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昔日重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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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小说恐怖梗概(6)

一般情况下,房客杀房东多是由于房东要涨房租。“我要每个月加收十块钱房租。”房东说。“好吧,”房客说,“我毙了你。”有时候他说到做到,而有时候他只是说着玩的。

但我的情况完全不同。由于全国房客联合会已决定在下个星期六授予我一枚金质奖章,为情势所迫,我不得不出来作些说明了。

我没有忘记,五年前我和我妻子来此租房,房东接待我们的情景。房东亲自带我们看了房。我不妨坦率地说,房东的举止没有任何让人觉得反常的地方——即便有,也不很严重。

有一件小事我还记得清清楚楚。他向我们道歉说碗柜不够用。

“这套房里的碗柜太小了。”他说。

他这么一说,使我多了几分不安。“可是,您瞧,”我说,“这个食品贮藏间挺好的嘛,又大又通风,至少有四尺见方。”

他摇了摇了头,重复说碗柜太小了。“我一定给你们做几个更好的。”他说。

新碗柜在两个月以后做出来了。让我吃惊不小的是,他居然没有提高房租,这真叫我捉摸不透。“你不准备为碗柜提高一点房租吗?”我问道。“为什么要提高?”他说,“它们只花费了我五十块钱。”我反驳道:“可是,我的老兄,五十块钱加年利息不是得有六十块吗?”

他说的确是这样,但他始终坚持不涨房租。我琢磨了半天,最后,我认定他的这种举动是初期麻痹症或脑动脉栓塞的结果。当时我还没有杀他的念头。

在我记忆中,有很长一段时间,我们和房东没有大的往来。直到第二年春天,一天,房东出其不意地跑了来,连连道歉说“打扰”我们了(这种做法本身就十分可疑),还告诉我们他准备把整套房子的墙纸换上新的。我连连劝阻,可是他坚持要换。

“墙纸才用了十年。”我说。“是的,”他说,“可是自那时到现在,墙纸的价格已翻了一倍了。”“那么,好吧,”我坚决地说,“为墙纸你得每月涨二十块钱房租。”“我没必要。”他回答说。这件小事使我们俩明显地疏远了好几个月。

接下来的插曲就更为突出了。大家都还记得吧,前段时间建筑材料的价格暴涨,致使房价也跟着飞涨,可我的房东还是拒绝涨房租。

“建筑成本已涨了至少百分之百啦。”我说。

“我知道,”他回答说,“可我又不是修的新房子。我历来都是从我这项房产的投资上赚取百分之十的利润,现在我得到的还是百分之十。”

“为你太太想想吧。”我说。

“不。”他回答说。

“为你太太着想是你的责任,”我说,“告诉你吧,昨天我还在报上读到一位房东写的信。那是一封情真意切、感人至深的信,信上说他的房东由建筑成本的狂涨想到了自己的太太,说句实话,那封信真令人感动。”

“我不用顾忌此事。”我的房东回答说,“因为我还没结婚。”

“啊,还没结婚。”我说。我想也许就在那一瞬间,我第一次想到了最好是把这种家伙干掉。

日历很快翻到了十一月,十一月是个特殊的日子。为了庆祝休战日,房租统一涨百分之五十,而我的房东竟然拒绝进行庆祝。

房东的毫无人情味使我恼火异常。当然,他对于由于福煦元帅的来访而涨房租,以及后来为向退伍老兵致敬而涨的房租,我记得很清楚,要是我没记错的话,涨的是百分之二十五,他都置之不理。

涨房租完全属于一种爱国运动,是大家自发进行的,事先没有任何安排。

我听很多老兵说,那是他们回国后受到的第一次礼遇,他们永远也忘不了。

相隔不久,为欢迎威尔士亲王的来访,又一次涨了房租,这是最好的欢迎形式之一。

可是,我的房东却置身于这一切之外。他一分房租都没有涨。“我只要保证我那百分之十,就已心满意足了。”他这样说道。

这时,我知道麻痹症或脑动脉栓塞症已损伤了他的一整叶或半边大脑。

我在考虑是否该有所“表示”了。

机会终于在上个月来到。为了平衡德国马克的贬值,房租合情合理地狂涨了起来。这次涨房租显然是非常合乎商业逻辑的,如果不以这种方式对抗马克的贬值,那我们的结局定会很悲惨。德国马克一贬值,德国人就可以夺走我们的房屋了。

我等了整整三天,希望能收到涨我的房租的通知,可结果却令我很失望。

然后我去房东的办公室找他。我得承认,当时我带上了武器。但为了自我辩护,我想说明一点,那就是,我当时已明白,我不得不去打交道的是一个半边大脑已坏死的、既反常又乖张的人。

我没有拐弯抹角,而采取了开门见山的方式。

“你看到德国马克贬值了吧?”我问。

“是的,”他说,“可这与我有关系吗?”

