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清宫梦里花(女人花:杰出女性的人生轨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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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章 董鄂妃:风流只向一人说(1)

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但是顺治帝福临对董鄂妃的爱,却成了后宫的一个异数和传奇。顺治帝像一个吟游诗人一般,在满是礼教束缚的世界,向世人表达着自己的态度,对这个世界表达了无声的反抗。千万人之中,他们执着地找到了彼此,然后排除万难地相爱了。真正的爱情,也正是如此——唯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离。

关联人物:顺治帝、孝庄文皇后。

◆不顺利的爱情

在我国古代的历史上,英雄和美人常常是一起出现的,也伴随着可歌可泣的故事。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可以算四大美人。四大美人的故事中,吴王对西施,汉元帝对王昭君,唐玄宗对杨贵妃,董卓对貂蝉,都付出了很多的宠爱。但是,她们都没有得到这些帝王的爱情。在美人和江山的利益冲突时,这些帝王都是选择保住自己的利益而牺牲这些女人。如同最广为人知的唐玄宗对杨贵妃,他对杨贵妃付出了很多,为杨贵妃千里送荔枝一度成为佳话,可是,在安史之乱时,为了堵住悠悠众口,也为了保住自己的皇位,却还是牺牲了杨贵妃,留下了马嵬坡上的悲剧。这些帝王大多是因为喜爱美人的容貌,并非出于真正的爱情。

在古代的社会里,帝王的爱情是最珍贵难得的。面对后宫佳丽三千人,很少有帝王能够做到始终如一地对待一个女人。在中国封建社会的两千多年时间里,顺治帝一定是其中的一个另类。他在宫中像是一个吟游诗人般的存在,他的骨子里,充满太多的浪漫和惆怅。为了追逐爱情和自由,追逐心中所想,不惜挣脱世俗的眼光,做出很多与身份不符合的事情。

而被顺治帝挚爱的董鄂妃的一生,可以用“红颜薄命”来形容,她虽然得到了顺治帝毫无保留的爱情,却躲不过命运的变换。若是将顺治和董鄂妃放在现代,他们或许可以获得更多的幸福,然而两个人的一生,都无法摆脱封建社会带来的桎梏,给一生留下太多的遗憾。

虽然有遗憾,但是他们的爱情,却在几百年后还在历史的尘埃里熠熠闪光,那种义无反顾的爱情才称得上是真正的帝王家的爱情,无关任何利益,唯有死亡才能将他们分离。

他们的爱情,是在无情的深宫里的最亮的色彩,即使最后没能有一个圆满的结局,也引来无数人的向往和希冀,给了那些后来入宫的人一个美好的愿望。

董鄂是董鄂妃的姓氏,这个满洲的姓氏,又写作栋鄂氏,原本是一个部落的名字。董鄂一族的先人们,早先居住在图们江上的瓦尔喀,其族源原是图们江流域的女真人,后来在冬古河上定居,遂以当地的地名为姓,称栋鄂氏。

相比于其他的满族大姓,董鄂氏一族所出的名人非常少,其中最有名的,大概就是顺治帝最爱的董鄂妃和董鄂妃的弟弟费扬古。

董鄂妃的一生,是传奇的一生。她的故事,在经过了时间的考验之后,还在反复被后人提及。

在满族普遍早婚的年代里,董鄂妃以十八岁的“高龄”入宫,实在是有些耐人寻味。关于董鄂妃进宫之前的生活,清朝的官方记载一直讳莫如深,没有提及太多,但是从一些别的记载中,我们可以看出一些蛛丝马迹。例如,在有关很受顺治帝信任的德国传教士汤若望的一本书中,记了这样的一件事:“顺治皇帝对于一位满籍军旗之夫人,起了一种火热的爱怜,当这位军人因此斥责他的夫人时,他竟被对于他这斥责有所闻知的‘天子’亲手打了一个极怪异的耳光。这位军人于是乃因怨愤致死……皇帝遂将这位军人的未亡人收入宫中,封为贵妃。”根据史家的考证,这位记载中的“满籍军旗之夫人”,就是后来的董鄂妃。董鄂妃的前夫,也就是文中的这位“满籍军旗”,就是顺治的弟弟襄亲王穆博果尔。也就是说,顺治帝最初看上董鄂妃时,董鄂妃还是自己的弟媳。

那么,两个本该没有交集的人,是如何在规矩森严的皇宫里相识相知的呢?

