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张啸林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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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结交权贵,风生水起(4)

那人笑笑了,从怀里掏出一封信,递给张啸林。张啸林拆了一半,又突然把信理好放进自己的衣袋里。主客二人闲聊了一番,张啸林就叫李弥子把来人带去开开心,并吩咐道:“这是张师长的心腹,一定要好生款待。”待李弥子领着来人走出密室,张啸林迫不及待地把门关上,掏出那信,读了起来。张载阳在信中说,他已为张啸林疏通一切关系。卢永祥的招呼一直打到缉私营的俞叶封,只等张啸林前去拜访。张载阳还告诉他,卢永祥对鸦片生意很感兴趣。卢永祥告诉张载阳,如果张啸林再到杭州,一定带他去督军府拜访拜访。

张啸林到一马路上有名的大商场挑了许多礼物,让人送到何丰林的家去。他自己则拦了辆黄包车,直奔何丰林的家而去。何丰林已经得到了卢永祥的信,对张啸林自然是热情有加。再加上,他看到在张啸林的身后,有两个人抬进来了一大堆值钱礼物,更是乐得合不拢嘴。

何丰林,字茂如,山东平阴人,系袁世凯的嫡系、小站旧人,曾任宁(波)台(州)镇守使。袁世凯死后,何丰林便紧紧追随在卢永祥左右,成为卢永祥手下的第一员大将。接任淞沪镇守使之后,何丰林力求扩大自己这个“外来户”在上海滩的影响力。他先后修建了两条路,一条是东西走向,经过镇守使公署大门前的署前路(今平江路),另一条较长的路南北走向、贯穿署前路中部,北接肇家浜、南至沈家浜(今医学院路)的丰林路(今枫林路)。他模仿附近法租界以贝当、霞飞等要人名字命名道路的习惯,堂而皇之地将自己的名讳用来命名道路。路北端跨越肇家浜、接通法租界的木桥,则名丰林桥。

事后不久,何丰林在一群幕僚的怂恿下,意犹未尽,又命名了茂公桥(今隆茂桥)、“平阴桥”两处。除此之外,何丰林在主政上海期间,并没有做过什么好事。

何丰林与张啸林趣味相投,大有相见恨晚之意。二人闲聊了许久。临别之时,张啸林邀请何丰林夫妇去他小花园坐坐。何太太则叮嘱他下次一定要把夫人带来瞧瞧。

回家的路上,张啸林满心欢喜,高兴得不知道如何是好!他不断催促车夫加快速度,下了车便直奔家门,一把拉过娄丽琴,把她搂在怀里。娄丽琴被张啸林的举动吓坏了。张啸林一边高喊着“好,太好了”,一边把她剥了个精光,扔在床上。二人立即在床上翻滚起何丰林来。事后,张啸林信誓旦旦地对娄丽琴说:“我的好时候就要来了!再也不用看黄老板的那张麻脸行事了!”第二天,张啸林到杜公馆去见杜月笙。杜月笙正在为烟土的事情发愁,张啸林来了,也不是十分热情,只是客气地说了句:“啸林哥来了!”张啸林点了点头,关切地问:“什么事情让你这么发愁啊?是不是生意上的事情?”

杜月笙明白,张啸林所说的生意指的是三鑫公司鸦片生意。杜月笙叹了口气,幽怨地说:“不好做啊!最近要把人愁死了!”

张啸林安慰了杜月笙一番,突然冒出了一句:“我就知道光凭老板在法租界的那点势力是不够的。”

杜月笙惊讶地看着张啸林。他知道,黄金荣不太信任张啸林,所以,烟土的事丝毫不让他插手,就连抢土班子也进不了。但张啸林用这种口吻谈论黄金荣,着实让杜月笙吃了一惊。

张啸林见杜月笙一脸惊讶,这才发觉自己说走了嘴。这话如果传到黄金荣的耳朵里,很可能会得罪他。想到这里,张啸林马上改变了语气,对杜月笙说:“公司的土源枯竭,如果不打通中国地界官府和军界的关系,以后也不会有多大的发展,只能小打小闹!”