“直说了吧,”我说,“你到底涨我的房租还是不涨?”

“我为什么要涨?我只要……”还是那套话。

我举起左轮手枪并开了枪。我开枪的时候,他是侧对我坐着的。我总共开了四枪。透过硝烟我还是能看清至少第一颗子弹炸碎了他的背心,第二颗子弹轰掉了他的衣领,第三颗和第四颗子弹则打穿了他背后的背带。我见他慢慢痉挛似地瘫倒在地,我确定他绝对再没有力量走到街上。

我把他丢在那儿,然后,我就直奔警察局自首去了。

在全国房客联合会颁发奖章给我之前,我是要把这些事情讲清楚的。

魔术师的报复

——[美国]托·索斯

魔术师的表演遭到了机灵鬼一次又一次的戳穿,

魔术师非常恼怒,

他巧妙地对机灵鬼进施了报复。

台上的魔术师正得意洋洋地在台中间来回走着,他现在正在给观众表演大变金鱼的魔术。

全场的观众纷纷赞叹:“噢,太妙了!他是怎么变出来的?”

可是坐在前排的那个机灵鬼却大唱反调。他用不小的声音对他周围的人说:“鱼——缸——是——他——从——衣——袖——里——取——出——来——的!”

周围的人向机灵鬼会心地点头致意,说:“噢,是这么回事。”结果,全场的人都传开了:“鱼——缸——是——他——从——衣——袖——里——取——出——来——的。”

“下面,我要表演着名的魔术印度斯坦环给大家看一看。瞧,这些环是明显分开的,我只要敲一下,它们就会串连起来(叮当,叮当,叮当)——说变就变!”

全场响起一片激动的嗡嗡声,可很快又听见那个机灵鬼低声说:“他——袖——子——里——肯——定——藏——有——串——连——好——的——环。”

观众们再一次点头并交头接耳:“那——套——环——他——早——就——藏——在——袖——子——里——啦。”

魔术师眉头皱了起来,脸色也阴沉起来。

“现在,”他接着说,“我要表演一个最有趣的魔术,我将从帽子里变出鸡蛋来。想变多少变多少。有哪位先生愿行行好,把帽子借给我用一下?啊,谢谢您——说变就变!”

他从帽子里变出十多个鸡蛋来,有那么三、五秒钟,观众们开始认为妙不可言。可接着那个机灵鬼又在前排悄悄说开了:“他——衣——袖——里——藏——着——好——几——只——母——鸡——哩。”

结果可想而知,魔术师的每个魔术都遭到了破坏,机灵鬼还告诉观众,魔术师的袖子里除藏有金鱼、环、母鸡外,还藏着几副扑克牌、一大条面包、一个玩具摇篮车、一只活的荷兰猪、一枚五十分的钱币和一把逍遥椅哩。

人们对魔术师的热情很快冷了下来,在晚会即将结束的时候,魔术师作了最后一次努力。

“女士们,先生们,最后,我将向大家表演一个着名的日本魔术,它是蒂波雷里的土着人最近发明的。好心的先生,”他转向那个机灵鬼,接着说,“您是否可以把您的表借我作道具用一下?”

机灵鬼很慷慨地把表递给了魔术师。

“您能允许我把它放在研钵里捣碎吗?”他狠狠地说。

机灵鬼点点头并且微微一笑。

魔术师把金表扔进研钵,然后从桌子上拿起一把长柄锤。台上传来狠狠捣碎东西的声音。“他——把——表——转——移——到——衣——袖——里——去——了。”机灵鬼低声传播着。

“好心的先生,您允许我使用您的手帕,并在这手帕上面烧几个洞吗?噢!非常感谢。女士们,先生们,这可不是骗人的,手帕上这些洞一目了然。”

机灵鬼的脸开始神采飞扬了,这一回的表演实在叫人猜不透,他被吸引住了。

“现在,好心的先生,您能把您的丝帽递给我并允许我在上面跳跳舞吗?噢!谢谢您的配合。”

魔术师用双脚迅速跳了一通快步舞,然后向观众展示了一下那顶面目全非的帽子。

“先生,您现在愿意把您的赛璐珞衣领摘下来,并允许我在蜡烛上烧掉它吗?谢谢您,先生。另外,您愿意让我用锤子把您的眼镜敲碎吗?噢,您真伟大!”