在清朝时期,宫里曾有一项制度,就是有品级的官员夫人轮流到宫中侍候后妃。大约就是在董鄂氏进宫侍奉后妃时,和顺治帝见面了。在历史上没有关于董鄂妃容貌的记载,但是在顺治帝的痴迷中,我们不难想象,董鄂妃一定有着过人的容貌。从在皇宫中第一次见到董鄂妃起,顺治帝就被迷住了。他的生活中,一直出现这个有夫之妇的一颦一笑,一举一动。

在之后的两年里,史料中没有关于董鄂妃和顺治帝的任何记载。但,有记载的是,当时的孝庄皇太后,曾下过这样一道命令,以“严上下之体,杜绝嫌疑”为由,将清朝的命妇侍奉后妃的制度废除。孝庄皇太后是一个重名声的人,对于任何会影响皇室清誉的事情,她都是十分反对的。而后有史家猜测,孝庄皇太后之所以废除实行了多年的命妇侍奉制度,大概和当时顺治帝和董鄂妃暗中产生了感情有关。孝庄皇太后对于儿子福临有很高的期待,她希望顺治能够变成一个名垂千古的明君,所以在儿子可能会步入歧途之时,就会迅速地为他寻找好出路。

顺治帝作为一个皇帝,却对一个有夫之妇情有独钟,说起来大概令人匪夷所思。但是感情这样的东西往往是无法用理智去解释的,否则就不会有《牡丹亭》中杜丽娘“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的感慨了。顺治帝对于董鄂妃,大概也是这样。

顺治帝炽烈的爱,也在董鄂妃的心里激起层层波澜。

很快两个人就等到了可以厮守的机会。在穆博果尔死后,顺治十三年八月二十五日,董鄂妃被册封为贤妃,进入宫中。虽然很多大臣都对顺治进行了劝谏,但是顺治一意孤行,并不予理会。顺治从登基成为皇帝开始,就一直受他人摆布,登基初期是受到多尔衮的摆布,自己成了一个傀儡皇帝。到了亲政后,孝庄皇太后在婚姻上替他做主,给他安排了他并不喜欢的婚姻。于是,还没有成年的顺治帝心里产生了极大的逆反心理。亲政以后,他不再允许自己的事情由旁人来做主,自己想做的事情,也不会改变初衷。

第一次婚姻给他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象。顺治的第一位皇后,是在孝庄的授意下进入宫中的。这位皇后来自科尔沁草原博尔济吉特家族,是孝庄兄长吴克善之女,也就是孝庄的亲侄女。对于这次包办婚姻,顺治不是没有想过反抗,但是当时顺治自己的力量还太小,反抗并没有产生任何的作用,最后的结果还是屈从于现实。这位蒙古皇后一入宫就受到了冷落,这里面大概有顺治帝对于孝庄皇太后的决定的反抗心理。

这位博尔济吉特氏最令顺治反感的一点,就是嫉妒心太强,心术不正。见到稍美貌的宫女就想把她置于死地,当时宫中曾经养了一些乐人,这些乐人长得十分美丽动人,被皇后见到后,果然产生了极大的不满,于是一气之下,将宫中所有的乐人都换成了太监。除此之外,这位皇后讲究排场,十分奢侈。在宫中穿的用的都要求是最好的,到处用的都是金子银子,在宫中起到了一个十分不好的榜样作用。顺治帝起先还能对这位皇后虚情假意,但是一段时间过后,对这位皇后的厌恶让他不再去皇后的宫中,和皇后过着名存实亡的夫妻生活。两人互不说话,在宫中不住在一起,若是有重要场合需要两人一起出面,也十分冷淡,互相厌恶。

在博尔济吉特氏进宫两年后,顺治就想到了废后,但是当时还没有爆发出来。到了博尔济吉特进宫后的第三年,顺治帝终于忍无可忍,对于这样的生活再也无法妥协。顺治十年,顺治和礼部的大臣商议,要废除皇后。礼部的大臣纷纷对顺治进行了劝谏,在皇后入宫的这一段时间里,没有犯下任何的大错,民间休妻还需要有理由,更何况是规矩更加森严的皇宫呢。