杜月笙点了点头,认为张啸林说的非常有道理。但黄金荣和杜月笙素来跟华界的军阀没有什么交情,要打通关节谈何容易呢!杜月笙尴尬地说:“话是这么说,可事难办。我们一向与华界没瓜葛,靠的就是法界。”

张啸林笑了笑说:“要找门路吗?我倒是有一条路子。”

杜月笙诧异地问:“你有?”

张啸林诡异地笑了笑,说道:“军界的朋友。说起来吓你一跳,上到淞沪镇守使何丰林,下到缉私营统领俞叶封,我全部可以搭上线。”

杜月笙目瞪口呆地望着张啸林,好半天才缓过神来,猛地抓住他肩膀,兴奋地问:“你怎么和他们搭上线的?”张啸林得意地笑了起来,故弄玄虚地回答说:“前淞沪镇守使,现浙江督军卢永祥帮我们做的介绍。”杜月笙兴奋地说:“啸林哥,真有你的,小弟以后免不了又要请你帮忙了。”

张啸林不把这桩交易看作是他与社月笙之间的,他要把黄金荣也拉进来。他高声说道:“黄老板的事情就是我们的事情,他遇到了困难,我们怎能不帮忙呢?”

杜月笙听了张啸林的话,立即心领神会,直截了当地告诉张啸林,他要立刻去面见黄金荣。张啸林笑而不语。就这样,张啸林把他手中的王牌在适当的时机亮了出来,他知道,唯有等到三鑫公司遇到困难的时候,他才能亮出这张王牌。否则的话,他依然无法上位。因为他深深懂得,“雪中送炭”要比“锦上添花”更能打动人心。张啸林从此便平步青云,成为了与黄金荣、杜月笙齐名的上海滩大亨之一。

八、打通淞沪镇守使衙门

杜月笙把张啸林丢在杜公馆,坐上黄包车径直朝位于钧福里黄公馆而去。由于排场日大,同孚里的黄公馆已经不能满足黄金荣的需要了。他和林桂生一合计,干脆在钧福里置了产业,搬了过去。杜月笙兴冲冲地跨进黄公馆的客厅。黄金荣一个人坐在客厅里,静静地发呆。杜月笙知道他也在为三鑫公司的事情发愁,毕竟这是他们手中最大的一块肥肉。如今出了问题,谁都无法释然。

黄金荣朝杜月笙招了招手,示意他坐下。杜月笙坐下之后,黄金荣终于开口道:“现在遇上了这么个难题,恐怕不是我们憋在租界内能解决的。月笙,你有什么好办法?”

杜月笙不急不慢地说:“金荣哥,我来就和跟你讨论这件事情的。眼下157要打破这个僵局,唯有向中国地界渗透。”黄金荣点了点头,表示同意,但马上又叹了口气。杜月笙问:“金荣哥,是不是我说的不对?”

黄金荣回答说:“你说的很对,眼下唯有向中国地界渗透,才能打破僵局。不然的话,三鑫这样子下去只能是小打小闹。但是我一辈子都在法租界上讨生活,跟华界官方并不熟悉。”杜月笙笑道:“这些事情何必金荣哥亲自去跑呢!何不让张啸林加入三鑫?”

黄金荣没想到杜月笙会这样说,当即便反问了道:“为什么?”

杜月笙道:“你有所不知,张啸林与上海军界的关系非同一般。况且,他这个人满嘴粗话,行事作风很合那些军阀的脾胃,不如让他去活动活动。”

黄金荣对张啸林一直不太信任,但是没想到他还有这么大的利用价值。黄金荣一句话也不说,静静地看着杜月笙。杜月笙见状,知道张啸林进入三鑫公司的事情已经成功了一半。他接着解释说:“烟土从吴淞口到昌庙、龙华进入英租界,这一路都是淞沪镇守使衙门的天下,水警营、缉私营、警察厅,乃至各级队伍,侦骑密布,虎视眈眈。如果不打通其中的关节,想弄土的话,简直比登天还难。如打通了,赚钱就易如反掌了。”

听杜月笙这么一说,黄金荣彻底动心了。他问道:“张啸林跟军界是什么关系?”

杜月笙回答说:“张啸林不但与缉私营营长俞叶封、警察厅秘书长刘春圃是浙江武备学堂的校友,跟淞沪镇守使何丰林之间也有着非同寻常的关系。”

黄金荣听到杜月笙这样说,对张啸林更加不满,他觉得张啸林没有对自己坦白这些关系,分明是别有用心。他生气地问杜月笙:“他怎么没跟我说?”

