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大唐平叛传(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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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章 张皇后矫诏丹凤楼 李辅国血屠章含殿(1)

却说太子李豫,带着众人来到大明宫门口,丹凤门五个门开着一个。十个御林军站在门口排查进宫的人们,看到太子的大轿到来,便垂手迎接太子进宫。一切仍和往常一样,没有任何变化,只是感觉里面清净了许多。太子他们刚进入宫门,走向含元殿广场,就听身后“咣当”一声,两扇大门被关死,并且上了大锁。

李晟情知有变,忙指挥卫兵把李豫的轿子护在中间,疾步退向空阔的广场。卫兵们都是一刀一盾的装备,忙挺刀举盾,列成阵势,防备从丹凤楼上射下乱箭。就在此时,从太极门、景辉门、隆侑门涌出无数内卫军,跑步将李豫的人马围住,就听一个公鸭嗓子在丹凤楼上响起:“诸位将士们,皇后娘娘在这里给大家宣读皇上密旨,大家听好了。”李豫抬头一看,是坤宁宫总管宦官杨英俊。

皇后出现在丹凤楼上,后面簇拥着一帮宦官宫女,只听她大声道:“皇上密诏:逆子李豫,早立为储,不思报恩,反生谋逆之心。在朕的汤药中投毒,致使朕久病不愈。今命皇后、千牛卫虎贲将军张明祖、吏部尚书张成祖等人,率众讨逆,清君之侧。钦此。”张皇后读完,随又大声喊道:“李豫,尔弑君篡位,阴谋败露,如今还不束手就擒,更待何时!”

李豫惊悸之下,知大变在即,遂仰天长笑数声,指着张皇后说道:“你身为皇后,不守妇道,阴险歹毒,祸乱宫掖。为了达到不可告人的目的,不惜杀害亲生儿子,嫁祸于建宁王李倓。如今又想搞宫廷政变,假造圣旨。你问问天下百姓,谁人不知你的所作所为。你以为李家的天下你能夺去吗?你的末日到了!”说完,他命李直燃放号炮,速招府中卫士。

张明祖指挥内卫军围住了李豫他们,大声喝道:“奉诏讨贼,众军快快上前,抓一人赏银十两,杀一人赏银二十两,快上啊!”

一个内卫军校尉一听,挥着刀大吼一声,杀向李豫。芈三胜早运气于掌,迎着那个校尉双掌推出。只见那个校尉像断线的风筝,身体被击出去数丈远,口中鲜血喷出而死。众内卫军惊得不敢上前,张明祖急得大声叫道:“他们人少,大家快上啊!”

正在这时,又一队内卫军赶过来,领头的是一位校尉。他大声喊道:“内卫军的弟兄们听着,太子是皇上选定的储君,是咱们未来的主子,咱们怎能刀枪相逼呢?弟兄们,张明祖鼓动宫中作乱,拘押皇上,加害太子,他才是罪魁祸首。咱们都要诛杀这个乱臣贼子,保护太子,扫清妖孽,咱们杀啊!”说罢,带着他的二百个士兵杀向张明祖的人。

李豫一看,非常激动,拔剑高呼:“乱臣贼子,人人得而诛之!抓住张明祖,赏银五百两。”众士兵鼓足劲头冲了过来,两边开始了混战。李豫的人少,一人要挡十人,全靠李晟他们四人武功高强,勉强抵住。就在此时,黑马寨的土匪杀来了。他们都是一帮亡命之徒,不要命地冲上来,这边情况渐渐危急。

李晟抵住大寨主窦武的一对铜锤,两支豹尾枪上下翻飞,杀得窦武手忙脚乱。得空刺死一名土匪,又回身杀退窦武,还得照顾旁边的李豫,危急中神智不乱。他飞枪杀死一名内卫军士兵,又将二寨主窦婴扎伤,敌人的攻击稍稍抑制。

芈三胜挥开双掌,碰者不死即伤。黑马寨的三寨主滕七是个大胖子,练了一身硬气功,皮粗肉厚,迎向了芈三胜。他丢了兵器,挥掌拍向芈三胜。芈三胜一掌拍出,一股气浪迫他向后退了几步,两掌拍出,挡在滕七前面的两个土匪栽倒在地上,三掌拍出,滕七踉跄后退,口中鲜血狂喷,再也没有力气接掌。

守在太子府中的孟三娘听到炮声,大惊失色,忙命惠敏集合人马。她们带着剩下的一百五十名卫士,急急赶往大明宫。到了门前,发现大门紧闭,便命士兵们用力撞门,哪里能撞得开呢!

