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黄金荣全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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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登峰造极,情场遇挫(6)

事件发生后,北洋政府吓坏了。各国公使怕伤了侨民生命,坚决反对用武力,但又一天几次催迫总统黎元洪想办法。随后,英、美、法、意、比五国公使先后向北洋政府提出了最严厉的抗议,上海美侨电请美国总统迅速营救被掳西侨,北京美国驻军要求采取直接行动,美国国防部长台维士公然向国务卿建议出兵中国。日本虽然并没有侨民被掳,但是日本报纸也幸灾乐祸地鼓吹组织国际联军共管中国铁路。

做旅长后的孙美瑶时任交通总长的吴毓麟在山东督军田中玉的陪同下,专诚赴枣庄与土匪代表进行谈判,淮海镇守使陈调元,天津警察局督察长,洪门大哥杨以德,也纷纷劝促匪首孙美瑶释放肉票。几经谈判,事件始终没有得到解决。5月21日,北洋政府派兵进行包围,航空署派飞机入山示威,孙美瑶害怕了,他派被掳的《密勒士评论报》主笔鲍惠尔下山,给北洋政府带个口信,如果官方还想重开和议,唯有将上海法租界巡捕房的总探长黄金荣请来,跟他事先磋商。

整日烦闷不堪的黄金荣得知这一消息,立即将露兰春给他戴绿帽子的事情抛到了九霄云外。交通总长、山东督军、淮河镇守使都解决不了,黄金荣何许人也,孙美瑶怎会这样看重他?黄金荣感到非常诧异。实际上,这不过是孙美瑶的一招缓兵之计。他听说黄金荣素来谨慎,从来不出远门,肯定不会以身犯险到抱犊崮来的。

但孙美瑶没有想到的是,在这批肉票里有一个举足轻重的大人物——法国天主教神甫裴干松·雷狄。他以传教为名在上海和南京等地搞间谍活动,据说在第一次世界大战时曾获得“勇士”奖章,这次是奉法租界头儿的命令,从上海乘火车去天津的,不想在途中遭了劫难。

事件轰动了国内外,法国驻上海领事限令法捕房火速破案,将雷狄主教营救出来。为此,捕房动员所有的侦缉人员四处打听、搜索,但没有得到任何消息,只得采取高价悬赏的办法:凡知道雷狄主教下落通风报信者,赏银洋三千元;凡能找到雷狄主教者,赏银洋一万元。

因此法国驻沪总领事一听到消息,立刻便催请黄金荣束装北上。杜月笙在黄金荣临行前去看望了吴昆山。两人接席密谈。杜月笙提出一连串的要求:“可否请吴先生陪我家金荣哥走一遭或者请张老太爷写一封介绍信……”

吴昆山笑吟吟地回答道:“不必,不必。请黄老板放心,只管到临城抱犊崮区匪窟里去,万一有什么风吹草动,只要把张老太爷这四个字轻轻一提便是了。”

张镜湖在苏北一带的势力极大,有了他的大弟子的保证,黄金荣便放心大胆地去拜山了。这可是个升官发财的大好时机,既然孙美瑶点名要他黄金荣去参与谈判,又有张镜湖在背后撑腰,他当然不会错失良机,所以他要亲自出马了。抱犊崮山属山东峄县管辖,这里原是个深山丛林的壑谷。地形状似倒挂的葫芦,山顶上大约有20亩地的盆地,山腰狭小,陡峭的山壁难望尽头。山壁两旁凿有攀石作扶手,或嵌以扶手的木桩,攀登时若不小心,就有跌入万丈深渊的危险。

这个山名叫“抱犊崮”也有来由。据当地相传,由于大牛不能上山,但山上又有可耕的盆地,农民只有把小牛抱上山去,待养大后耕地,因此有这个“抱犊”的名称。土匪占据此山以后,便在山顶周围挖掘防御壕沟,中间筑有房屋和地窖,还有三个蓄水池和不计其数的大小水缸蓄积雨水以备使用。凡是被绑架来的重要“肉票”,均安置在地窖内。

盘踞在抱犊崮的孙美松原是滕县人,过去是张敬尧的旧部,他们对这位张督办推崇备至。张敬尧失败后,孙美松部因政府不肯收编,就占据抱犊崮落草。后来北京政府指令山东督军田中玉消灭这些土匪,并派第六、第二十两个混成旅包围抱犊崮达一年半之久。山上因缺乏饮水和粮食,孙美松便遣人向落草的胞弟孙美瑶求援。这时孙美瑶年仅25岁,不但骁勇非常,而且还是个有名的双枪手。接到大哥的求援信,他便和大哥合在一起,凭借险要地形,据险固守,抗拒官兵。官兵围山日久,山上严重缺粮,他们为了摆脱眼前的困境,就此狗急跳墙,闹出这个临城劫车绑票的巨案来。