杜月笙替张啸林打圆场说:“我们也只是谈话中无意提起的,张啸林自己并没有意识到这层关系的重要性。”

杜月笙不希望黄金荣与张啸林闹翻。因为与其说张啸林对黄金荣有重大利用价值,倒不如说对杜月笙的利用价值更大。三鑫公司实际上全部在他的掌控之中。他又极力向黄金荣推荐道:“张啸林对浙江杭州一带是熟门熟路,军界政界的关系也十分熟络,还可以让他负责运销这一路。”

黄金荣认为杜月笙的说法很有道理,决定接纳张啸林,让他进入三鑫公司。“月笙,三鑫的事情还得你全盘负责。出面打交道的事情就交给廷荪,他门槛精,在商界还转得开。至于张啸林,你就给他一些钱,让他专门负责打通军界的关节,越快越好!”

杜月笙用力点点头,回答说:“我一定尽力!”

杜月笙兴奋异常,他得心里暗暗盘算着,照如此发展下去,他很快就可以超过黄金荣,成为上海滩的第一大亨。他把打通军界关节的希望全部寄托在了张啸林身上。

晚上,张啸林静静躺在小花园旅馆的烟塌上,静候杜月笙的佳音。他充满了信心,黄金荣一定会对他刮目相看的。果然,杜月笙如期而至。从他那满脸喜色上,张啸林知道自己好运来了。杜月笙把与黄金荣的谈话一五一十地向张啸林作了转述。张啸林心花怒放,他原本只是想提高一下自己在黄公馆的地位,没想到黄金荣不但让他入股三鑫,杜月笙还给了他一个副经理的头衔。

办妥一切之后,杜月笙长长地舒了口气,把憋在心头很多天的愁闷都放了出来。杜月笙坐在摇椅上,闭目养神,一句话也不说。张啸林知道他需要放松,问他要不要叫个女人侍候,杜月笙微微地摇了摇头。突然,他一下蹦起来,大步朝赌台间走去。张啸林看着他的背影,笑了笑。不久,上海滩上便流行这样一句话,“找杜月笙去赌台,找张啸林去妓院。”

20世纪20年代初,不管是租界里的外国头脑,还是各地军阀,大多都以鸦片烟为主要的经济来源。他们长袖善舞,经验丰富,利害所在,一眼便可洞察。许多军阀甚至完全依靠贩运烟土发军饷。淞沪镇守使何丰林和缉私营统领俞叶封等人何尝不垂涎这股财源呢?不过,由于他们在军阀之中地位低微,搭不上关系,只能以水陆查缉的方法没收、罚款搞些钱财。张啸林腰缠万金,一副大款的模样,打着满口杭谚,自下而上,由外而内,一步步地把淞沪镇守使衙门里的所有关节全部打通了。张啸林与何丰林、俞叶封都成了要好的朋友。几年之后,他还与俞叶封成了儿女亲家。

军阀、租界、帮会三方便在张啸林和黄金荣等人的努力下,结成了一个紧密的整体,大家同心协力发“土”财。一个月之后,三鑫公司便打开了局面,开始了上海鸦片贸易的辉煌时期。张啸林联合何丰林和俞叶封,一路在军警的保护下把鸦片从吴淞口运到十六铺码头。杜月笙派出的小八股党早已在那里等候,他们再把鸦片包运到法租界。在法租界内,黄金荣再以巡捕房的名义发放通行证,在巡捕的保护下,大摇大摆地把烟土运进三鑫公司的仓库。

吸食与买卖鸦片是当时一个非常严重的社会问题。在一些头脑清醒的仁人志士的极力倡议下,当局开始提出禁烟的口号。然而政府官员在执行过程中却总是阳奉阴违。他们大多和何丰林、俞叶封一样,贪婪自私,唯利是图,从中收受贿赂。更为严重的是,在负责打击毒品进口和走私的官员中,大多数人本身就是鸦片吸食者。因此,他们对鸦片交易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当时,上海的烟馆大多由潮州帮把持。春生轩、老季吴氏、美泰、广昌号、林记、勃朗林、广福和、三溢公司、长泰、双狮牌记、双鹰牌记等烟馆是上海滩上的老字号。另外,这些地下烟馆、室内一般挂有门帘,上写“由此出入”,暗示瘾君子们,此处是烟馆。这些地下烟馆,室内设备简陋,脏乱不堪,光线昏暗,空气混浊。偶尔也有比较像样的,有铜床、铁床供烟客躺卧,可以在烟馆内叫酒饭,叫妓女。

