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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千里赴戎为相逢

桃花拎着两只山鸡,骑着棕色的马匹,一路颠簸的来到木无声的家里看望他。经过了大半年,桃花已经又长高了一头,她本就是长身体的年龄,平时干活卖力吃的也多,长得就快。现在年纪才十四岁,已经身高六尺,就只跟她二爷爷差半头了,兴许也是因为他爹娘生的都高的缘故。桃花就是看木无声太瘦了!才特意去西边林子里抓了两只野山鸡,来送给他补补身子。她暗自窃喜的下了马,还未进去,就听见了屋里的吵闹声。

“不行!若是我不去,那无声的腿何时才能好?!”屋里传来二爷爷急切的声音,桃花靠近门扇,想听的清楚些。

“你也不想一想!你是刚退伍,军队里是有你的军籍的!你这般糟老头子怎么可能再进得去!况且你这身板还能再活几年!?你是想抛下我们母子俩吗!”二奶奶带着微微的哭腔,嘶吼着。

“我这年岁怎了?我大不了换个名字,谎报小几岁,也照样能进得去。等我参军了你就能带着无声去晏京城里面找安大夫,他一定能治好无声!先前咱们没钱,这大好时机,我若不去,我们无声说不定这辈子都站不起来!等他腿好了你们娘俩就相依为命,就当我死了!”

“你这是欺君之罪啊!若是被熟人发现实是会诛九族的!你这糟老头子是不是老了脑子也糊涂了!”二奶奶再忍不住,哭喊了出来。

“你才是糊涂了!姜竹将军如此仁慈,给了这样的福利,在他手下当一辈子兵我也心甘情愿!”

门外的桃花听到这名字,心头一颤,破门而入。看了看这屋里的窘状,二爷爷坐在小凳子上喝酒,二奶奶坐在地上,脸上挂着两道泪痕,木无声沉默地坐在轮椅山,咬着嘴唇一言不发,眼睛也是亮晶晶的一片。桃花赶紧放下手里的山鸡,上前将二奶奶搀扶起来,“二爷爷!你们在为参军的事争吵?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姜竹将军怎么了吗?”

“哎,桃花,你说说,这糟老头子为了那个新颁布的征军令硬是要再去参军一回。好不容易不再是一户一丁的征军了!他却偏偏为了那个“军行证”又想着跑去做剑下亡魂!就算是无声腿好不了,我也愿意一辈子照顾他!我们一家人在一起不就好了?”说着说着,她脸上的眼泪又啪啦啪啦的往下掉,桃花手忙脚乱的替她擦眼泪。问道:“什么是军行证啊?”

二爷爷叹了口气,把酒杯从新满上,狠狠啜了一口后才说道:“前几日姜竹大将军颁布的新的征军令,说参军者,家有老弱病残者,可以得到一等行军证,持此行军证可以得到朝廷救济,可以到医馆无偿救治。”

“居然有这么好的政策,该高兴才是啊。”桃花听闻他如此善良仁厚,神采奕奕的笑着。

二奶奶握住桃花的手,狠狠抽噎了一番,无奈的摇着头说道:“听说是因为姜竹大将军一位故人的父亲随军打仗,为国捐躯,其母因为无钱治疗,顽疾而终。才颁发了这条行文规定。这纵然是好,只是我们家怎么可能再有人能出兵打仗呢!”

桃花表情有些僵硬了,心头像是被一只毒蝎狠蛰了一口,剧痛无比。故人?他说的那位故人和自己好像啊。是因为自己曾经对他说过自己的母亲死于病痛吗?随即又自嘲般的否定了,怎么会,自己那样微不足道,怎么可能是因为自己呢?或许现在他都早已不记得这世上还有个叫做桃花的,可越想越觉得不甘心。“谁说没有?我不就是嘛?!”

“桃花?!”一家三口齐声诧异道。

“二爷爷若是去参军就是欺君之罪,我女扮男装去参军也是欺君之罪。不如我去参军,到时候就算被人发现株连九族,我也不怕,反正我家里就我一个人,顶多是我一人送死。”桃花说得一脸轻松。桃花其实是有私心的,她真的想要去找他,哪怕只能远远的看着也好,她真的无法再承受着沉重的相思之苦,而现在正是一个契机,即可以帮木无声只好双腿,又能见到他。

二爷爷闻言跳了起来,脸色气得通红:“不行!你一个女孩子家家!怎么能同那大老爷们呆在一起!你这是往火坑里面跳!别胡闹!”二奶奶也不顾得擦在哭喊了,拉过桃花的袖子,忙劝道:“是啊,桃花,你如今才十四,这么小,还是女孩子家。我们总不能为了木声,毁了你一辈子。”

“都是我太没用……”轮椅上的木无声幽怨的自哀道,满是歉意的看着桃花。

桃花慌了手脚,有种欲哭无泪的感觉:“不是的,无声哥哥,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我……你们对我就像对自己亲人一样,我只是想为你们做点什么,我去参军,就能治好你的腿,我会好好保护自己的。我发誓!”她严肃的伸出自己右手的三根手指。

二爷爷有些犹豫,二奶奶跟他对望了一眼,心里也很是动摇,接过二爷爷一咬牙一跺脚:“那也不行!我们木家不能因为这点事儿害了你!你现在回家去!若是敢私自去参军,我打断你腿!从此我们再也不相识!”说着就把桃花拎出了屋,从里面将门闩了个严实。桃花敲打着门:“二爷爷!二爷爷!”交了好多遍屋里没人应,桃花灰心丧气的骑上马,打算离开,忽然念头一闪,心里已然有了主意,将马掉了头,往村门口驶去。

可能是因为村子里的壮年不多,有的早就参了军,所以村口的报名处没几个人,此时桃花已经换了一身男装,还往脸上花了几个恶心的大麻子,特意拔眉毛画成了高低眉,大小眼。如不仔细辨认根本看不出是桃花那张水灵的小脸蛋,而且那张脸现在凡是看了第一眼的人,都不会再想看第二眼,其丑无比,难以直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