孟三娘急了,对惠敏道:“门打不开,咱俩翻墙进去。”惠敏抬头一看,宫墙太高了,根本跳不上去,便摇了摇头。孟三娘道:“你看我的。”说着,她纵身一跃,飞身到了宫门前的石头狮子上面,接着又纵身一跃,飞身抓住了墙头,脚尖蹬住砖缝一用力,身子便上了墙头。宫墙上站的卫兵看见,挥刀砍向孟三娘,被孟三娘挥剑杀死。

惠敏看师父已经上去,便也学师父的办法,纵身上了墙头。看师父正在挥剑斩杀守宫墙的士兵,便抽剑加入战阵。孟三娘看她已经上来,便道:“不可恋战,咱们快些下去。”师徒二人便从马道上跑下城头。

李晟看到爱妻和师父二人赶来,喜道:“惠敏,你来保护殿下,我去抓住张明祖,他们便会乱了阵脚。”惠敏道:“你去吧,殿下交给我。”李晟没了负担,心里稍稍轻松,如一只大鸟,直扑张明祖。身未到,先打出三支袖箭,射下张明祖身边的保镖。这几个保镖李晟不认识,原来是侯刚、侯烈兄弟二人,另两个是伏牛山的大盗崔京、谢万。

前年汉中叛乱平息,侯家兄弟被押回长安关进大牢。张明祖知道了侯家兄弟武功高强,便李代桃僵,从牢里救出了他们,收在身边做保镖。崔京、谢万是花重金收买的。他们跟在张明祖身边,见李晟袖箭射来,纷纷举兵器砸落。李晟已到跟前,侯刚伸刀挡住,二人便杀了起来。

这时,两边伤亡都已不少。李豫的卫兵剩下不到三十人,张明祖和黑马寨的人也伤亡了五六百人,双方仍在拼命厮杀。李豫、李直、淳于替都已受伤,形势越来越不利,太子他们已陷入孤立无援的境地。

因为时机未到,程元振带着二百个宦官就躲在含元殿内。此刻他看时机已到,便带着这帮宦官冲出来,呐喊着冲向混乱的战场。李豫一看大惊,以为他们是来帮张明祖的,心里暗暗叫苦。就听程元振举剑高喊:“太子殿下,莫要惊慌,咱家率人来救驾,李公公的大军马上就到,张明祖这些谋逆者就要完蛋了。”

程元振这一喊,双方形势马上发生了戏剧性的变化。太子的人马精神振奋,勇力倍增,就连负伤的人也从地上爬起来了。张明祖却是大吃一惊,手下人都不禁惊慌失措,连连败退。他突然又明白过来,这是程元振在欺骗他们,动摇他们的军心。便大声喊道:“大家不要相信这个没卵蛋的话,长安城所有城门都被咱们封死了,哪来的救兵?大家动手,杀了这帮没卵蛋的东西。”

张明祖的人马扑向这帮宦官,惨叫声顿时响起。这帮宦官都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伤残人,哪儿动过真刀真枪,让土匪一个个任意宰割。

其实,李辅国带的救兵早就到了,就停在神武殿院内。“左武卫”的领军校尉田康着急道:“李总管,那边已经打起来了,咱们赶快出手吧?”李辅国莫测高深地摇了摇头,口中道:“慌什么,再等等。”

他是在等时机,时机不到,救兵不能现身,他一辈子玩的就是心机。救兵早出现了,太子没受到伤害,心灵深处没受到惊吓,太子卫队的损失不大,对他的救驾之功也就无所谓,只看做正常的救驾,那是应该的。反之,太子到了紧要关头,身家性命危在旦夕,他的救兵突然出现,太子的心情是何等感激,就会把他当做再造之人来对待。当然,太迟了也不行,太子已被人杀了,救驾还有何用?自己恐怕也会掉了脑袋。

此刻,探哨的人前来禀报:“李总管,几百个宦官快被杀光了,再不出手太子就完了。”李辅国方才拔出宝剑,高喊道:“快,跟咱家杀出去救驾。”一千多养精蓄锐的劲旅呐喊着、潮水般的杀向含元殿广场。

此时,二百多宦官死的没多少了,剩下的由程元振带领,围了个人墙,把太子围在中间,向含元殿移动。太子左臂受伤,鲜血染红了衣甲。程元振用剑割了一片衣衫,给他裹上伤口,扶他慢慢向含元殿移动。

东方惠敏已杀得满身鲜血,累得筋疲力尽。她腹中怀有身孕,双眼一发黑,便跌倒在地上。孟三娘看见,一剑结果了挡她的敌人,扑过来抱起惠敏,轻声呼叫。惠敏慢慢睁开了眼睛,孟三娘喜道:“敏儿,你伤到哪儿了?”惠敏摇摇头道:“徒儿没受伤,只是累的。”“你休息一会儿,师父陪着你。”她把惠敏放在地上,自己展开双刀拼命厮杀。

淳于替伤重倒在地上,已不能站起来。两个太子府受伤的卫士爬过来,轻轻呼叫,淳于替艰难地看了一眼战场,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芈三胜拳打掌劈了近百人。黑马寨的大寨主窦武、二寨主窦婴、三寨主滕七,都死在他的手下。他气力耗损过大,慢慢调整呼吸,一招一式地和四寨主白应对打,不敢再用真气。李直左腿跟后背都受了伤,一瘸一拐地跟在李豫的后面,退向含元殿。

李晟已经杀了张明祖的两个保镖侯刚、侯勇。他用枪指着张明祖和另外两个保镖。凛凛英气逼得他们不敢追击太子,一步步向后退缩。剩下的百十名叛乱士兵,都已中枪着刀,无力再战。太子的卫队剩下十多人,也是同样惨状,双方都无力进攻,拄着刀枪喘气。