烟馆老板对瘾君子们表面上恭恭敬敬,实际上许多烟馆经常掺杂使假欺骗烟客,尤其是对人生地不熟的外地烟客更要狠宰一刀。当烟客有钱时,烟馆老板将其奉为上宾,一旦烟客的钱财被榨干,烟馆老板就会毫不客气地将他们赶出门去。

吸食鸦片的烟民上至王公贵族、富商政客,下至商贩、工人、农民、市民,各个阶层、各种职业的人都有。吸鸦片甚至成为交际场上必不可少的项目。与别人谈生意、拉关系往往是请对方到大烟馆去,如同请客人赴宴会一般。许多人家里备有烟榻、烟枪、烟灯,请客人享用,如果不摆烟灯,反而160会被别人认为是礼数不周,待客不恭。推而广之的结果是许多饭馆、旅馆、妓院、浴池、商店都备有烟枪、烟灯和卧榻供客人随时吸烟之用。

当时,医院和教养院充斥着大量的鸦片吸食者。根据资料显示,上海滩一家教会医院每天收容的患者为60人,其中六分之五是瘾君子。鸦片给人们的身体带来了非常严重的后果。这些后果包括昏迷、健忘、消瘦、衰弱、嘴唇和眼皮苍白、无精打采、眼镜失去光泽、没有食欲等。这些患者会在早上呈现出非常悲惨的状况,没有因为晚上的睡眠而显得精神焕发。他们会感到喉咙干燥灼热,希望吸食鸦片。如果在一定时间内没有吸鸦片,他们会显得极度虚弱,出现眩晕、昏迷、流泪等情况。经过这一过程以后,他们还会出现更为可怕的症状。鸦片吸食者会感到浑身寒冷,出现腹泻。如果不及时吸鸦片,他们可能失去自己的生命。

三鑫公司正是靠着这种罪恶的生意来大发其财的。当时,当局虽然在厉行戒烟,但有了三鑫公司撑腰,法租界的大烟馆暗中营业,瘾客出入有增无减,生意兴隆。杜月笙、黄金荣和张啸林本身都是瘾君子。搬入华格臬路后,杜月笙还曾特辟出一间屋子作为烟榻房,供自己吸食鸦片用。在烟榻房,有一个专门为杜月笙装鸦片烟的人,叫郁咏馥。后来,他的表弟万墨林进入杜公馆之后,便由他专门伺候杜月笙吸烟。杜月笙的吸烟间,对外称作账房,一般人不能涉足,只有黄金荣、张啸林等关系非同一般的才能进去。杜月笙每天起床的第一件大事,便是到“账房”里去享受早已为他准备好的鸦片。过足烟瘾之后,他才打起精神,处理其他事务。

黄金荣十分讲究烟土和烟具。他所吸的烟土必须是陈年老货,而且要和以沉香、珍珠粉等物。他用的烟枪上镶着珍珠、宝石、黄金和白银等物,烟签、烟匣、烟灯也都是黄金制成的。这些烟具通常由林桂生收着,只有黄金荣抽烟的时候,林桂生才会拿出来。

张啸林的烟瘾与杜月笙和黄金荣比起来,要轻得多。不论对烟土还是烟具,他都不讲究。闲来无事的时候,不管什么样的烟土,他都会都抽一口。娄丽琴也是如此。他们夫妻俩偶尔也会到烟馆去凑凑热闹,解解馋。

张啸林虽然对抽大烟没有什么热情,但对鸦片生意的兴趣却极浓,超过黄金荣与杜月笙。在赌博方面也是如此,他的兴致远远不及杜月笙和黄金荣浓厚,但做起赌台生意来,他的兴致却是最高的。在嫖妓方面,他却是三大161亨中当仁不让的冠军。这一点或许与他一生没有子女有关。因为对烟、赌、嫖三桩生意情有独钟,张啸林得到了一个“三色大亨”的绰号。

九、打开浙江的烟土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