,有人要害她!正要站起身,却听见假山后铁链厮磨的声音,姜兰矫身跳到假山后,拦在那人面前。姜兰看着那人的面容心里不自觉的有些害怕,她不是胆小,在战场上她什么样的尸体没见过,本以为自己已经有了极好的心理素质,却没想到在一瞬间被瓦解了,面前这人……不!这到底是不是人她不确定,他的头发稀稀疏疏的,却乱成一团,脸像是被融化的蜡一样,皮肉层层叠叠压在一起,看不太清楚原貌,眼睛深凹在眼窝里,像是一动他,眼珠子就能从眼眶里掉出来,黄褐色的老脸看起来比鬼怪逊色不了不少,一身脏兮兮不知道多久没洗过的衣衫破破烂烂的像是布条一样挂在他身上,他骷髅一般的手脚被手腕粗的铁链紧锁着,手腕和脚腕被磨出黄不唧唧的老茧,那沉重的铁链看起来随时都能将他纤瘦的胳膊墜断。迎面飘来的酸臭气,惹得姜兰一震头晕脑胀,这样的装束,难道就是那个小太监嘴里的大人物?

她定了定神,防备的看着他问道:“你为何要害我?”出口却又后悔,他不是个疯子吗?怎么可能会回答自己的问题?而且疯子哪里会想到用毒呢?这下冤枉人!顿时变得有些窘迫。

“我要是你,我就赶紧把那尸体找一个没人的地方丢掉。”他忽然开口,吓了姜兰一跳,这哪里是个疯子!骗人的吧!不过听他这话什么意思?那人说话显然有点吃力,说了一句话就咳了半天,声音嘶哑无力,一副病入膏肓不久远于人世的模样。

姜兰好不容易才插嘴道:“您这话是什么意思?”

老者听她竟然称呼自己为“您”,不由得笑了:“呵呵,咳咳咳!你是得罪人了吧,不然怎么会在被送进来这里?这明显是想让你有来无回,长得一副精明模样,脑子里全是浆糊,咳咳咳!”他说了这么一大串有些支持不住,也不再管拦在面前的姜兰,想绕开她回屋子里去。得罪人?姜兰思量了一番,近些天得罪了不少人,是太子妃?还是皇上?皇上貌似不太可能吧,再怎么说皇上想杀她就不用把她关在这里了,况且姜家在朝堂上也是有地位的,这么让她死岂不是太草率了些?那就是刘丽妃……这个……有可能。

等等!他不是疯子吗!怎么帮自己分析起案情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