黄金荣自掏腰包,花了好几千块钱,按照鲍惠尔带来的口信,买上千条草席,几百只面盆,无数的毛巾和牙刷等物,解决了山中匪军的燃眉之急。孙美瑶没想到黄金荣会来。黄金荣既然到了,他就不能不遵守诺言,便和北洋政府谈判。孙美瑶为了表示诚意,取信于官方,请黄金荣把英国人史密斯、美国人爱伦无条件带回山下。于是,上海商会代表黄金荣和北平商会的两名代表以及当地士绅,陪同陈调元等人和匪军代表郭其才、刘武刚重开谈判。6月1日,陈调元、温世珍带了几名副官,进抱犊崮点名收编匪军。山东督军田中玉也派人送了两千套军装和五万大洋入山分发。轰动中外的临城劫车案宣告圆满解决。

劫车案解决了,雷狄主教也安全了。黄金荣等人一路保驾护航,护送雷狄来到上海,法国驻沪领事犒劳黄金荣等人,并立即提升黄金荣为法租界巡捕房的督察长。这样,黄金荣一跃成为华人在法租界巡捕房职位最高的人物。

法国人还特意派八个安南巡捕保护黄金荣的安全。黄金荣带着这八个安南巡捕,走在上海的大街小巷,他高昂着一张麻皮脸,心飘在云间,作为一个华人,在当时的上海滩,没有一个人能同黄金荣媲美。昔日的小瘪三成了上海滩举足轻重的大人物,在这样的巨大反差面前,黄金荣似乎一时很难找到心理平衡,他开始藐视一切。

十、新婚妻子携款潜逃

尽管法租界当局为表彰黄金荣在临城劫车案中的表现,破例升他为督察长,但黄金荣并没有得意多久。他回到上海之后还不曾回过家,尚不知道家中的变故。等他一回到黄公馆,就发现情形不对。李志清哭哭啼啼地告诉他,露兰春携款逃逸了。露兰春把黄家的道契、债券、金珠宝贝等全部财产席卷一空。黄金荣听了这个消息,犹如晴天霹雳,一下子从云端掉了地上。

黄金荣知道,露兰春并不喜欢自己,她之所以跟自己在一起,完全是看中自己的权势与财富。当初,露兰春提出要掌管保险柜的钥匙之时,黄金荣227就已经有所警觉,然则他并没有想到露兰春如此胆大,竟然敢在太岁头上动土。

实际上,露兰春携款潜逃是预谋已久的事情。保险柜就放在她的卧室,里面除存放金银珠宝外,还有一只黄金荣视作命根子的皮包,各项明里暗里的账册、黄金荣与有关各方私下往返的重要函件、江湖上的秘密、官场上的罪证,几乎都放在这个皮包里。有一次,露兰春趁黄金荣不在家时,私自将皮包取走,寄存在外,并故意将卧室弄得凌乱不堪,让保险柜的门半敞着。

黄金荣在清查现场时就断定是“监守自盗”,“盗者”不取金银财宝,仅拿公文皮包,显然是别具用心。他还是不敢发作,只是进一步地挑明说:“我看是家里的人干的。”

露兰春有意把话题引向黄金荣最为关心的皮包上,便说:“只是做贼的人枉费心机了。我的首饰早已锁进了银行的保险箱里,要偷的只有你自己的金银财宝。”

话一出口,黄金荣果然道出:“黄金美钞分文不少,偷掉的是我放紧要文书的皮包。”露兰春赶紧补充一句:“你我的结婚证书也在那只皮包里呢!”这无疑是暗示黄金荣,此事与我俩的婚事有关,没有了结婚证书,将来对簿公堂时,你就提不出法律依据。她又抓住黄金荣不敢向外声张的心理,走到电话机旁,拿起听筒做准备摇电话的样子。黄金荣忙问:“你要干什么?”露兰春振振有词地回答说:“打电话给巡捕房,叫他们派人来查一查呀,难道你就这么算了?”黄金荣赶忙制止,怒吼道:“你这是存心要坍我的台呀!”露兰春装出生气的样子,自言自语地说:“不打就不打,反正不是丢我的东西,我着什么急呢?”

黄金荣心想,再这样顶下去,必会是大吵大闹,将事情张扬开去,他当然不愿如此,就气急败坏地向门外走去,回头负气地说了句:“三天以内,我一定把这件案子侦破,不然,我从此不吃巡捕房这碗饭。”

经过一场舌战,黄金荣负气出门后,露兰春更无所顾忌地和薛恒交往了。有一天晚上,二人倦游之后,露兰春把薛恒带进黄公馆。不偏不巧,临城劫车事件发生了,黄金荣到了鲁南。露兰春抓住时机,将黄公馆的金银财物掠劫一空,携款潜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