锁上门,却依旧没有多少安全感。安寻哆嗦着打开浴室的门,闭着眼睛跑进去,上了锁。
刻意的忽视掉这间浴室带给她的悲惨回忆,安寻紧握着手里的刀,哆哆嗦嗦的蜷缩在一个小角落。
最好,最好是没有人发现她在这个地方,她可以在这个地方,等到死。
安寻全身颤抖的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外面好像响起一阵嘈杂。有一瞬间,她害怕有人会突然冲进这件卧室里把她带出去交给警察,可是很显然,墨凌天的伤势更是他们关注的,这件浴室,连同安寻,竟好似被他们遗忘了。
日头渐渐西斜,大大的阳光打在窗户上,奇形怪状的斑驳影子慢慢的移动着,拉伸着,直到最后,消失不见,黑暗最终笼罩了这间卧室。
“哐啷”一声响,安寻手中的刀掉在了地上。
被这阵声响吓了一跳,安寻一瞬间睡意全消。她摸索着捡起地上的刀,扭过头呆呆的盯着窗外模糊的夜景。
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等什么要等到什么时候,可是,她害怕。害怕出去会被带进警察局,害怕面对上的是伤势全好的墨凌天的报复,害怕……死亡。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即使是在黑暗中,安寻还是努力的睁大了眼睛,紧紧的盯着那扇门,生怕她一个不注意,墨凌天便会向白天一样扑到她身上。
挨着冰冷的浴缸蜷缩在角落里,安寻渐渐的感觉到脑袋发昏眼皮打架。不知道时间是怎么熬过去的,渐渐的,窗外有了亮光,她在浴室里,竟然呆了一夜了。
一整夜,从客厅里最初的喧哗到现在,没有人想得到她的存在,这原本是很好的状况,毕竟,她没有地方逃离,也不想面对墨宅的任何一个人。
可是,这无边无尽的等待竟然磨的她心慌掉了,安寻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只是下意识的蜷缩在这里,不想动,也不敢动。
外面传来了卧室的门把手转动的声音,安寻睁大了眼睛握紧手里的刀,一夜未睡的眼睛里布满了血丝,紧紧的盯着浴室的门。
过了不一会儿,外面再次安静了下来。安寻长长的舒了一口气,这才反应过来,昨天晚上,匆忙之间,她已经把门锁上了。
所以,墨凌天没事了么?他们才放过了她?可是,想想墨凌天眼睛里的狰狞,安寻缩了缩脖子,还是……呆在这里好了。
窗外的阳光斜斜的照到安寻的身上,和着透窗而过的威风,安寻的眼皮渐渐的和上,终于,她陷入了沉睡中。
再次醒来,太阳已经西斜。肚子里传来咕噜咕噜的声音,饥饿的感觉惹得安寻一阵阵的头晕。她一手提着刀,一手撑起了自己的身子,踉踉跄跄的走到水管处喝水。安寻不知道自己要这样等在这里多久,也许,自己是等着墨煊回来的吧?并不是说自己在他的心目中有多大的重量,只是,也许,他会因为和他父亲之间的仇恨而护她这一次。
至于若是墨煊放弃她了,又或者,她现在到了这步田地是不是有墨煊在后面推波助澜,墨煊临走前的那番话是不是别有用意,她现在饿的很,大脑缺氧想不了,也没有办法去想。即使再想要护住自己最后的尊严,她毕竟是墨煊花三百万买回来地,若他命令她去陪她的父亲……想到那种可能,安寻冷笑了一声,不知道自己有没有勇气反抗一下选择死亡?还是,像上次一样屈服,心甘情愿的做一个低贱的女人?
喝了一大通凉水,安寻握着手里的刀,仍旧缩回到浴缸旁的角落里。也许……也许,如果换一个人换一个身份的话,她会屈服的,毕竟,置身于那场拍卖会选择活着的时候,她就已经意识到自己是个胆小的自甘堕落不敢死的人了,可是,没办法,她受不了,受不了那种不顾自己孩子感觉的父亲,不,是憎恶,憎恶那种出卖自己孩子的父母。
可是,哥哥,你怎么样了?你若是醒了,发现你一直护着的妹妹不见了,你会着急么?若是她回到你的身边,你发现她已经变成了另外一个肮脏的家伙,你……还会护她么?
安寻乱七八糟的想着,终于再次迷迷糊糊的睡了过去。
再次醒来的时候,是被浴室的门把转动的声音惊醒的。
安寻瞪大了眼睛盯着那扇门,却在一瞬间反应过来,他们是有钥匙的!他们过了这么久没有来看她没有来捉她,就是要她在最虚弱最丧失警惕的时候对她下手!
扶着冰凉的浴缸哆哆嗦嗦的站起来,安寻紧握着手中的刀举到头顶,不,她管不了那么多了,在墨凌天有机会伤害她以前,她一定要让他明白,她安寻也不是好欺负的!
门打开的一刹那,蓄势待发的安寻就胡乱挥舞着手里的菜刀,毫无章法的奔向了门口站着的那个人。
可是,将近两天没有进食,又保持着蜷缩姿势的安寻只觉得脚下是软的,举起来的胳膊上,肌肉酥麻刺痛的让人难以忍受。
在跌落地毯之前,安寻终于苦笑了一下,原来,连反抗都不能啊。
出人意料的,她没有跌落在地上,而是被来人即使的揽住,护在了胸口。
墨凌天热热的气息喷在脖子上的感觉仿佛还在,安寻打了一个激灵,也不说话,只是又重新挥动着手里的菜刀,想要和身后的人来一个同归于尽。
“什么时候变得这么辣了?”身后传来的声音竟让安寻愣在了原地。
“我该高兴你有保护自己的决心,还是该生气,你竟然不熟悉我的气息?或者,是我们太久没有亲近了么?”
墨煊的声音就在头顶,明明充满了凉意和漫不经心,安寻却仿佛听到了天籁。
他回来了。不知道为什么,在这一刻,在他的怀里,安寻无比的坚信,这次,他会护她。
扔掉手里的菜刀,安寻哆嗦着转过身,钻进了墨煊的怀里,用颤抖的胳膊抱紧了他,仿佛想要从他那里,汲取生命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