此时,机灵鬼已由刚才的兴奋转为迷惑不解了,“这下可把我给难住了,”他低声说,“我一点儿都看不破它的窍门。”

然后魔术师挺直身子站了起来,他狠狠地瞪了机灵鬼一眼,接着就发表了他的收场白:

“女士们,先生们,你们可以为我作证,我是在这位先生的许可下,砸了他的表,烧了他的衣领,敲碎了他的眼镜,还在他帽子上跳了舞。要是他还愿意让我在他的外套上画绿条条,或者把他的吊裤带打成结的话,我非常愿意这么做,以博诸位一乐。要是不行的话,那今天的演出就圆满结束了。”

乐队热烈的演奏骤起,帷幕缓缓落下。观众们纷纷起身离席。至此,他们已明白,魔术不完全是靠魔术师的衣袖才表演成功的。

买空气

——[美国]阿特·布奇沃德

我去弗拉洛斯塔夫演讲,却适应不了那里的新鲜空气,为此,我花了五美元买了一些空气。

住在洛杉矶的人已经非常习惯烟雾了,就连尤特、蒙大拿及纽约的人们也适应了这种混有烟雾的空气,呼吸新鲜空气反而有些不舒服。

最近我到各处讲演,其中有一处就是亚利桑那州的弗拉洛斯塔夫,那里海拔大约1000米。

当我走出机舱的时候,我立即就闻到一种独特的气味。

“这是什么气味?”我问了一下在机旁接我的人。

“没什么气味,很正常。”他答道。

“不,这气味很特别,这是我所不能适应的。”我说。

“啊,你讲的一定是新鲜空气。许多人从飞机走出来就呼吸到他们从未呼吸过的新鲜空气。”

“这会怎么样呢?”我不免有所顾虑地问。

“不会对你有任何损害的,相反,它对你的肺部会有好处的。”

“我也听过这种说法,”我说,“但是要是这是空气的话,我眼睛为什么不淌水呢?”

“对于新鲜空气,眼睛是不淌水的,这就是新鲜空气的优点,你还可以节省许多优质纸揩眼泪。”

我向四周看了一下,发现周围一片明亮,这可是一种奇特的感觉——我反而感到非常不舒服。

我的主人已察觉到了我的变化,他安慰我说:“你大可不必担心。反复试验证明,你可以日日夜夜呼吸新鲜空气,这对你的身体是非常有好处的。”

“你刚才所讲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叫我不要离开这里。”我说,“在大城市生活过的人,谁也不能长时间呆在只有新鲜空气的地方,他忍受不了新鲜空气。”

“如果你认为你适应不了它的话,你为什么不给鼻子捂上一块手帕而用嘴呼吸呢?”

“这个提议不错,不过,如果我早知道要到一个除了新鲜空气便没有别的空气的地方的话,我就应该准备好一个外科手术用的面罩。”

在车上,他们开始一言不发,过了十多分钟,他突然问我:“现在你觉得如何?”

“是的,我想对了。现在可以肯定,我不打喷嚏了。”

“这里是不需要打什么喷嚏的。”这位陪同的先生自豪地说。他又问道:“你在原来那地方是不是要打大量的喷嚏?”

“不错,一天之中要打好多喷嚏。”

“你喜欢打喷嚏吗?”

“打喷嚏并非必要,可是,你要是不打,你就会死亡。——请问,这一带为什么没有空气污染呢?”