皇后母仪天下,废除皇后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情,大臣们希望顺治再三考虑。顺治帝心里产生废后的想法已久,他认为,皇后的位置至关重要,既然母仪天下,那就必须要为天下人做好表率,而博尔济吉特氏的品行,无疑不能为宫里做好表率。顺治十年八月二十六日,顺治帝给礼部下了谕旨,正式颁布了废后的决定:“朕惟自古帝王,必立后以资内助,然皆慎重遴选,使可母仪天下。今后乃睿王与朕幼冲时因亲订婚,未经选择,自册立之始,即与朕志意不协,宫闱参商,已历三载,事上御下,淑善难期,不足仰承宗庙之重。谨于八月二十五日,奏闻皇太后,降为侧妃,改居侧宫。”

废后的事情受到了很多人的阻拦,其中意见最大的是孝庄皇太后。双方就一直僵持着,但是朝廷中支持皇太后的人显然要更多,摆在顺治面前的,是一道很难跨过的坎。但是人生就是需要这样的坚持,这个时候的坚持,往往会换来以后的意想不到的生活。

顺治的坚持确实换来了他想要的结局。顺治十年的九月六日,持续了几个月的废后风波终于以顺治帝的胜利而告终。

然而这个时候顺治的爱情道路还是继续坎坷。废除皇后博尔济吉特氏后,顺治还是没有找到自己真正的爱情,也没有能够逃脱另一场包办婚姻的命运。

废除了第一个皇后八个月后,孝庄皇太后又为顺治安排了一个女子,孝庄挑选儿媳妇的眼光,还是没能从蒙古族中移开。这一次的皇后人选,依旧来自科尔沁博尔济吉特家族,孝庄的侄孙女。顺治对于这一次的婚姻,依旧是很不满意的。但是好在这一位皇后,性格比废掉的皇后要好,但是在包办婚姻的桎梏中,注定了这次还是一个悲剧。这位皇后入宫后,也没有受到顺治的喜爱,她带来的唯一变化是顺治的后宫里又多了一位失意的女人。

不仅博尔济吉特氏失意,顺治也是失意的。他不知道,是不是还能在有生之年等到他所希望过上的生活。好在顺治终于等到了他想要的结果。

◆泪难歇

董鄂妃入宫一个月后,就被晋封为了皇贵妃,晋升速度之快,在整个古代社会中都实属罕见。在董鄂妃入宫之前,孝庄皇太后对这位毁了儿子清誉的女人十分不喜,但是在董鄂妃进宫之后,“婉静循礼,声誉日闻,为圣皇太后所嘉誉。于顺治十八(三)年八月,朕恭承懿命,立为贤妃。九月,复进轶册为皇贵妃”。从记载中可以看出,进宫之后的董鄂妃,因为“婉静循礼”而渐渐受到孝庄皇太后的喜爱。

顺治十三年十二月,为董鄂妃举行册封大典。册封皇贵妃,是一件大事。从史书上的记载看来,为董鄂妃举行的皇贵妃册封大典十分隆重。首先,在这一年的十月,顺治赏给董鄂妃的父母鄂硕夫妇的礼物为金一百六十两,银八千两,金茶筒一,银茶筒一,银盆一,缎八百匹,布一千六百匹,马十六匹,鞍十六副,甲胄十六副。三百多年后的我们,或许从字面上对于这样的赏赐并没有什么概念,但是事实是,这比他两年多以前聘第二位皇后博尔济吉特氏的妹妹为妃时出的聘礼多了数倍。

董鄂妃是《清世祖实录》中记载的唯一一位经正式朝廷大典册封的妃子,也就是说,在顺治帝的所有妃子中,只有董鄂妃的册封仪式最受到重视,在册封大典举行后的第二天,顺治命令宗室觉罗以及满朝文武按品级或齐集午门或齐集天安门外,行三跪九叩头礼。除此之外,在册封董鄂妃为皇贵妃时,福临还下了一道大赦天下的命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