却说薛小鱼、秦浩处理完了这两个卑鄙小人,一把火烧了李迁的房子。
看着大火越烧越旺,周围的狗狂吠起来。薛小鱼走出院子看看天色,已交二更天了,忙招呼秦浩。秦浩心情沉重地走出来,站在那里发呆。他没有想到,也不会想到,事情的结果竟会是这样。他满心高兴地前来找义弟,除了得到情报,就是带义弟走一条希望之路。
他百感交集,心情沉重地看着小鱼道:“今天的事情让我太痛心了,兄弟相交五六年,我为他什么都可以相让,包括女人钱财,谁知他竟是一头喂不饱的恶狼。今日多亏薛将军相救,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小鱼看到街坊邻居都来救火了,便说道:“咱们快走吧,别让人看见了。”
边走边道:“你心地善良,跟此人称兄道弟五六年,他的为人处事你并没看清楚。好在你昨天对大家说了实话,否则便把自己的性命弄丢了,你还不知是怎么回事呢!”
二人转过两条大街,离开了着火的宅子。秦浩边走边问道:“薛将军,难道你昨天就想到了会是这样的结果吗?”
小鱼微微笑道:“你昨天说你有个心爱的女人,发现你的磕头兄弟也在与她好,我便觉得此人非善类。既然他知道你和那个女人好,又花钱将她赎出来,就应该回避,成就弟兄们的婚姻,让你们幸福过日子。他却毫不推辞地和那个女人住到了一起,岂是朋友所为?再说你那个心爱的女人,尽管她是妓女,你花钱将她赎出来,她就应该嫁给你,她却嫁给了另外一个人,我就感觉他俩都不是善类。”
“小鱼将军,末将年龄虽比你大,却是白活了三十岁。只知道哥们义气重要,眼瞎对人不辨忠奸。唉!枉自在军营里混了多年。大恩不言谢,你和陆将军的大恩,末将一定要报还。”秦浩经此一事,不免有些灰心。
小鱼道:“那倒不必了。人在顺利时,往往都不注意周围的朋友,吃的苦头多了,才能吸取教训。你要求到汝州探听军情,那是好事。但我想的是你一旦进了城,就是到了险地,你想过没有?你已经违反了军纪,逃离了汝州,耶子明正在到处捉拿你。一旦他们借机立功讨赏,必有可能翻脸不认人,将你陷入险境。所以,我反对你到汝州来,你执意不听,一定要来。我猜想你刚投奔过来,立功心切,这是好事,我不便再给你泼冷水,便要求陪你一块来汝州。一是协助你探查汝州军情,二是来看看这俩人到底是什么货色。说实话,你出了圣母庙,我一直不放心,便跟在你的后边来到这里。我在外窥测多时,发现男的尖嘴猴腮,女的眸子不正,便知他们必起歹意。后来,他们在厨房商量用蒙汗药麻翻你,然后将你交给耶子明,便可立功升官,踩着你的尸体爬上去。我早怒火满胸,便想揭穿他们,又怕你不相信,便等他们给你下手时,再当场揭穿他们,你才能分清敌友啊!”
秦浩悔恨不已,而又心存感激地对小鱼道:“小鱼将军,我虽痴长你几岁,却是白活了年岁,大恩不言谢,你以后看我老秦吧!”小鱼微微一笑道:
“吃一堑长一智,啥话都别说了,咱们回去吧!”
二人换上叛军的衣甲,乘月色来到城门下。城门开启尚早,小鱼打了个手势,二人躲避着岗哨摸上城头。城头上面灯火点点,巡城的士兵十人为一伍,不停地来回巡视着。他俩沿城墙向前走着,手里面早已拿着飞抓,机警地寻找下城的机会。
走了一段路,小鱼看巡逻的过去了,忙用飞刀打灭了一盏灯,对秦浩道:
“动作要快,我先下,你看着我如何使用飞抓,心里不要慌,明白吗?”秦浩点点头。小鱼麻利地将飞抓抠在城砖上,右腿一偏已离了城头,身子向下滑去,一眨眼便落在地上。秦浩学着小鱼的样子,也下了城墙。小鱼将绳索一抖,飞抓离了城头回到他的手中,接着又帮秦浩收回了飞抓,二人随即消失在夜幕中。
东方发白,小鱼他们已经回到自己的大帐,向陆岩禀报了此行的情况。
说到秦浩差点上了义兄的当,被义兄出卖,死在汝州,接着他把见李迁的经过说了一遍,仍是十分气愤。
陆岩安慰道:“不要生气了,你们平安回来就好。昨天我就不想让秦浩去,担心他那义兄不可靠,果不其然。幸亏你跟着去了,否则会坏了咱们的大事。去把峰寒找来,咱们一块商量伏击敌援的办法。先吃掉敌人的援兵,然后再用计拿下汝州城,你看行不行?”小鱼点点头,出去找高峰寒。
马宽是“四大金刚”的老小,快三十岁。他奉了严庄的军令,率五千人马开赴汝州,协助耶子明守城。他自上次从豫东败回,心情一直闷闷不乐。加上大哥焦虎阵亡,心里更是沉痛不已。他对严庄的崇拜心情早已淡漠,甚至厌恶。尤其是对老头子用兵谋略感到怀疑,尽是些形而上学的东西。两军对垒,处处受制于李光弼,不知“小范增”的名头是如何得来的。十万人马损失殆尽不说,还把大哥焦虎性命丢了,心里实在感到前途渺茫。有了这种心情,他把严庄的军令没当回事。要求他两天赶到汝州,他却走了三天。谁知道汝州能不能守住,走得太快说不定就进了唐军的埋伏圈,走着瞧吧!