“弗拉洛斯塔夫大概吸引不了工业的光临。我猜想我们确实是落在时代的后头了。当印第安人相互使用通讯设备的时候,我们弗拉洛斯塔夫才开始嗅到惟一的一点烟尘,可是风似乎又把它吹跑了。”

新鲜空气实在使我感到头晕目眩。

“你们这里有内燃机汽车吗?”我问道,“让我呼吸几个小时也好。”

“现在不是时候。不过,我可以帮你去找一部载重汽车。”

我们找到了载重汽车的司机。我偷偷塞给他一张五美元的钞票。于是,我得以在汽车排气管口呼吸半个小时。这半个小时使我的精力得到了恢复,又能够和人家长谈了。

离开弗拉洛斯塔夫,最高兴的当然要数我了,我的下一站就是洛杉矶。当我走出飞机的时候,我在充满烟雾的空气中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这时,我的眼睛溢出水了,喷嚏也呼之欲出,我有一种重新为人的感觉。

横祸

——[俄国]契诃夫

我下班后想美美地睡上一觉,

可隔壁宴会的声音吵得我无法入睡。

我一怒之下,冲进隔壁,

却发现为首者正是我的顶头上司,

一场横祸正等着我。

一阵困意袭击了我,我决定下班后回家睡觉。

下班后,我草草地吃过饭,回到家躺在床上,小声说:“在这个世界上生活真是好啊,好舒服,好开心!……”

我不住地微笑,伸懒腰,在床上舒舒服服地躺着,好比晒太阳的猫。我闭上眼睛,开始睡觉。我闭着的眼睛里仿佛有些蚂蚁爬来爬去。还有一团雾在旋转,有些翅膀在扇动,一些白毛从我脑袋里飞出去,腾上天空……天上不断飘下来一团一团棉花,有些好像飘进了我的脑子里,拉不开,拽不走。那团雾里有些小人东奔西跑。他们跑一阵,转来转去,隐到雾的后面,消失了。等到最后一个小人不见了,睡神的工作大功告成,我却打个冷战,惊醒了。

“伊凡·奥西培奇,你过来!”不知什么地方有人大叫一声。

我睁开眼睛。隔壁房间里有脚步声,有开酒瓶的声音。我在床上翻个身,拉起被子来蒙上头。

“我爱过您啊,现在也许还爱您……”隔壁房间里有个男中音不阴不阳地唱着。

“您这儿应该摆设一架钢琴。”另一个声音大声道。

“这些混蛋,”我嘟哝说,“不让人睡觉!”

那边又开酒瓶,盘盏叮叮当当地响起来。有人迈步走路,靴子后跟上的马刺发出声响。房门砰的一声关上。

“季莫费依,麻利点,赶快,烧好茶炊!老兄!另外还得拿菜碟来!怎么样,诸位先生?咱们按基督徒的规矩办事吧,每人只需一小杯,噢,羊蹄小姐、蜻蜓小姐,你们行行好吧!”

酒宴在隔壁房间里开始了。我把头埋到枕头底下去。

“季莫费依,如来了个高身量的金发男人,穿着熊皮大衣,你就把他领到这儿……”

我啐口唾沫,跳起来,敲几下墙。隔壁房间里就静下来。我又闭上眼睛。于是蚂蚁爬来爬去,还有白毛、棉花……可是,过几分钟,他们又大声吼叫了。

“先生们!”我用恳求的口气喊道,“这太不像话了!我求求你们!我有病,要睡觉。”

“你睡你的觉,关我们什么事?你身体不舒服,那就该出外去找大夫!‘骑士的爱情和荣誉啊……’”男中音又不阴不阳唱起来。

“这多么愚蠢!”我说,“愚蠢极了!简直下流。”

“少说废话!”一个苍老的声音隔墙响起来。

“莫名其妙,居然跑出发号施令的人来了!好一个大人物!可您到底是什么人?”

“少说废话!”

“你这个鲁夫,灌饱了白酒,就哇哇地嚷!”

“少说废话!”苍老沙哑的声音重复了十来回。

我在床上不住翻身。我想到那些闲散的浪子害得我不能睡觉,怒火就渐渐地升上来……那边开始跳舞了……

“如果你们还这样胡闹的话,”我叫道,气愤得上气不接下气,“那我就打发人去叫警察来!”

“少说废话!”苍老的声音又一次叫道。

我忍无可忍,疯了似地闯进隔壁房间里去。我下定决心,无论如何也要达到我的目的。

只见那些人围着桌子正狂呼乱叫,他们的眼睛像龙虾似地突出。房间深处的长沙发上,有个秃顶的小老头半倚半躺着。一个金发妓女把头靠在他胸脯上。他瞧着我旁边的那面墙,扯开破锣般的嗓子喊着。

“少说废话!”

我振了振精神,就要破口大骂。谁知,我仔细一看,吓了我一大跳,原来那个秃顶老头就是我公司的经理。一刹那间,我的睡意、我的愤怒、我的高傲,一齐从我身上飞掉了。我从隔壁房间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