这日天近黄昏,大军行进在黑水沟中,出了沟三十里就是汝州。马宽传令大军加快步伐,一定要在天黑前走出黑水沟,寻找开阔地带宿营。正在此时,就听几声炮响,沟两边山坡上站满了人马。又一声梆子响,箭如飞蝗般射来,叛军人马立时大乱,纷纷中箭倒地。马宽早已惊得面如土色,传令大军不顾一切杀出沟口。此时前队领兵官跑来禀报:“启禀将军,道路已被乱石树枝塞断,人马不能通行。”马宽闻听,惊吓得连连叫苦,只得传令向后撤退。没走得几步,又传来叫苦声,原来退路也被乱石塞断。
马宽正束手无策间,山坡上转出一将。只见他胯下银龙驹,手持方天戟,高声叫道:“马宽将军,我乃郭元帅帐下大将陆岩。你已经中了我军的埋伏。
为了五千将士的性命,你还是下令缴械投降吧!”马宽看着中箭倒地的士兵,再回头看看周围的将士,他们一个个面带戚色,惊恐不安。又想想跟着安庆绪这种主子,就算今日能逃得性命,也保不住明日仍被歼灭的下场。便高声叫道:“陆将军少待,容在下和众人商量一下再作答复。”陆岩道:“好,本将军给你一盏茶的时间。”
天已经逐渐黑了,周围山坡上的唐军点起了火把,蜿蜒盘旋,密密匝匝,真不知有多少唐军。马宽长叹一声,对周围的将士道:“弟兄们,我等今日陷入绝境,插翅也难逃脱。为了弟兄们的性命,咱们还是放下武器,归顺大唐吧!今日就算弟兄们为燕国战死,又有谁知道呢?咱们跟的主子是个什么样的人?声色犬马,弑父篡位。这样的人我们保他有啥意义呢?咱们回归大唐吧!”周围的将士们高声喊道:“愿听将军命令!”马宽道:“谢谢弟兄们。”又转身对山坡上喊道:“陆将军,我们愿意归顺大唐,请下命令吧!”
陆岩跃马向前两步,火光中就听他威严地大声说道:“叛军的弟兄们听着,你们放下手中的武器,卸下衣甲,徒步向西进入一条山谷,那里有人负责安置你们,一切要听从命令。马将军,你上来吧!跟本将军去办一件大事。”
叛军的将士们纷纷扔下手中的兵器,卸下头盔衣甲,按照命令排队向前走去。马宽扔掉手中的狼牙棒,拉着战马走向山坡,陆岩早已下马等候。看到马宽到来,忙向前两步抱拳迎候。马宽忙跪倒在地,口中说道:“败军之将,何劳将军迎候,谢将军不杀之恩。”陆岩上前扶起马宽,安慰道:“将军能够迷途知返,避免了将士们流血牺牲,陆某深感欣慰也!”
马宽从地上起来,火光中见陆岩年纪轻轻,相貌堂堂,暗自寻思:看他年龄跟我差不多,却是令人闻风丧胆的飞锤陆子松,真是侥幸啊!
陆岩微笑着对马宽道:“闻听将军也是那边的一员虎将,今日有幸得见,陆某非常高兴。”马宽忙道:“飞锤陆子松,天下闻名久矣!在下乃败军之将,将军有事尽管吩咐,马某敢不从命。”
陆岩道:“将军爽快,今日事情紧急,改日再和将军细谈。不瞒将军,我准备借用你部下的衣甲旗帜,连夜偷袭汝州城。将军若愿意,可同我一道行动,若有所虑,可回军营休息。”马宽道:“在下既已归降大唐,一切唯将军命令是从,绝无二话。”陆岩高兴地说道:“好,将军协同破了汝州,在下一定在元帅面前保举你的大功。”
陆岩命高峰寒留守大营,自己和薛小鱼、马宽率三千换好服装的士兵,急速向汝州驰去。
夜幕下,一队人马到了汝州城下,薛小鱼纵马向前叫门。守门人大声喝问有无堪合。马宽举着狼牙棒大声道:“我乃大将马宽也,奉严阁老军令到此协助守城,请耶将军答话。”守门将士一听是马宽,早已得到他要来汝州的命令,忙下令打开城门,放下吊桥,请马将军进城。
唐军进了城,立即封锁四门,喝令叛军投降。叛军立时乱了营,不知如何是好。因不见了主将的面,部分将士乱了一会,还是乖乖地放下武器,缴械投降。
耶子明晚饭时又多吃了几碗酒,正醉卧在床,鼾声雷动。唐军已经攻占了四门,报信的士兵挤满了前厅,人们就是喊不醒主将,大家便一窝蜂地散了,各自逃命要紧。
副将王成带了数十名士兵出了门,看见到处火光冲天,惊恐中不知逃往何处,只得打马向南跑去。正好遇到陆岩和马宽带着大队人马过来。陆岩大声喝道:“前面叛将是何人?快快下马受缚,本将军可以饶你不死。”王成一声不吭,拨转马头朝回跑。陆岩大怒,催动银龙驹追了过去。王成没跑几步,就被陆岩擒在手里。
陆岩带人到了将军府,府中没有一个人,搜之后堂,远远听到鼾声如雷。
随行的秦浩对陆岩道:“陆将军,听声音就是耶子明,他一准又是酩酊大醉。”
陆岩道:“过去看看。”几个士兵举着火把进去一看,不是耶子明还有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